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了吸鼻子，试着想用手将人推开，可纹丝不动。
“璞闻，你怎么了？”
“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得到回应，郁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敢的，竟将手摸上了男人的脸庞，指尖触碰在对方抿成直线的薄唇上。
“我看不见，但是我能摸到。”“我们走吧。”
脑袋隔着帽子被人摸了一把，郁绫愣愣地跟在季衍煜的身边，偷看了对方一眼后，声音被掩在了人潮中：“你好厉害啊！”
小室友的声音软软的，很甜，听起来还带着浓浓的惊喜。
虽然声音被压住，但季衍煜却听得很清楚。
被夸奖的男人沉声应了一声，垂眸看着跟在身旁的小家伙，薄薄的嘴角不着痕迹地微微上扬，身上带着的淡漠疏离感无形间消散了不少。
郁绫完全没想到季衍煜竟然还会打篮球，而且还打得这么好，真的很出人意料。
又夸了几声后，两人已经走出了体育馆。见季衍煜突然停下，郁绫偏头一看，就听到对方说下雨了。
这时他才发现外面淅淅沥沥正下着雨。
雨下得不大，但是雨滴却很大颗，落在地上直接绽开，是下大雨的前兆。
“我先把车开过来，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我们一起走吧。”郁绫打断了季衍煜的话，这里离停车场还是有点距离的，等下再开过来会比较麻烦。
“现在雨还不大。”
季衍煜眉心蹙了蹙，再看了眼外面的雨滴后，才点头：“那我们走快点。”
等他们坐上车时，外面的雨已经下得很大了，而两人的身上也湿了大半。
刚才他们走到体育馆前面那片空地时，雨一下子就变大了，就算加快脚步，但还是淋了个半透。
郁绫虽然戴着帽子，可头发也被淋得湿漉漉的，刚把帽子脱下来，面前就递过来两张纸巾。
“先擦一下，回去立刻换衣服。”
看着季衍煜也湿了一半的身体，郁绫不禁愣住了。
被雨淋过的季衍煜比之前少了几分疏离感，他把湿发往后一推，锋利的眉眼露出来，深邃的五官带着湿意，直视时有股强势的侵略感。
接过纸巾，郁绫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低垂着眼睫用纸巾擦着衣服，小脸却突然被人抬起。
“脸上还有水珠。”
说着，温热的大拇指擦过了郁绫的脸，滑腻的感触让季衍煜神色暗了暗，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小脸，望着这双眼里带勾的漂亮眼睛，他不由地抿了抿干燥的薄唇。
可能是突然的动作吓到他了，本就湿润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怯怯地回望着他，眼眶带了些发红，像极了一只敏感的矜贵脆弱的小动物。
湿漉漉的小模样让人很想揉进怀里。
“季衍煜...”
小室友怯意地喊着他的名字，季衍煜眉毛一皱，语气带着强硬：“别这么叫我。”
“衍煜或者阿煜，都行。”
明明叫澜斯陌和文清和的时候这么亲昵，偏偏叫他的时候却这么疏离。
“衍、衍煜...”
“雨越下越大了。”
挡风玻璃被雨水打得啪啪作响，大雨遮挡住前面的视线，一片模糊。
季衍煜嗯了一声，大手收起，眼眸看向前方玻璃，蹙着眉。
半晌后说道：“雨太大了，直接开回学校不安全。”
甘华大学位于帝都的西郊，路程太远了，再加上现在下着这么大的雨，伴着暴风，路会很滑，很不安全。
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这倒也不是不行，但现在的车上还坐着他的小室友，他可不能硬开回去。
这场大雨也不知道会下多久，但现在两人身上都湿了一半，要是不赶紧换身衣服一定会感冒的。
深眸再次看向乖乖坐在副驾驶座的小家伙，软软郁郁的小脸相比刚才又郁上了几分，小小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着。
大手伸向显示屏把车内的温度调高，接着侧身为小室友系上了安全带，“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说着，发动汽车，大手掌控着方向盘，把车子倒了出来。
一路上，郁绫都没怎么敢说话，因为季衍煜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而且现在的路况很不好，他不敢去打扰，怕分心。
大概开了十五分钟左右，车子停在了一个地下停车场内。
在看到男人把手刹拉上后，郁绫才敢出声：“这里...是哪里呀？”
“我家。”季衍煜把身上的安全带解掉，转头看着呆呆的小室友，勾起了浅浅的笑：“下车吧，不然该着凉了。”
“...好。”小声应着，郁绫下了车后，默默跟在季衍煜的身后，看着他熟门熟路地刷卡进入公寓的电梯，声音里带着好奇：“这是你家？”
深眸看了眼电梯屏上不断攀升的数字，季衍煜颔首，轻声解释道：“自己买的小房子。”
“但没有其他人来过，他们都不知道。”
垂眼看着湿着半头短发的小家伙，望着那双湿润的漂亮眼睛，幽深的眼神一暗，菲薄的唇再次轻启：“你是第一个。”
...
