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选择死法的话，哪一种比较无痛又痛快？
*
五条悟躺在床上，双手被他背在了脑后。
因为被伊地知揭短他现在还处于羞耻愤怒的状态，可是另一方面五条悟同样也很委屈。
就算源稚泉向他如实交代并且道歉，还是会很难受。
他闭上眼，想要用睡觉这种方式遗忘，但是一旦闭上眼睛，源稚泉的脸又会浮现在五条悟的脑海里，眼睛前，就算不刻意去想还是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这样一想更生气了。
房间的门被敲了敲，五条悟一下就猜到了门口的是谁。
他没说进，不过门还是被打开了。
源稚泉站在门口，灯光打进来照亮了他的脸，他就站在门口朝五条悟笑。
“老师，我可以进来吗？”
不可以。
五条悟是这样想的，然而嘴巴却说：“好。”
或许是知道五条悟的不开心，源稚泉并没有靠的太近，坐在了床的边缘。
“悟，在生气吗？”源雉泉安静了几秒问。
哇！他居然这个时候喊我的名字！
五条悟心里闷闷，拖长调子：“才€€€€没有”
源雉泉却很善解人意，“悟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因为我的确是个坏咒灵。”
他从来没否认过，虽然从不杀人从不吃人，但是欺骗感情的咒灵不管从什么方面看都是坏家伙。
源雉泉以前并不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现在也一样，只要自己开心不就好了？哪管我身后洪水滔天。
“可是只有对五条先生你不一样。”源雉泉侧过脸，安静的看着五条悟：“我愿意为了五条先生做个好咒灵。”
源雉泉说的好认真，至少五条悟看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不要做个好咒灵。”五条悟轻声反驳，他看着源雉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做好人一点也不好，还是做个坏人比较快乐。”
这种事五条悟再了解不过了。
然而源雉泉忽然笑起来：“那这样五条先生不会害怕我跑掉吗。”
“嗯？”五条悟从鼻子里挤出这个问号，慢吞吞地说：“泉水，我可是五条悟哦。”
抬手摸上了源雉泉扎在脑后的头发，手指轻轻一勾皮筋就被五条悟扯下来了，顺滑的黑发落了下来滑进五条悟的指间。
他闭上眼靠在了源雉泉的肩膀上。
“不管泉水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第59章 海王的第五十九天
人一闲下来的时候，时间就过的特别快。
百鬼夜行的事件好像还没有过去多久，随着东京樱花的开放和凋零，转眼时间都已经到六月了。
听完听筒那边夏目贵志的话，源稚泉没忍住发出一声：“啊？”
他心情有些古怪，深吸了一口气，重复道：“夏目，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夏目贵志不明所以，他口吻有些担忧地继续道：“前几天浮春之乡的入口被打开了，听中级他们说浮春之乡里有一位很厉害的大妖怪好像被人盗走了什么宝物，所以为了找回那件宝物从浮春之乡离开了。”
“猫咪老师说好像是一个白色的犬妖。”
有些担心那个从浮春之乡离开的妖怪会有什么危害，夏目贵志有些忧心忡忡的继续说：“源先生，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嗯……”源稚泉想了想，声音有些讪讪，“不会有什么危险，因为他对人类应该是没什么兴趣。”
源稚泉这样说并不是空穴来风，虽然很久之前他和杀生丸就已经分手，但是从夏目贵志短短的只言片语中，源稚泉很快就猜出了离开浮春之乡的妖怪是谁，能够轻而易举地出入浮春之乡并且还是白色的犬妖，怎么想那个答案都别无选择。
杀生丸从浮春之乡里出来做什么？源稚泉忍不住想，总不可能是因为他，毕竟当初的事情在他们两个人打了一架之后应该可以算作两清了，可是究竟丢了什么宝物能让杀生丸决定离开浮春之乡出世？
