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伤口被刻意按压，但昭明眉毛都没动一下，“大人跟我说过。”
“你没有痛觉？还是对疼痛的感知不强？”
宇智波斑惊疑道。
小孩子不是蹭破了点油皮都要嚎啕大哭的存在吗？
他起初以为面前的小鬼之前不动声色是因为要在雾隐村众人面前强忍着，但现在室内就他和小鬼两个人，这小鬼也这么能忍？
“不，我只是习惯了。”昭明伸出左手点了点眼睛，“只是骨折而已，还没有眼部的经脉撕裂又愈合疼。”
宇智波斑愈发觉得面前的孩童不一般。
眼部经脉撕裂又愈合的疼痛他也经受过，但他自问自己在两三岁之时绝没有面前的小鬼这样的定力。
“眼睛怎么回事？千手扉间的医术不应该治不好你。”
宇智波斑怪道。
血脉的冲突会让这小鬼的身体出现这么大的问题吗？
千手扉间是不是还对这小鬼做了其他的事情？
“不是大人的问题，是我的身体太差了。”昭明道，“身体的强度跟不上精神力量的增长。”
宇智波斑想到了自己在木叶后山接受的实验。
这个小鬼遇到的问题和他一模一样，但是他的身体远没有这个小鬼这么脆弱。
“千手扉间有强化体质的办法，他没有用？”
他再问道。
“我和你的情况不一样。”昭明摇头道，“你的身体成长到了极限，所以需要外力来辅助强化。但我还在成长，还远远没到动用那种药剂的地步。”
这个小鬼知道他的情况！
难道千手扉间想让这小鬼复制一遍他走过的路？！
在此时此刻，宇智波斑心中那个千手扉间想要杀了他的猜测又凝实了一分。
千手扉间将他的情报告诉了第三个人，这是宇智波斑绝没有想过的事情。
这是否意味着千手扉间的注意力已经从他身上偏移了？
他不再是千手扉间最在乎的那几个人之一了？
宇智波斑暂时还猜不出来，但他原本还算平静的心情已经慢慢沉了下去，就连继续和昭明的问话都多了几分兴师问罪的架势。
“小鬼，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要创造一个人和人互相信任和依靠的世界，不能让人们心里充满恐惧和厌恶。但你今天故意折腾那群家伙，已经违反了我们的约定。”
别人也许会以为今天发生的事只是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用自己天真幼稚的逻辑处理的结果，但宇智波斑不会被昭明蒙骗。
这个小鬼，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单纯无害。
“我只是在教他们规矩而已。”昭明没有被宇智波斑吓到，“你想创造美好的世界，那么撒谎、贪婪、欺骗这些应该都是不被允许的吧？”
“小鬼，你不会觉得他们会被这种拙劣的伎俩给吓到吧？”宇智波斑哼笑一声，“成年人的野心和欲望可不是你那直来直去的手段能够吓退的。”
“你错了，我不是在吓他们，我只是在告诉他们。”昭明道，“宇智波斑，你想要创造美好的世界，但是雾隐村的众人似乎还不知道你的目的。我只是在帮你说出来而已。”
“小鬼，你太天真了，他们不会听的。”
宇智波斑不觉得这种办法能够奏效。
“听不听是他们的事情，说不说是我的事情。”昭明道，“这是我的规矩，他们想在雾隐村待着，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不可能。”宇智波斑觉得面前的小鬼有点死脑筋，“野心和欲望是他们心中永远消磨不掉的追求。小鬼，不要指望用这种儿戏一般的规则让他们安分下来。”
“不要紧，不听话就换掉好了。”昭明淡淡道，“我是水影，雾隐村是我的村子，在我的村子里就要遵守我的规矩。如果他们不听话，那就换一批听话的人好了。”
宇智波斑听得眉心直跳：“小鬼，你该不会打算直接屠村吧？”
不听话就换掉？
这简直比他还铁血！
“不，我不会对自己村子里的人下手。”昭明摇头道，“他们不遵守我的规则，那就说明他们不适合在雾隐村继续居住下来，我只有请他们离开了。”
“你想把那些不听话的人赶到哪去？”
宇智波斑觉得昭明的话越来越古怪了。
这小鬼会这么好心放人走？
“想去哪里是他们的自由，我不会干涉的。”昭明缓声道，“但是，从离开村子里的那一刻起，他们就不再是雾隐村的村民了。”
“然后你就要追杀他们？”
宇智波斑隐约知道了面前的小鬼在想什么了。
这简直就是仗着他的武力在雾隐村肆无忌惮。
但凡不合这小鬼心意的人或忍族都可能被这小鬼处理掉。
什么欺骗、撒谎、贪婪、失察等等罪过，都不过是这小鬼的借口罢了！
偏偏这小鬼嘴里还口口声声说只是在教他们规矩？
“外来忍者出现在水之国的领土上，不该杀吗？”
昭明的反问让宇智波斑彻底哑火。
他跟一个两三岁的小鬼讲逻辑根本就不可能讲得通！
这小鬼总有理由弄死不听话的人！
“我说了，不准让人们心里充满恐惧和厌恶。你这样的行径迟早惹得这群人联合起来反对你。”
宇智波斑决定不和这个小鬼讲逻辑，他直接掐灭这小鬼的打算就可以了。
