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眼前被喂到嘴边的烤鱼，淡色的睫毛微微颤动，掩住了红眸中透出的无奈。
沉默在木屋中蔓延。
宇智波斑始终维持着喂食的动作不曾动弹。
僵持间，千手扉间动了动唇角，便凑近了烤鱼，预备将其吃下去。
但宇智波斑先一步将烤鱼丢回了碗里。
他的神色沉了下去：“不能吃就不要吃。”
他检查过千手扉间这具身体，是完完全全的人类，也自然有着人类应有的进食和消化功能。
但现在千手扉间的表现打破了这一点。
一日一夜不曾进食，正常的人类怎么也该饿了。
“被你发现了。”
千手扉间无奈道。
“怎么回事？”
宇智波斑的神经一抽一抽地疼。
每当他以为限制或拯救了千手扉间之后，千手扉间总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别生气，不是什么大事。”
千手扉间凑上去讨好地吻了吻宇智波斑的唇角。
然而，听到千手扉间安抚的话语，宇智波斑瞬间暴怒：“千手扉间！你稍微认真一点！什么叫不是什么大事？！你的身体不对劲！你的灵魂也被那个术伤到了！”
“是不是等到有一天你死在我面前了，你还要跟我说一句不是什么大事？！”
“不……”千手扉间本能地想反驳。
但未出口的话语被一个气势汹汹撕咬般的吻打断了。
就像野兽捕猎一般，在唇上撕咬掠夺的力道狠厉又强硬，带着恨不得将千手扉间拆吃入腹的强烈冲动。
千手扉间顺从地张开牙关，任由宇智波斑的唇舌发泄式的在他口中肆虐。修长的五指攀上眼前凶兽的后脖颈，一下又一下地按揉安抚。
直到宇智波斑横冲直撞的架势缓和下来，千手扉间才一边响应着宇智波斑的索取，一边含糊道：“身体……没有问题……是……被神树……同化的趋势……”
“解释。”
宇智波斑死死扣住千手扉间的腰，不满地抬头。
他都已经把千手扉间捞出来了，千手扉间的身体怎么还会被神树同化？！
“唔……”千手扉间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道，“你见过神树里那些意识，应该知道那些意识对外来灵魂的排斥。”
“就像闻到腥味的鲨鱼一样，他们只要感知到神树内部出现了新鲜且完整的灵魂，就会前仆后继地扑上去将灵魂撕碎。”
“当时的我自然也不能逃脱他们的追捕。所以，我给自己的灵魂做了点小手段。只要让他们以为我是他们的同类就好了。”
“九只尾兽的意识我无法分割，那些破碎的意识又太过混乱，我最终选择了神树蒙昧的本能意识。”
千手扉间微微笑了：“我想办法把神树蒙昧的意识剥离了一点下来，然后塞入我自己的灵魂。这样一来，我的灵魂上散发的气息就和神树同源。那些破碎的意识也不会专门找上我了。”
“代价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千手扉间覆上宇智波斑的手背，手心里温暖的温度让千手扉间有一种被烫伤的错觉，“我和神树早已无可分割。”
“无论换多少身体，我都会朝着白绝的方向转变。只要我的灵魂上始终有着神树的印记，我就逃脱不了变成白绝的宿命。”
千手扉间想了想，还是否决了自己的话：“不，也许不能叫做白绝。我和那些白绝还是不一样的。硬要说的话，我应该算作神树分出的一小截枝丫？”
“普通的白绝并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但我的灵魂栖居的身体却可以拥有微弱的十尾的能力。”
“这么算的话，其实我更贴近于弱化版的幼年十尾？”
千手扉间侃侃而谈的声音渐渐消了下去。
因为宇智波斑的神色已经黑到无以复加，屋内摆设更被他下意识散发出的查克拉毁了个彻底。
“千手扉间，连人都当不成了，你还很高兴？！”
宇智波斑磨着牙道。
“不。”千手扉间苦笑道，“我只是想说，我不会死的，不用担心我。”
“什么叫不用担心你？！变成一棵树扎根在月亮上是什么好事吗？！”宇智波斑愤愤道，“千手扉间，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没有找到你，你就真的要被那些无边无际的破碎意识埋了！到时候你还能记得自己是谁吗？！”
“对不起。”
千手扉间软声道。
