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千手扉间决定做某件事的时候，他往往能够成功——比如接受他劝服不了大哥这个事实，但这绝不包括他能忍受一只会说人话的蚊子在自己耳边从早到晚地嗡嗡叫。
“大哥，不可能的！”千手扉间揉着额头坐起身来，心中生出几分挫败。
“为什么？”千手柱间福至心灵地领会到千手扉间这是在说结盟方案的事，也跟着一咕噜爬起来，因为一整天弟弟不理会自己而有些萎靡的情绪瞬间振奋了起来。
“因为我做不出来！”千手扉间斩钉截铁道。
“不会的！扉间这么厉害！”千手柱间充分相信自家弟弟的才能，信誓旦旦道。
千手扉间哑然。
自己的大哥对自己有着充分的信任是件好事，但偏偏是在这种事上……
高兴、厌恶、容忍、排斥、疲倦、郁闷……所有的情绪掺杂在一起，好似一碗五味汤被人硬灌进千手扉间的胃里。饶是以千手扉间出众的忍耐力，也对此有些接受不良。
千手扉间沉默片刻，等着身体里那股复杂的情绪被压下去，才缓缓开口：“因为我不想做。”
他难得用“想”或“不想”来回应一件事——在与他的大哥讲不通道理的现在，也只能这么说了。
那些他一条一条列出来的理由都会被大哥一句“斑会答应的”这句话打败，反倒不如他直接出言拒绝这件事。
“啊——？！”千手柱间已经做好了继续劝服自家弟弟的准备，但他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回答。
自己的弟弟不想做这件事。
怎么办？
小孩子都知道不要逼别人做不想做的事情，千手柱间自然也不会不知道。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他的弟弟，亲的。
但是……但是结盟方案是只有弟弟才能做出来的东西……
千手柱间虽然想让两族结盟想得快疯了，但他好歹知道这种要命的事情在成功前绝对需要保密。而能在保密的前提下找得到的最好人选，就是他的弟弟。
心中不想强迫弟弟的念头和想磨着弟弟帮忙的念头在打架，千手柱间难得沉默下来。
千手扉间见千手柱间不再言语，也躺下准备睡觉。
早知道大哥一句话就能搞定，他还……
不，可能他还是会在无数次的摆事实讲道理的失败之后，才会如此拒绝。
那些细碎的利益纠葛和权衡利弊的话语哪怕能让他大哥多长一点心眼，他都不会放弃。
然而，千手柱间决不是一句话能打发的。
以他的头脑，也总会做出些让千手扉间哭笑不得的事情，比如现在——
“扉间！”千手柱间安静了也不过几分钟，就猛地扑上去晃醒睡得迷迷糊糊的弟弟。
“什么事？”千手扉间打起几分精神回道。
结盟方案的事情已经被自己拒绝了，大哥还能有什么事非得在大半夜找自己？
“你什么时候愿意？”千手柱间压着声问道。
“什么？”千手扉间没明白。
“关于结盟方案的事情。”千手柱间小声提示道。
“……”
千手扉间现在听到“结盟方案”这四个字就头疼，他没想到自己的大哥竟然还没放弃，还想着缠他做这种荒唐的方案。
“扉间！”千手柱间又催促了一声。
千手扉间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自我开解消融下去的怒火又有冒头的趋势，他沉着声道：“大哥，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愿意做那份荒唐的结盟方案，但我知道，如果你今晚继续吵吵嚷嚷，我保证你这辈子都见不到那份方案！”
千手柱间在瞬间就捂住了自己的嘴，甚至贴心地帮千手扉间把被子拉上。
很好，终于清静了。
千手扉间这才睡了个好觉。
当然，代价就是千手柱间也看出来弟弟好像对结盟方案没有最初那么排斥了，在之后漫长的时光里也总拿这件事来烦千手扉间。
“扉间扉间，你今天——”这是每天都期待地询问的千手柱间。
“不想。”千手扉间已经进化到在千手柱间说出一整句话前就先一步出言的地步了——毕竟无论是谁，每天一睁眼都听到同一个人问同一个问题，听久了也会不耐烦地打断。
但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在被弟弟打断后，千手柱间难得没有失落地蹲在角落里种蘑菇，而是继续围着弟弟转：“扉间你今天——”
千手扉间不耐烦地直接捂住自己大哥的嘴，即便他能忍受自己大哥每天早晨例行的询问，但这不代表他乐意听到自己大哥反复在他耳边提起这件事。
千手柱间用了点力道从千手扉间的钳制下挣脱出来，抢声道：“扉间大哥只是想问问你今天是不是准备出族？”
没有听到那令他反胃的四个字，千手扉间的神经放松下来，也停了试图阻止千手柱间继续说话的动作。
他应道：“是有这个打算。”
宇智波一族最近有些动作，他得出族查探一番；还有几个与千手交好的势力似乎不安分了，他也得去看看。
另外还有漩涡那边……虽然大哥和漩涡族长的长女漩涡水户定下了婚约，但这不代表两族就铁板一块了。大哥得坐镇族内，由他出面和漩涡一族联络感情最为合适。
当然，他也顺手接了几个任务，明面上的理由自然是出族完成任务。
“会去漩涡吗？”千手柱间期待道。
“会。”千手扉间应道。
“那正好帮我给水户带点东西。”期待的事情被弟弟证实，千手柱间更高兴了。
“什么东西？”千手扉间觉得自家大哥还没蠢到底，好歹知道给未婚妻带东西。
他心中刚生起古怪的欣慰之情，就被千手柱间一脸打着哈哈的古怪表情给打碎了。
“这个……扉间……哈哈哈哈……”千手柱间笑得一脸勉强，从怀里掏出一封揉得皱巴巴的信纸递给千手扉间道，“水户让我给她写的信……”