未免这小鬼还念念不忘给雾隐村大换血的事情，他再加了一注筹码：“千手扉间也不可能同意你这样做的。比起杀人，他更喜欢威逼利诱的把戏。”
“大人不会管的。”昭明没有被吓到，“大人对雾隐村没有兴趣。”
他知道，雾隐村、水之国都是大人给面前的男人肆意发挥的土地。
大人在木叶之时就不曾位居高位，到了雾隐村也没有插手雾隐村内部的事情，先前还直言拒绝了水影的位置……
种种迹象已然表明大人对权势不感兴趣了。
昭明清楚地知道，大人将他制造出来，已然说明了大人迫切地需要强大的武力，需要能和宇智波斑、千手柱间抗衡，乃至杀死他们的强大武力。
比起雾隐村的村民又换了几副面孔，大人恐怕更关注什么时候才能制造出完美的实验体。
就像宇智波斑说的，他只是个失败品而已。
待到他身上的问题解决之后，大人恐怕就要再度投入实验中去了。
“千手扉间不管，我管。”宇智波斑肃容道，“总之，收收你脑子里大开杀戒的想法。”
面前的小鬼连一点是非曲直的观念都没有，放任这个小鬼行事，这小鬼是真的会把雾隐村上上下下全部换上一遍。
“好吧。”
昭明退了一步。
他还没有能和宇智波斑对抗的力量，硬要和宇智波斑对着干的下场就是宇智波斑大概率会对他下手。
“乖孩子。”
见得昭明服软，宇智波斑才满意地搭上了昭明的头。
只是，孩童幽幽的声音又在室内响起：“宇智波斑，我不太懂，既然你讨厌这群人肚子里的阴谋诡计，又为什么不忍心让这群人死掉？”
“只要他们不做出过分的事情，我就不会杀了他们。”宇智波斑意味深长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但在这个限度范围之内，我不会随意杀人。”
“为什么不事先防范他们？偏偏到等到他们做错了事再处罚？”
昭明完全不理解宇智波斑的思维。
“当然要事先防范了。”宇智波斑奇怪地瞥了昭明一眼，“只不过，大部分人并没有把我的警告记在心里。”
“尊敬和恐惧都可以让人乖乖听话。”昭明头一次觉得令外人闻风丧胆的宇智波斑其实是个优柔寡断的家伙，“可是，你的身份不足以让他们尊敬，你的警告不足以让他们恐惧。”
“所以，你那爱与和平的梦想，也注定无法达成。”
话音落下，室内的气氛陡然一窒。
宇智波斑在床沿坐了下来，按着昭明头顶的手也多了几分力道。
千手扉间都只会委婉地劝他放弃这个梦想，泉奈更是辗转到让一个后辈试图说动千手扉间劝他。
可是这个小鬼，竟然直接说他的梦想注定失败？！
“小鬼，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第198章 天下之战
昭明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说几句，宇智波斑就把他的头拧下来。
“我听宇智波镜说了。”昭明忽然出声道，“在木叶的宇智波一族不太平，你的弟弟宇智波泉奈和你宇智波族里的长老各有立场。而这种分裂在你和大人还没有离开木叶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
“宇智波斑，你很厉害，在宇智波族长的位置上也坐了很多年。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你连让自己的族人乖乖听话都做不到。这足以说明你想用尊敬这样的情感让一族之人乖乖听话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你能告诉我，你有什么好的办法能让这一村人遵循你的意志了吗？”孩童的声音透出几丝诡谲之意，“在雾隐村这片排外的土地上，似乎并没有播撒尊敬这种情绪的土壤。”
“小鬼，不要说的好像只有杀戮才能达成我的梦想一样。”宇智波斑嗤笑一声，“我现在的确还没找到能够让他们乖乖听话的好办法，但是，我也绝不会放任你胡乱大开杀戒！”
“不是胡乱大开杀戒。”昭明认真反驳道，“如果他们遵守我定下的规则，我就不会对他们下手。”
“庸碌之人有几个能忍住心中的欲望和野心的？”宇智波斑嗤之以鼻，“小鬼，想办法让他们克制自己的欲望和野心，进而不要再为了这点小心思算计来算计去，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那是你追求的道路。”昭明没被宇智波斑说服，“我只从你身上学到了一点，尊敬并不能让这群人听话。你的忍让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最后，你和大人在木叶遭遇过的事情会在雾隐村重演。”
“只不过，没有藤原大辉和千手柱间的雾隐村，无人可阻拦你失望之后对他们挥下屠刀。”
“既然结局相同，那么你现在就没有必要阻拦我对他们下手。”
昭明总结道。
“诡辩！”
如果能被轻易说服，那么宇智波斑也就不是宇智波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