替身受Beta失忆后 第57章

说着, 他微微侧了一下脑袋,很是难过和为难地说:“是不是你还在怪我?你和我哥离婚的事,我知道的时候, 你们已经签完字了,我€€€€”

言闻嘉对盛庭的反应有些无语, 他左右看看, 这周围难道还有些他不知道的观众, 需要盛庭在他的面前扮演受害者吗?

他以为他已经把话说得足够明白,为什么盛庭却好像没听懂的样子?

再看他大有长篇大论的倾向,连忙打断道:“盛庭,你的意思是你把我真的当哥哥?”

盛庭被他打断, 表情有些不好,但是强行忍住, 勉强上翘嘴角道:“是啊,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哥哥啊, 难道闻嘉哥哥你一直没有把我当成弟弟吗?”

这话说得好像是自己做人虚假,从没有真诚的对待盛庭的付出一样。

他感觉到好笑, 也当真在脸上表现了出来。

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都柔和起来,眼睛弯弯的,十分明快而灵动,像秋日的湖水被落下一颗石子,荡出清凌凌的波光。

盛庭看得一怔,他还从没有看过言闻嘉这样笑过。

以前的言闻嘉在他的面前是怎么笑的呢?温温柔柔的,眉眼永远是温和的,好像一壶不会烫人的温开水,不会给人危险感,叫人生不起抵触的心理,但是相对的,也让人提不起什么重视他的看法。

他的面孔是如此的模糊,和认识的贵妇人们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

只是一段时间没见,言闻嘉为什么好像就变了个人一样?

这变化也太大了!又想到从见面起,言闻嘉便对他阴阳怪气,盛庭不由暗暗吸了一口气。

如果这就是言闻嘉的真面目,那他可真够能藏的!

当然,盛庭一直不认为言闻嘉是什么没有心机的人,没有心机,他当初哪有本事进的了他们盛家的门!

可是,纵然言闻嘉有心机、有手段,盛庭一贯的认为,他见到自己的时候,也只有伏低做小的份儿。

就像他往日在盛家的样子,低眉顺眼,温驯而听话,让人觉得他完全没有自己的脾气。

“盛庭,你要是真把我当哥哥,那就去和盛砚说,你上次抑制剂过敏的事,是你策划的。除了这件事之外,大概是四年前吧,有一次你嫉妒一位中将的儿子穿得跟你一样的衣服,故意把人推到了泳池里,事后怕人家找上门来,却说是我不小心撞到的……”

言闻嘉每说一句,盛庭的表情就惨白一分,接着看言闻嘉还要继续翻旧账的样子,立马失口否认道:“我没有,抑制剂那次事本身就是意外,我为什么要那样做?还有什么中将的儿子……”

没有?言闻嘉望着他的眼睛,慢慢道:“我一开始也觉得是意外,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呢?毕竟这事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还把自己置身于险境里,一个不好,真的被陌生Alpha标记了怎么办?”

“本来就是意外,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忘了我对抑制剂过敏€€€€”盛庭赶紧补充道。

言闻嘉笑着摇摇头,“因为盛夫人把一个庄园随手给了我,你又心里不舒服了,所以要给我找点苦头吃,而我不小心在外面让小叔子意外发情,还差点被人标记,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对吧?”

盛庭仍然不肯承认,咬牙望着言闻嘉:“闻嘉哥哥,没有证据的事,你不要胡乱臆想,我以前不知道你是这样想我的。”

“我猜,你当时的飞行器里一定没有抑制剂对吧?于是我不得不去求救你哥哥盛砚,而盛砚知道了,以他的性格,一定会不问缘由地责怪我。”

但是谁能料到,言闻嘉当时失忆了,他从咖啡厅的服务员那里要来了紧急抑制剂给他注射,让盛庭过敏了,逼迫着他的发情期真的来了,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想想,盛庭这件事做的很冲动,甚至不考虑到自身的安危,但是言闻嘉想到盛庭以前的行事风格,不得不说,他就是这样的人。

为了一点嫉妒心,他就情绪上头,做出不顾后果的事。

比如以前人家在他的生日派对上,穿了和他一样的衣服,他就把人推进水里。

他肯定没有想过,那么中将的儿子如果不会水呢?

或者,中将的儿子不小心看到了他,事后打上门来,找他算账?

他完全没有考虑这些,事后才想起来后怕。

抑制剂事件也同样,他在医院醒来之后,发现事情脱离了他的预想,多亏言闻嘉努力地救他,他才逃脱了一个可怕的后果,当时,他对言闻嘉的感谢可以说确实是相当真诚了。

现在言闻嘉不给他留面子,把他努力忘记的难堪一面从伪装里撕扯出来,顿时早就压抑不住的怒火倾泻而出:“言闻嘉,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信口胡说!”

终于不叫我闻嘉哥哥了,言闻嘉笑:“是不是,上次你住院的时候,医生肯定有详细的体检报道,有没有胡说,把你哥哥和盛夫人叫上,一起仔细瞧一瞧不就知道了?”