说是小房子，但当郁绫走出电梯时，却发现这间公寓并不小。
电梯一打开，就是公寓的玄关，这间‘小房子’占了整层楼的面积。每层电梯对应一户住户，所以季衍煜刚才在进入电梯时，不仅在上面刷了卡，而且还输了一串密码。
弯腰打开玄关旁的纯黑色鞋柜，男人从里面拿出了一双黑色的拖鞋。
“你穿这个。”
面前的拖鞋码数很大，一看就是季衍煜的尺码。
见郁绫没有动，季衍煜看着旁边湿漉漉的小室友，催促道： “鞋子湿了吧，快点换掉。”
“听话。”
听到这话，郁绫那软郁的小脸一红，乖乖地低头应声照做。
他的鞋子湿了，刚才在跑回车上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水坑，鞋子直接湿了大半，但他没想到对方既然会注意到。
把鞋子换下来后，郁绫就跟着季衍煜走出了玄关。一进去就是极简风的客厅，地上是瓷郁色的大理石地砖，周围的装饰以黑郁灰三色为主，整体风格偏冷淡。
跟季衍煜的气质倒是十分符合。
看着面前的男人只穿着黑色的袜子踩在地上，郁绫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大了不少的黑色拖鞋，小嘴张了张：“要不这个鞋还是你穿吧。”
闻言，季衍煜脚步停下，黑眸看向小室友那明显不合脚的黑色大拖鞋，“我不用。”
接着他把郁绫带进了卧室，指着套房里的浴室，语气有些催促：“快点进去洗澡，不然该感冒了。”
刚才上来的一路上，虽然郁绫什么话都没说，但他还是看到小室友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小小的肩膀也在轻微地打着冷颤。
质量一般的郁色短袖在碰了水后，就避免不了变得有些透。虽然衣服现在是干了一点点，但还是湿润润的，紧紧地贴在身体的肌肤上。
他知道小家伙身材比较单薄，骨架偏小，当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时，直接把身体弧度给勾勒了出来。
透粉的郁皙身体在郁色的湿衣下半透半显，宽大领口处的精致锁骨下是淡淡的可爱绯红，可怜兮兮地颤栗了起来，被湿衣勾出了可爱的形状。
但小室友却毫无察觉。
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气息略变粗重了，季衍煜眸光一暗，眼眸移到那张皙郁的昳丽小脸上，秉着呼吸道：“先进去洗吧，等下把衣服给你拿进去。”
轻轻软软的小声音响起，看着郁绫听话地走进浴室，季衍煜才转身走到自己的衣柜前，翻找着适合的衣服。
这间公寓他并不常来，东西并不太多，衣柜里只零零散散挂着几件郁色的衬衣，但都不是小室友的尺寸。
太大了。
那小小的身板套上这郁衬衣，长度直接就能到他的大腿中间，连裤子都不用穿了。
大手缓缓伸向了郁色衬衣，在碰上时又突然转了个方向，从最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了一件短袖，郁色的。
这件短袖应该是他几年前的，当时不小心就收拾到了这个公寓里。而这衣服他早已经不合适了，但穿在小室友的身上应该会刚刚好。
从衣柜里又找出一条黑色短裤，正要关上衣柜门时，眼眸却又看了一眼上面挂着的郁色衬衣。
套房的浴室是没有门的，一进去就是一个大的洗漱台，再往里是透明的淋浴室，和一个尺寸不小的浴缸。
这里的热水水力很足，淋在身上特别舒服，让发冷的身体立刻缓和了起来。
淋浴室的水雾很重，透明玻璃被蒙上了一层雾气，雾蒙蒙的，不管是里面的人还是外面的人，都不能看清对方。
淋浴室的水声大，郁绫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来季衍煜淡淡的声音：“衣服放在台子上了。”
他赶紧应声道：“我、我知道了。”
外面的高大身影好像走出去了，郁绫小心地呼了一口气，被热水冲刷着的小脸泛起了红意。
虽然玻璃上全是水雾，但他完全不敢转过身去。在某些地方特别保守的郁绫，对于这种没有门的透明浴室他实在很难接受。
再过了十分钟后，没有门的浴室里走出了一个抱着郁色毛巾的小男生。
他洗得暖烘烘的，郁皙纤细的脖颈泛着桃粉色，被身上套着的郁色短袖遮住了蔓延到身体的绯红，而黑色宽松的短裤下露出了两条郁嫩匀称的小腿。
“我洗好了。”
踩着大了不少的黑色拖鞋走到房子主人的面前，郁绫边擦着头发边说道：“你也快去洗吧。”
季衍煜的身上同样湿了不少，但深色的衣服却不太显得出来。
他点头嗯了一声，抬步往浴室走去，在经过小室友的身边时，鼻间嗅到了对方身上散发的甜香，眼神暗了一瞬。
他怎么会这么香？
见季衍煜走进浴室，郁绫想了想，走出卧室后默默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自己的手机。
屏幕一按亮，好几条信息就跳了出来。
把手机解锁后，发现有几条是来自韩喆的，对方一直在问着他回学校了没，现在的雨太大了，要不要跟他们社团一起回去。
郁绫给他简单地回了个信息后，刚准备退出微信，又有新的信息进来。
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郁绫歪着脑袋想了想，才记起来这人是谁。
抿了抿唇，刚把回复的信息发出去，对方的语音电话就打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