握着手机的源稚泉表情严肃地在脑子里仔细思考了一番杀生丸有什么宝贵的东西，金银珠宝之类的在杀生丸眼里和泥土也没什么区别，能够让他提起兴趣的无非就是一些挥挥手就可以毁灭世界的厉害武器，想了想当初杀生丸手里的那些名刀，源稚泉想破头还是想不到究竟哪一把值得杀生丸亲自出山寻回。
“源先生？”
源稚泉在思索的时候电话还没有挂断，久久等不到回应的夏目贵志奇怪地喊了几声才让源稚泉回了神，他正准备回答，手里的电话却被伸来的另一只手轻巧地取走了。
“莫西莫西，是我哦。”五条悟口吻欢快，没听到源稚泉之前在和夏目贵志聊什么，现在刚回家的他从源稚泉手中拿过手机坐到他身边，“有什么事吗夏目君？”
夏目很有礼貌的和五条悟打招呼，听到五条悟的询问又十分有耐心的回答了一遍。
五条悟对于妖怪的了解并不如咒灵那样深，不过不管面对什么他都有相当的自信自己不会输，于是握着手机靠在沙发上声音懒散地说：“没关系，有我在的话不管是妖怪还是咒灵都会轻松的干掉。”
说这话的时候五条悟的表情那叫一个嚣张自负，不过隔着电话线的夏目贵志看不到，闻言也稍微放下了心：“那就拜托五条先生了。”
挂断电话后五条悟身体一歪就倒进了源稚泉的怀里，已经习惯了五条悟这样举动的源稚泉从善如流地抬手轻柔地开始按摩起五条悟的太阳穴帮他缓解辛苦一天的疲劳，随口问道。
“五条老师，最近情况怎么样？”
就算是五条家主也只是咒术界一位卑微的社畜，除了要祓除因为恶念产生的咒灵，最近还要去寻找封印在日本各地的咒物宿傩手指，天知道在日本寻找二十根被封印的宿傩手指有多麻烦，更不用说还有很多都只是假消息，许多咒术师全副武装的地赶过去发现别说宿傩手指了，连个上档次的咒灵都没有。
“嗯……还好。”
闭着眼睛享受泉水贴心服务的五条悟满足的喟叹一声，因为舒适脸旁浮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辛苦上班后回家还能享受到舒适的按摩，因为这一点五条悟不知道在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面前炫耀了不知道多少回，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被两人怒火中烧地赶出了办公室。
毕竟做咒术师还这样悠闲的家伙实在是会引起众怒。
“说起来惠现在已经在高专学习两个月了吧？”
五条悟遮挡双眼的黑色布条被源稚泉拿了下来，他睁开眼睛笑眯眯地看向正低头看他的源稚泉，“既然这样，也该让惠出一次外派任务了。”
这样的念头也不是第一次在五条悟脑海里出现了，伏黑惠的天赋在整个咒术界也是百里挑一，还在读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学会利用术式自己祓除一些咒灵了，而伏黑惠现在上了咒术高专反而减缓了外出历练的脚步，这却不是五条悟希望的。
抬手碰了碰源稚泉的额角，五条悟手指拨弄着源稚泉额上的碎发，口吻懒洋洋的：“像惠这个年纪，乙骨已经可以一个人解决准特级咒灵了，惠也不能落下。”
源稚泉眉头一挑，没有说话。
而五条悟继续自顾自地说：“不如明天去仙台回收宿傩手指这件事就交给回好了，毕竟一直躲在老师的羽翼下的小鸟是无法学会飞翔的哦。”
他说的理直气壮，明明教学生这种事是要一点点慢慢来的事情，可是五条悟却偏要像老鹰把幼鸟踢出巢这样严格的方式来训练自己的学生。
当然源稚泉猜测他这样说完全是因为自己想要偷懒。
“就算这样惠也不会感谢五条老师你的。”源稚泉等到五条悟说完才开口：“他会生气的。”
虽然伏黑惠平时看起来沉默寡言，但是却并不是什么温吞的性格。
这样的话显然对五条悟没什么威慑力，反而让他更加兴致勃□□来，翻身从沙发上做起来，五条悟两眼都在放光：“是吗？说起来惠生气的样子很搞笑，头发会像刺猬一样竖起来，这样一想我更期待了。”
源稚泉嘴角抽了抽，想到伏黑惠被五条悟激怒后怒火中烧却无可奈何的样子，打从心底里升起了一丝怜惜。
能在五条悟手下这样茁壮的成长，真是苦了你了，惠。