盛庭脸色顿时青白一片,他再也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带着些微的鄙薄和恨意看着言闻嘉。

“言闻嘉别以为你现在成为了上校,就能够在我面前端起架子来了!我不吃这一套!”

还真有恨意?而且怎么话听着有点酸?言闻嘉心里嘀咕,他笑笑:“我之前是和你的哥哥结婚,你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敌意?我自问从没有亏待过你。”

“亏待?!”盛庭似乎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一直控制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是你当初死不要脸求着嫁给我哥的,你有什么能亏待我?看看你妈和爸爸,无时无刻不尽办法从我家捞好处,我们还要假装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我哥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娶了你!”

两人之间的争执声顿时引起周围宾客们的注意,不过盛庭察觉到旁人的视线,里面就收了声音,他低下头,似乎在忍耐。言闻嘉却无所谓,被人看就被人看,他和盛砚离婚的事,全国皆知,没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必要。

而离婚有和平的,也有撕破脸,本来他想做前者,但是别人要是不想他好过,做做后者他也不是不会。

言闻嘉正欲反驳,一个人大步走了过来,直截了当地出声道:“庭庭,我找了一圈没找到你,原来你这儿!”

一句话就将两人对峙的气氛打破,说完,他似乎才看到言闻嘉,侧头看了过来,不冷不热地开口道:“你也来了。”

言闻嘉看向对方,一看竟然是季行瑾。

他今天穿着一身正装,只不过衣服和领带的配色都让他显得有些随性。

他和季行瑾不能说不熟,他是盛砚的好友,一年总要见上几回,只是比起盛砚另一位好友特里耶,他和季行瑾的关系就相当的淡薄了。

季行瑾打了个招呼就不再看言闻嘉,伸手拉住盛庭的胳膊,说:“走,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别让人等急了。”

盛庭看到季行瑾,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依靠有了底气一般,他反拉住了季行瑾的手臂,抬头望着对方:“季行瑾,你还记得我上次住院的事吗?”

季行瑾虽然是盛砚的好朋友,但是盛庭从来对他都是直呼其名,不把当成自己哥哥同辈的朋友。

盛庭看了一眼言闻嘉,对季行瑾委屈道:“你记不记得?不记得,我就要被人冤枉死了!”

言闻嘉挑了一下眉毛,似笑非笑地看着盛庭,季行瑾也是一愣,不知道盛庭为什么突然说起陈年往事来。

不过,他平时混归混,但头脑聪明,又对盛庭知根知底的,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大概是在言闻嘉这里受了委屈,找他来撑腰来了。

季行瑾对盛庭没有不应,他一贯无条件站盛庭。

“冤枉?那件事你遭了多少罪,我怎么会不记得?”季行瑾先给盛庭定了受害者的立场,然后才问道,“谁冤枉你?”

盛庭见季行瑾这么上道,当下心里大定,于是抿嘴不说话只是睁大眼睛,望着言闻嘉。

这个动作指向性那么明显,只要不是脑子有缺陷,任谁都知道盛庭在表达什么意思。

季行瑾于是便站直身体,挺起腰背看着言闻嘉。

他是Alpha,即使平时没个正行,但是一旦认真起来,属于Alpha那居高临下的俯视态度霎时表露无疑。

言闻嘉被季行瑾如此看着,表情依旧不变,他要是和盛砚一样是高等级Alpha,那他可能要色变一下,可惜季行瑾不是。

这样的场面,甚至给了言闻嘉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如果把季行瑾换成盛砚,那么这种盛庭当面告黑状,盛砚不分青红皂白替他出头的情景,他何止遇到过一次!

然而,现在自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一条道走到黑的自己,盛庭还当是以前呢!

言闻嘉说:“是啊,陈年旧事,我和盛庭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是不是?那么,你们继续,我就不奉陪了。”

原本就是盛庭冲过来,对着他喋喋不休,他不想看盛庭演戏,这也能让他对自己不满,多霸道?

季行谨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盛庭先一步道:“不行,咱们必须把话说清楚!我不能接受别人这么冤枉我!”

他一顿,“你想走可以,给我道歉!”

言闻嘉顿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盛庭。他的眼神很冷,碧绿的眼睛直直地看进盛庭的眼底,明晰而洞察,仿佛一瞬间就把盛庭心里所有阴暗的想法都看个干净。

人善被人欺,自古如是。言闻嘉冷冷地看着盛庭,说:

“你想让我给你什么道歉?因为你为了栽赃我,所以故意不带抑制剂,假装意外发情,结果自作自受,差点被人标记?还是你以前嫉妒盛夫人给我自己的嫁妆,不给你这个亲儿子,所以故意整我?又或者,你盛庭小肚鸡肠,只因为别人穿跟你一样的衣服,就恶毒地伸手将人推入水里,事后还将黑锅推给我,让我因为宴会办理不善,被你哥哥嫌弃?”

