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千手阳太一一记下，丝毫没有为千手扉间言语间展现的冷血和残酷吓倒。
正相反，千手阳太深信千手扉间必定将带领千手一族走向新的辉煌，同时也为其冷酷铁血到极致的手段深深折服。
他知道，只有以绝对的理智修剪掉那些长歪的枝丫才能让森之千手这颗参天大树愈发繁茂。
“另外，将消息透露给宇智波泉奈。”千手扉间道，“疑似藤原氏为首的贵族们的暗中挑拨，中小忍族的小心思，千手不敌宇智波的流言……汇总一切不利于两族联合的情报，将其报给宇智波泉奈，看看他后续的动作……”
“阳太，宇智波泉奈既是两族对外的喉舌，也是两族对内的中间人。该是他处理的事情，要一件不少地交到他手里。明白吗？”见着千手阳太应喏，千手扉间才满意点头，“正该如此，千手既已与宇智波结盟，合该展露出盟友的样子，有些事情完全没必要让千手独自分担。”
处理完族内的事务，确认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千手扉间才离族去往日向拜访。
再次面对日向龙之介，千手扉间全然褪去了上一次拜访时咄咄逼人的架势，反而表现得格外温和，言语间丝毫不见以忍族压人之势，也无嘲讽日向替藤原一族办事之意。
“劳日向族长久候。前些日子我与宇智波斑有要事离族，这才令宇智波迟迟无法答复日向。”千手扉间道，“算下来这大抵都是我的过错。”
日向龙之介满腹狐疑，也只得笑着打哈哈应过：“扉间大人言重了。”
与日向较为亲近的宇智波并未出面，反而换了个先前与他有龃龉的千手扉间来交涉。恐怕这两族并无招揽日向的意图，也不在意日向成为藤原一族钳制这两族的棋子……
忍族与贵族泾渭分明的界线随着千手和宇智波的结盟轰然破碎，而长期护卫藤原一族左右的日向只会得到更多的内幕……
譬如，忍族游离于不同贵族之间的日子恐怕不长了。
一旦千手和宇智波选定了藤原一族为长期的合作对象，那么其余的贵族和忍族也必定抱团来抵抗这么个强强联合的“怪物”。
届时，再想保持单个族群的独立就难了……
日向的优势在于千手和宇智波选定的贵族恰好是日向长期依附的贵族，因而日向不用担心与千手和宇智波敌对而灭族。
可日向的劣势也在于和这两族选定了同一个贵族……
有千手和宇智波珠玉在前，日向的利益必定会被大幅度的挤压。
日向龙之介既不甘心成为藤原氏钳制这两族的棋子，也不甘心日向被这两族挤占在藤原一系中的地位，因而才有了二度试图联姻的举动……
如果宇智波同意联姻，有宇智波撑腰，日向即便与藤原一族疏远又有何妨？
可如今看来，日向似乎注定站在千手和宇智波的对立面……
日向龙之介的思绪被摊在案桌上的卷轴打断，映入眼帘的术式令他呼吸一滞！只有用钢铁般的意志撑直脊椎，死死攥紧试图抢夺卷轴的双手，控制几乎要跳出咽喉的心脏，才能让他勉强维持日向族长该有的风度。
“先前对日向族长多有不敬，合该扉间亲自上门赔罪。我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份赔礼拿得出手，与宇智波斑离族为的也正是此事。”千手扉间将摊开的卷轴缓缓推到日向龙之界面前，“日向族长，让族内机密流落出去可是大忌。此次我便做主替族长除掉了偷盗日向机密的小人，这份机密也物归原主。”
“你……”日向龙之介眼部青筋暴起，显是已在心神激荡中开了白眼。
可白眼的视野中，坐在对面的人影依旧不动如山，只恰恰好释放出相当的查克拉抵消了他散发的威压，耳边传来的人声更无半分波动。
“族长放心，天上地下只此一卷。”千手扉间善解人意道，“扉间保证，决不会再有第二份卷轴现世。”
“……这是从哪拿到的？”日向龙之介下意识问道。
直到此时，他脑中嗡鸣声才渐渐消去，五感逐一归来，被外人拿到笼中鸟术式的惊惶和杀意才从脑海中退却——当然，千手扉间的身份和实力才是阻止他在瞬间动手的最大障碍。
未曾得到响应，日向龙之介才转而又问道：“千手想要什么？”语气中再无风雅徐缓之意，已然是赤裸裸的忌惮和警惕。
千手扉间微微摇头，表现还是如先前般温和：“千手和宇智波并无所求，扉间亲自上门只为赔罪。如今东西已然物归原主，扉间也该走了。”
待到白眼再看不见飞速远去的背影，案桌上的卷轴才被一只苍白的手妥善卷好。
只不过卷轴的轴心却在卷轴合拢间滚落，旋即散成细细碎碎的木屑，又被微风吹散，正如主人心中膨胀开来的恶意。
第67章 平原之战
难怪宇智波没有亲自出面……
难怪千手扉间如此嚣张……
有能发动笼中鸟的术式在手，日向在这两族眼里恐怕只是个翻手即可覆灭的小卒子……
且不提日向族内因未与千手和宇智波谈拢而生的一番动荡，只说千手扉间回去之后便被宇智波泉奈找上了。