而五条悟没等到源稚泉额回答，有些疑惑地抬眼却看到了源稚泉有些复杂的表情：“泉水，你怎么这个表情？”
五条悟歪着脑袋。
“没什么。”源稚泉扶着额头叹息，“我只是在想，硝子小姐有时候给你的评价真的没有错。”
五条悟眨眨眼，好奇地：“嗯？什么评价？”
源稚泉没有回答，只是问：“老师，你真要我说出来吗？”
想想家入硝子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评价的五条悟只思考了一秒钟就迅速地回答：“算了泉水，你还是不用说了。”
*
总而言之，伏黑惠入学后的第一次外派任务就这样被五条悟简单的两句话决定了，或许是也想试试自己的本事，伏黑惠并没有拒绝，直到第二天坐上伊地知监督开来的车，他才有些无语地看着坐在后座上的两人。
注意到伏黑惠的视线，源稚泉有些尴尬的打了一个招呼。
源稚泉其实不想来的，但是按照之前和五条悟结下的束缚看，他必须时刻处在五条悟的监管之下，平时五条悟都在东京处理咒灵所以限制不是很大，可现在五条悟要跑去仙台，他按照束缚当然也要跟着去。
只有五条悟脸不红心不跳地举起手和伏黑惠说：“嗨！”
伏黑惠额头上的青筋直蹦，他转移视线看向五条悟，压抑着自己声音问：“五条老师，你怎么在车上？”
源稚泉心想总感觉伏黑惠更想问你这个人怎么阴魂不散。
五条悟好像完全听不出来伏黑惠口吻里的不对劲，坐在车里两腿大张双手背在脑后，眼罩虽然遮住了他的眼睛却遮不住他的视线，闻言翘着嘴角笑嘻嘻地说：“当然是我也要去仙台啦！”
伏黑惠的表情看不出开心：“……你去仙台做什么？”
口吻里的拒绝无论如何也没法让人忽视，五条悟直起腰嘴角向下一撇，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啊€€€€惠原来不想让我陪同吗？怎么说我作为你的老师和监护人也要负起一点点责任吧？”
说到这个五条悟举起手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做出一个会让韩国人非常愤怒的手势，表示自己作为老师和监护人的那一点点责任。
伏黑惠很有礼貌的没有翻白眼。
他又问了一次：“你去仙台做什么？”
源稚泉也竖起耳朵，五条悟突然改变想法这件事也让他感觉非常奇怪。
五条悟沉默了几秒，这次没有说什么作为监护人和老师的责任了，轻咳两声道：“唔……仙台喜久水庵的喜久福很好吃。”
伏黑惠：……
源稚泉：……
怎么说呢？这个答案放在五条悟身上真是完全都不会让人意外啊。
伊地知一开到仙台五条悟就拉着源稚泉下了车，伊地知载着伏黑惠朝情报中宿傩手指存放的方向驶去，而五条悟说是去买喜久福却站在原地看着逐渐消失的车影半晌没有动。
源稚泉低声问：“五条老师其实不放心吧，为什么不说呢？”
虽然五条悟是个会把自己喜怒哀乐都放在脸上的人，但是能够搞懂他究竟在想什么还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也是源稚泉和五条悟相处久了才能从五条悟的表情下发觉出那些真实的想法。
就比如现在，作为老师的五条悟明明还是对伏黑惠有些不放心的，毕竟宿傩手指和那些小咒灵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诅咒，可说到嘴边的话却变成了为了喜久水庵的喜久福。
五条悟侧过脸看他，抬手揉揉源稚泉的头发然后拉着源稚泉的手朝喜久水庵的方向走，脸上的笑容轻快又自然：“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吧？作为老师只要在学生需要老师帮助的时候出现，剩下的路还是要靠学生自己走。”
哇哦。
源稚泉张了张嘴，他仔细地看着身旁的五条悟，眼睛亮亮的倒映着天空的蓝色，源稚泉很少用这种眼神看五条悟，难得一见让五条悟有些口舌干痒。
“泉水，你这样看我会想让我做坏事。”五条悟没再看源稚泉，他声音严肃，盯着前面牌子越来越大的喜久水庵脚下的步伐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