言闻嘉说完,目光一转看着季行谨,冷声道:“季行谨,你纵着盛庭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他闯祸,你能瞒就瞒,能补就补,不让盛砚知道,现在你满意了?你终于护出一个心胸狭窄又眼高手低的无能Omega。”

盛庭听得胸脯一阵剧烈的起伏,他忍不住伸出手指,指着言闻嘉道:“你胡说,你含血喷人!不就是我哥哥不要你了,你就这样污蔑我!”

他说着,然后情绪似乎已经压抑不住,转头扑到季行谨的怀里,哭诉道:“他说的都是假的!我没有!季行谨你要相信我!”

季行谨原本还有些犹豫,但是盛庭一哭闹,季行谨便似乎没了分寸和立场,扶着他的肩膀,冲着言闻嘉道:“你说的都无凭无据,盛庭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你少污蔑他!”

呵,言闻嘉真的懒得搭理他了。他见旁边已有宾客举着杯子对他们这边指指点点,有现场的服务生早早去找了宴会主人来解围。

言闻嘉保持着沉默,目光四下张望,想看看肖赛德这家伙去哪儿了,怎么好一会儿都没看到他的人了。

却不想,他没找到肖赛德,一眼看到了从后门大步迈进的盛砚。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急急追赶的服务生。

盛砚还穿着白天的制式军服,越发显得他肩宽腿长,然而从进门时就一脸的生人勿进,与宴会轻松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让人完全不敢直视他。

他的目标明确,当言闻嘉的目光投过去之后,盛砚一瞬间就已经捕捉到,隔着遥遥的距离和人头与他对视了一眼。

言闻嘉立刻收回了视线,但是这时无论是季行谨还是盛砚都察觉到了盛砚的到来。

高等级Alpha的存在感实在让人无法忽视,尤其当他已经进入同一片封闭空间时。

见到盛砚的一刹那,盛庭的满腹委屈终于有了发泄的着落点,他似乎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还没等盛砚完全靠近,就等不及的上前抱住盛砚的胳膊,眼眶微红说:“哥,你终于来了!”

盛砚在外面被提醒了他的弟弟和哥们都到了,不过弟弟和言上校起了摩擦,连忙让他来解围。

这也是宴会主人的机敏了,言闻嘉作为盛家的前儿媳,现在和前小叔子有了口角,外人哪好贸然插入,三言两句告知了盛砚,请他来将自己的弟弟和前妻一并带到后院或者没人的地方好好说清楚。

盛砚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弟弟,看着他眼眶都红了,眼里似有眼泪即将滚落,想到他小时候的可爱,以及陪在父母身边,不由道:“庭庭,你怎么了?”

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目光却抬起疑惑地看向季行谨。

季行谨对着好友的疑惑,偏头对着言闻嘉的方向侧了侧,然后想到他们今天在这么多人面前落了人口舌,主动带着盛庭说:“我带庭庭先走吧,他今天应该不想再待下去了。”

然后回头看一眼言闻嘉,声音却对盛砚道:“你也不要耽搁时间,远近亲疏,庭庭是你弟弟,不是别人三言两句就能诋毁的。”

盛庭不太愿意,他还想看自己的哥哥像以前一样给言闻嘉难看呢,但是他一个Omega哪能拗过一个Alpha,三步两回头地被半拖着走了。

两人离开,盛砚的目光放到言闻嘉脸上,言闻嘉被他看得眉毛不由蹙起,他冷眼看着盛砚,看他要说什么。

作为哥哥,尤其是一直都是一个好哥哥的形象,面对自己弟弟“被欺负”的情景,盛砚于情于理都不能不问一句,便道:“庭庭做了什么?”

言闻嘉低头拿出通讯器准备联系肖赛德,一边淡淡回道:“他说他想我了,想让我和他一起逛街。”

盛砚没想到只是这样,不解道:“那你拒绝他不就行了?他不过小孩子脾气……”

言闻嘉听得心里一阵不快,倏地抬眼看向盛砚,说:“他还差一年就毕业了,小孩子脾气?”

他的嘴边不由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盛砚,他都要毕业了,盛夫人也打算让他准备结婚吧,他算什么小孩子?”

不由想到自己,他好像就没有“小孩子脾气”,他生下来似乎就没有耍脾气的权利,懂事是他必须掌握的生存技能。

不过,这是他自己没投好胎,怪不了旁人,也不能把气撒到盛砚头上。

于是,他语气一正,重新开口道:“他一直说把我当作真正的哥哥,我只不过让他把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告诉你,他就让我道歉。”

“好不好笑?”言闻嘉说,“我被他陷害,没让他付出代价,他反而成了苦主。”

盛砚眉头皱起,刚要说什么,肖赛德的声音忽然从言闻嘉身后传来:“是你弟弟对闻嘉耍心机不成,反而倒打一耙。”

言闻嘉回头,看到肖赛德走到他的身边,对着他笑了一下,“对不起,刚刚离开了一下,让你落了单。”

他又朝前走了一步,将言闻嘉挡在身后,看着盛砚道:“我的侍卫长刚刚把事情告诉了我,很抱歉,盛少将如果你还有疑问,可以去找雷博问个清楚,不要再打扰我今晚的男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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