递到千手扉间面前的一迭纸张赫然是先前千手扉间吩咐要透露给宇智波泉奈的情报，而宇智波泉奈的话也左证了这一点：“千手扉间，这是什么意思？你已经无能到连几个乱传谣言的家伙都处理不了了吗？”
千手扉间没有接，只是盯着那迭微微晃动的纸张疑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两族不是已经结盟了吗？这类动摇盟友关系的情报当然要报给盟友了。”
宇智波泉奈深吸了一口气。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流言蜚语？！宇智波的探子又不是吃素的。只不过因着千手和宇智波两家的势力范围不同，所以不同势力不同区域的情报详略不同罢了。
但是千手扉间把这堆东西摆到他面前，明显是想让他替千手处理掉这些杂碎！
他咬牙道：“千手扉间！不要给我装胡涂！这种事你自己处理掉就好了！千手什么时候沦落到处理几个小卒子还需要盟友帮忙的地步了？！”
“可是桃华夸你处事十分公正。”千手扉间的态度更坦然了：“身为两族共同的话事人，遇到这种离间两族的手段，更应该主动站出来处理吧？”
“公正……”宇智波泉奈的牙都要咬碎了。
要不是为了让两族联盟尽早稳固下来，要不是因为千手有千手扉间在暗中盯着，他一个宇智波吃饱了撑着才会主动为千手出头！
“千手扉间，别摆出一副你们千手就全然信任宇智波的样子！”宇智波泉奈冷静下来只想发笑，“你敢把这些事交到我手里，千手的其他人敢让我宇智波继续压着千手的声名行事吗？”
千手扉间老神在在道：“为什么不敢？宇智波泉奈，你我都心知肚明，我们两族缔结的同盟并非是以往战争时期战事起而合，战事终而分的松散联盟。”
“和藤原一族的博弈，拉拢与打压诸多中小忍族，和其他地域贵族忍族的对抗……这些都注定了我们两族的利益会越捆越紧，这种时候还抱着各自为战的想法才是最愚蠢的。”
语罢，千手扉间似乎才想起千手和宇智波不同，千手的诸多长老派系早就被他拆了个七零八落，但宇智波却不然，先前宇智波族内的高层会议就是最鲜明的例子，遂又近乎直白地暗示道：“宇智波泉奈，我千手族内那些沉溺于过去两族对抗时期的家伙只是单纯的叫嚣而已，你可以无视掉他们。”
似乎觉得这话说得还不够明显，他又补充道：“或者暂时忍耐一下也可以。”他叹道，“马上那些家伙就不会再出现了……”
“你——！”宇智波泉奈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还有主动问千手的人下场的一天，似乎察觉到他们身处之地并不隐秘，他急急止住话音，上前走了两步才低声急促道，“千手扉间，你要处理掉这批千手？！”
“怎么会？”千手扉间摇头，“战场是个好地方，四散的据点暗桩也是个好地方，总有他们立身的位置。”
宇智波泉奈发觉自己已经看不懂这位老对手了，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拧眉探寻地看了千手扉间良久，才出言试探道：“千手扉间，你就这么相信我不会对你千手出手？这批千手也算是千手族内的一部分精锐吧？你就舍得将他们边缘化了？以后如果两族出现龃龉，你千手拿什么来跟我宇智波斗？”
“我说过了，桃华夸你处事十分‘公正’。”千手扉间加重语气道，“两族联盟只需要处事‘公正’的话事人。宇智波泉奈，既然你如此看重和平，就不要跨到这条线外，最好连带着宇智波族内那些不安分的家伙一起拦住。”
警告之后，千手扉间又软下语气道：“相应地，千手也不会做出那些阻碍联盟的小动作。”
“那你呢？千手扉间，你又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宇智波泉奈冷笑道，“口口声声说我能代表两族行事，那么身为千手的你也会乖乖听从我的调派吗？”
“合情合理的行动我不会推辞。”千手扉间回道。
于是千手扉间就这么接到了清除大量庞杂势力暗探的任务，这些任务无不有着地点遥远、时间紧迫、任务对象手段不明且必须万无一失的特征，一看就是为拥有“飞雷神之术”的他量身定做的。
宇智波泉奈在试探千手扉间是否如他所说的那样“不会推辞”，然而千手扉间却真的半点不曾推诿。
这令宇智波泉奈心绪复杂。
宇智波不比千手差上一星半点。
在这个前提下：
千手都能压制族内争斗的杂音，所以宇智波更要压制住族内妄图压倒千手的声浪。
千手都能接受一名“公正”的宇智波作为两族的话事人，所以宇智波更不能踏出背信弃义的一步。身为话事人的他不仅现在要做到公正公平，且在久远的未来也必须一直公正公平下去。