说着千手柱间也绷不住表情，冲自己的弟弟诉苦道：“扉间，水户太严格了……明明我都告诉她自己天天在干什么了，结果她还是让我给她写信……根本一点都写不出来啊啊啊啊啊！”
千手扉间眼见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信纸被大哥下意识揉捏得更皱了。
他一时间觉得自己大哥这副蠢样居然还能被人看上，实在是老天开眼；一时间又觉得自己大哥如果能把跟宇智波斑絮叨的梦想什么的写个十分之一在信上，也不至于憋出薄薄一封信还如此艰难。
“我会带给水户姐的。”千手扉间应道。
千手和漩涡的关系于公于私都必须维系，不论大哥私底下表现得如何苦恼，在千手扉间口中也只会变成笨拙得不会表达自己心意的表现。
第17章 术式初现
“水户姐，大哥他——”千手扉间的说辞被打断了。
漩涡水户没有急着看信，反而冲千手扉间扬了扬信纸道：“好啦好啦，扉间，那些话跟我家老头子说说就够了。”
她笑着抱怨道：“柱间也真是的，是不是又在你面前抱怨不知道怎么写信了？”
千手扉间无奈点头，先前与漩涡芦名说过的说辞却是不好再说一遍了。
“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哪有让弟弟反过来操心哥哥的道理？”漩涡水户见猜测被证实，神情佯怒道。
千手扉间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下一句一定是——
“没办法了，就让我来替柱间关照一下可爱的弟弟吧。”
“水户姐……”千手扉间更无奈了，这些话在他年岁尚幼时说说也就算了，但现在他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可爱”，更不需要人“关照”吧。
但他确实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他身为千手却能学习高深的封印术，刨去千手和和漩涡两族世代交好，他的大哥也和漩涡族长的长女定下婚约的原因之外，这其中的确有漩涡水户的功劳。
“嗯嗯。”漩涡水户随意地应声，见千手扉间面上无奈之色更重，终是憋不出笑出声了，“扉间，你的脸皮还是太薄了，以后遇见心仪的女孩子该怎么办吶？”
“不会。”千手扉间含糊地否认道。
他不觉得自己这辈子会娶妻生子，但也不想让旁人知道他的打算，否则三五不时的调侃恐怕会演变成切切实实的相亲和催婚。
漩涡水户心中叹息，千手和漩涡两族世代交好，她自然也在小时候便与千手的两兄弟熟识。
柱间日复一日地向往和平，乃至在当上千手族长之后直接在战场上嚷嚷着想和宇智波结盟。扉间却愈发沉默寡言，恐怕帮柱间管好千手一族就耗费了他全部的心力，又怎么会有谈情说爱的闲心？
说到底还是柱间太没用了！
“柱间真是太不象话了！”思及此，漩涡水户忍不住谴责道。
她的手有些痒，如果言谈间的正主此时在他们面前，估计一顿揍是跑不了的。
千手扉间不知道话题怎么又转到他大哥身上了，但是水户姐的想法一贯跳脱，而且她也不是敌人，没有必要花心思去猜测防备。
此时他也只道：“水户姐，我会转达大哥的。”
总之大哥肯定哪里做错了，所以才引得水户姐这么说，只要回去督促大哥改正就够了。千手扉间的思维就是如此简单粗暴。
漩涡水户没忍住，伸手揉乱了千手扉间的白发，抓狂道：“就是这样柱间才更该揍啊！我可可爱爱的弟弟居然被他逼成这副模样！”
千手扉间偏头避开在头上作乱的手，没有接话，这种与小孩子无异的对待让他十分无措。
“算了。”漩涡水户重重地叹了口气，也收了玩笑的心思，正色道，“扉间，你上次托我帮忙的事有眉目了。”
听及此，千手扉间神色一振。
早在数年之前，他就认清了单靠普通忍术和体术上的长进，并不能赢过他大哥和宇智波斑那种实力的对手，所以特殊忍术成了他主要的研究方向。在这期间，漩涡的封印术给了他许多帮助。
他始终对那一次意外与宇智波斑的遭遇战耿耿于怀。
普通宇智波的写轮眼并不可怕，但宇智波斑的眼睛却不一样，光是精神压迫就足以令他头痛欲裂。那一次他能逃走说到底还是宇智波斑大意了，但下一次可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面对全力施展写轮眼的宇智波斑，他该如何应对？
千手扉间只想到两条路，增强他于精神方面的防护，抑或者削弱宇智波斑的精神力量。对这二者的探寻，最终被他在学习封印术的过程中找到了眉目，他长年拜托漩涡水户的便是这一件事。
“如何？”即便以千手扉间的心性，此时也还是忍不住催促了一句。
漩涡水户没有马上回答，反而忧心忡忡地问道：“扉间，漩涡虽然偏居一隅，但也有些消息来源。我知道你的对手一直是宇智波泉奈，你一向在战场上与他旗鼓相当，研究这类术是为了防备他吗？”
说着漩涡水户紧紧盯着千手扉间，压低声音道：“还是说，你想对付的是宇智波泉奈的哥哥——宇智波斑？”
千手扉间不会瞒着漩涡水户这件事，大哥知道他想对宇智波斑出手估计又要碎碎念，但漩涡水户不会。
他直言道：“这两兄弟只要死任何一个，千手就能赢得这场拉锯战。”言语间毫不掩饰对宇智波两兄弟的杀意。
长年的拉锯战对千手的消耗太大了，可偏偏他的大哥赢不了宇智波斑，他也赢不了宇智波泉奈。
对千手扉间来说，旗鼓相当就等于输了。千手的底蕴不浅，但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必须尽早终结两族漫长的拉锯战。
漩涡水户事先便猜到了真相，此时千手扉间的回答不过左证了她的猜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