在宇智波斑关心的责问面前，千手扉间全然没了以往执行计划的冷酷和铁血。
在无关大局的事情上，他总是愿意迁就关心他的爱人。
“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宇智波斑对千手扉间可能留下的后手报以极大的期望。
“我本来打算隔一段时间苏醒一次，利用精神术式在神树体内逐步构建一个精神世界，而后清除神树内部杂乱的破碎意识，压制神树蒙昧的本能意识，最后控制整个神树。”
“但是现在的话——”千手扉间朝宇智波斑伸出了手，“宇智波斑，你有没有兴趣再增长一点精神力量？就像曾经吞噬黑绝那样。”
“好啊。”
宇智波斑眉锋一扬，果断回握住了千手扉间主动伸出的手。
能再次和爱人一起并肩作战，他求之不得。
“千手扉间，你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
宇智波斑眯起眼睛，狐疑地审视眼前邀请他并肩作战的爱人。
千手扉间一派淡定。
“你只说了怎么掌控神树，没说你的身体该怎么办！”
宇智波斑毫不犹豫戳破了爱人刻意隐去的事情。
千手扉间想说自己没有办法。
能够保住性命就已经十分难得了，他一点也不奢望能够再恢复人类的身体。
但是眼前的宇智波斑虎视眈眈。
“……我还没有研究过这个问题。”千手扉间软下声音道，“之前的我只顾着研究如何在神树中保全意识了。”
“那就从现在开始研究！”
宇智波斑步步紧逼。
“等我们将神树内部清理干净之后。”
千手扉间给了个期限。
“好吧。”
宇智波斑勉勉强强退了一步。
有着宇智波斑护佑，千手扉间清理神树内部的动作十分顺利。
四个精神体全部被宇智波斑放了出去，横扫着除了尾兽之外的一切意识。
神树懵懂的生物本能察觉到了体内的威胁，开始试图将宇智波斑驱离出去。
但宇智波斑半点不惧，反而试图反过来猎杀神树的本能意识。
荒芜的月球根本没有能量供神树汲取，又被迫将源源不断送来的尸体转换成白绝，且身体还被当成战场肆虐，神树肉眼可见地开始枯萎了。
先是深深扎根于月球内部的根系开始萎缩，紧接着神树的枝丫便开始死去。从树梢开始，枝干一处接一处地枯萎掉落。
还有那些被当做战场战斗的躯干位置，大片大片的树皮剥落，树干在被打烂和不断愈合间摇摆。
属于神树本身的生命力在不断流逝。
待到昭明带着转生眼来找宇智波斑之时，神树再没了以往直插云霄的气势，反倒看上去只是一颗特别高大的参天古树罢了。
“大人苏醒了？！”
虽未见到千手扉间的身影，但宇智波斑周身平和舒缓的气息也足以告诉昭明这个事实。
难得的二人世界被面前的小鬼撞破，宇智波斑眉宇间挂上了十足的嫌弃：“小鬼，没事就不要来烦我。”
“宇智波斑。”
千手扉间自神树根部的空洞内瞬身而出，言语中暗含警告。
“知道了。”
宇智波斑不情愿地应了一声，勉勉强强收起了脸上的嫌弃之色。
昭明几步扑到千手扉间面前：“大人完全恢复了吗？”
“差不多。”千手扉间俯身将昭明抱到怀中，摸了摸昭明的头，“雾隐村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人给你找麻烦？”
自从他苏醒后，宇智波斑这家伙就完全赖在了他身边，彻底将雾隐村抛到脑后。
他几度想回雾隐村看看，都被宇智波斑拦下，言称雾隐村被清洗过，又有昭明和冰木原在，绝对不会出问题。
但千手扉间始终不放心。
他失踪，宇智波斑又久久不曾现身，昭明和冰木原恐怕压不住雾隐村的那些家伙。
“雾隐村一切顺利。”昭明从怀中掏出一个封印卷轴，“大人，我把转生眼制作出来了。”
千手扉间心情复杂地接过这份“礼物”。
虽然他现在用不上了，但这毕竟是这孩子的一份心意。
“多谢昭明。”
他认真道谢道。
“大人，我还扩建了一下您的实验室。”昭明小心地蹭了蹭千手扉间的胸膛邀功道，“除却实验室本就有的血继之外，我还额外搜罗了许多稀有的血继。”
“昭明很厉害。”
千手扉间细心地夸赞道。
站在一旁的宇智波斑见不得这一大一小其乐融融的模样，出手将昭明从千手扉间怀中扯了下去：“小鬼，邀功就邀功，不要动手动脚！”
千手扉间对宇智波斑胡乱吃飞醋的本事无可奈何，将昭明重新抱了过来：“宇智波斑，你实在闲得无聊的话就去修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