千手扉间都能言行如一任他差遣，所以他更不能公报私仇，借此对千手扉间动手……
非是能否得手的问题，而是他身为宇智波的骄傲，不允许他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对一位完美的盟友出手……
两族联盟内部任务等级的划分已初现雏形，宇智波泉奈看着案桌上那迭横跨D级至S级的完美完成的任务表格神情晦涩。
倏地，数点火星在纸张间跃动，须臾间便燃成一簇簇火苗。
火光闪烁，映衬得宇智波泉奈的脸色忽明忽暗，正如他此时复杂的心绪：“千手扉间，你这么坦荡，反倒让我为难起来了……”
纸张化作灰烬，被他随手拂落案桌，那些踌躇与纠结也如散落的灰烬般消去：“局已布下，只看尔何时入瓮！”
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两族族人在高层有意的安排下合作更为紧密，同时也奠定了宇智波泉奈对外代表两族发声，对内居中调停的身份。
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则更多地作为两族武力的巅峰出现——即便两族与藤原氏仍在谈判，但这也并不妨碍藤原氏的地盘越扩越大，二人忍界之神和忍界修罗的名头越来越响，直至——
声震天下！
漩涡水户和千手扉间则作为研究人才着手推进人柱力的封印和日后两族聚居地结界等一众术式的推衍。
在漩涡水户还需处理千手族内事务的同时，千手扉间则接手了两族暗杀刺探等一系列须得暗中进行的高难度任务。
与此同时，需要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同时出动的战争任务少之又少，这也就意味着两族针对尾兽的抓捕任务又可以继续了。
在汇总了最新的一批尾兽相关的情报之后，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斑趁着战事间隙再次出发了。
如今的局势远比他们最初预想的要好上许多。
藤原氏于久远之前布下的暗手一处处掀开，日向、猿飞、奈良、山中、秋道、旗木等忍族接连不断地归附到藤原氏的旗下。
这其中有被藤原氏暗中收买的，有原先就依附于千手和宇智波的，还有原本便是墙头草作风，眼见着藤原氏对天下忍族来者不拒，便急急来投的……
还有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在战场上远胜普通忍者千万倍的实力，千手和宇智波两族表现出的远超寻常忍族的战力，也大大击溃了试图与藤原氏作对的敌人的胆气。
这就导致了中央平原上反对藤原氏的贵族和忍族数量远不如他们推测的多，千手和宇智波推进的速度极快，族人的伤亡也极为有限。
“千手扉间，你现在还抱着那躲在贵族身后，挑拨各方内斗的可笑想法吗？”宇智波斑于赶路的间隙道。
他始终记得千手扉间对于以武力平推大陆的反对，但这段时日他却丝毫不曾看到千手扉间于暗处出手，施行其可笑的想法。
“太轻易得到的果实不会被人重视。”千手扉间道，“藤原一族迟迟不答应我们两族的条件不正是因为我们展现出的超绝实力吗？”
“哼！四方边境联合发难在即，他迟早会求着我们出手！”宇智波斑道，“千手扉间，我宇智波是忍界豪族，千手也差不到哪去。如果我们两族联合还需要畏畏缩缩，算计来算计去，那又何必结盟？”
千手扉间始终对宇智波斑武力至上的想法颇有微词，但目前调派两族势力的是宇智波泉奈——好弟弟自然会全力配合哥哥的想法。
宇智波斑的诸多作为都有宇智波泉奈兜底，如今谈判艰难的局面也自有宇智波泉奈受着，他自然不会再触宇智波斑的眉头——只要宇智波泉奈在天下战事将歇之前为两族争取到足够的利益就够了。
只要达到千手扉间心中的预期，千手扉间并不在乎两族究竟是横扫天下，还是表面上维持着与各方忍族联盟不相上下的武力。
只是如今两族表现出的实力太盛，恐怕藤原氏会在战后拿两族开刀……
千手扉间极有自知之明。
宇智波斑不会认同他的做法，宇智波泉奈自然会无条件跟随哥哥的脚步——即便以宇智波泉奈的性子，八成也想以计谋取胜。
他自己的大哥则完全听不懂这些，但肯定偏向于尽快结束战争，这就无形地站在宇智波兄弟的一方了。
即便水户姐站在他这一方，但正如他告诫下属的话语“两族对外不需要数个不同的声音”。
如此，再高明的想法在可能造成的分裂结果面前，也得退避一舍。
“你和宇智波泉奈并不会同意我的做法，强制推行只会为初生的联盟埋下分裂的种子。”千手扉间轻声道，“宇智波斑，比起分裂的结局，我还是更能接受武力平推带来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