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神色微微变了。
意识到自己就是这座城象征的对象，身为城主真正意义上的“母亲”，原本看上去并未有任何感触的景色在此时陡然多了些莫名的意味。
似乎在这一刻，拂过发梢的梨花变成了他身体的延伸，脚下踩着的城市也成了他身份的具现……
昭明是他和宇智波斑的孩子。
他曾阴差阳错地以昭明母亲的身份出现过。
他陡然想起了最初设想中昭明的血脉：写轮眼，木遁，尸骨脉。
千手扉间十分庆幸，他在那时候选择了“就地取材”。
“宇智波斑，还记得我修改过的那份关于昭明血脉的实验报告吗？”
千手扉间想打破宇智波斑这副看他笑话的可恶模样。
宇智波斑笑不下去了。
他怎么会不记得呢？
就是因为那份伪造的报告，他才会在最初那么恶劣地对待他和千手扉间的孩子。
千手扉间凑到宇智波斑面前含笑道：“其实那时候，我是真的想那么配置昭明的血脉。”
“只可惜……”他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我手中没有大哥的血肉，也不想再跑一趟木叶……所以我才退而求其次，用我自己的……”
“这种事究竟有什么好遗憾的？！”宇智波斑抬手捏住千手扉间的脸，强行将那点遗憾的神情扯开，“千手扉间，你知道的，我只能容忍你我血脉的融合。”
“可是，一个忍界修罗，一个忍界之神，一个身负因陀罗的力量，一个身负阿修罗的力量……”
千手扉间红眸亮晶晶的，其中满是属于研究者的求知和好奇。
“宇智波斑，你就不想知道将这两者的力量结合，究竟会培养出怎样的强者吗？”
“我！一！点！也！不！好！奇！”宇智波斑狠狠揉了把千手扉间的脸，“千手扉间，不准偷偷研究这种事！我和柱间一点也不想莫名其妙出现一个血脉相连的后代！”
“好吧……”
千手扉间遗憾地退开。
其实现在的他也没打算真的将这个设想变作现实。
大筒木辉夜姬的威胁已除，他已经不需要能够超越宇智波斑和大哥的强者了。
而且——
千手扉间摸了摸胸膛。
心脏处微微不适的感觉如此鲜明，让他想忽略现在的心情都不可能。
他不乐意宇智波斑的血脉与别人的血脉混杂在一起。
在这一件事上，科学家的求知欲和好奇心败给了他对宇智波斑的占有欲。
“怎么了？身体出问题了？”
见着千手扉间突然按住胸膛的举动，宇智波斑瞬间紧张起来。
“没事。”
千手扉间微微摇头，拦住了宇智波斑想探入查克拉检查的举动。
“……真的？”
宇智波斑狐疑地看向千手扉间。
千手扉间的前科实在太多。
就算千手扉间胸膛破了个大洞，恐怕也会在他面前说没事。
见拦不住宇智波斑亲自检查的动作，千手扉间无奈放手，任由宇智波斑仔仔细细地探查了一遍他的身体。
然而，宇智波斑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便在宇智波斑拧眉沉思是不是他的力量和神树的力量在千手扉间体内共存才导致千手扉间身体难受之时，千手扉间悄悄凑到宇智波斑耳边小声道：“我刚才心脏确实有点不舒服。”
“但那不是因为身体出问题。”
千手扉间迅速按住了欲带他回小世界治疗的宇智波斑。
“是因为想到那个设想中的研究的缘故。”
他无奈笑笑。
宇智波斑眉头皱得死紧。
他吞咽了一下喉咙，艰难地挤出声音道：“禁止你探究那件事就这么难受吗？如果你实在想研究下去……”
“也不是……不行……”
他用力将眼睛一闭。
大不了他到时候装作看不见那个顶着他和柱间的血脉在他眼前晃的小鬼好了。
而且这种事也没有必要告诉柱间……
他和柱间碰到也就不会尴尬。
“不是的。”千手扉间没想到宇智波斑竟然连这种事都能退让，他轻轻地笑了，“我只是意识到，其实我也不想让你的血脉和其他人的血脉交融。”
“嗯？！”
听到如此回答，紫眸猛地睁开，宇智波斑不可置信地看向千手扉间。
“研究那些课题只是我的求知欲和好奇心作祟。”千手扉间柔声解释道，“但我的求知欲和好奇心抵不过我对你的在意。”
宇智波斑从未掩饰过自己对他的占有欲，在木叶的时候就乐于用一切行动将他们死死地捆绑在一起。
直至如今，他们真真正正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千手扉间一直以为，自己对宇智波斑那些盖章占地盘的行为和话语并不在意，是因为他觉得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只要宇智波斑乖乖听话，只要宇智波斑不破坏他的布局，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迁就宇智波斑。
但，他直至如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不是迁就，是默许。
宇智波斑做的那些事情并没有让他感到不开心。
他心里其实也是愿意的。
只不过，他那时的心思都被心中的布局占满，迟迟未曾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千手扉间忽然觉得很幸运。
幸好宇智波斑愿意等他这么久。
遥想当初，他应下宇智波斑的请求，尽心尽力地帮助宇智波斑提升实力，梳理木叶的势力，又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真的只是为了应付宇智波斑，让其不至于被黑绝描绘的黑暗现实打败吗？
恐怕未必。
从很久很久以前，他的目光就一直一直注视着宇智波斑。
只不过，曾经审视、评估、试探……想要杀死宇智波斑的目光，早已在无声无息间变质了。
记忆中，宇智波斑在战场上铁血又冷酷的表现，那张俊美到锋芒毕露的脸上危险扬起的眉峰，心情糟糕之际绷成一条直线的薄唇……
关于宇智波斑的一切，似乎都褪去了曾经让他厌恶的特质，转而化作缱绻的情意埋藏在他的心里。
如此想来，他实在让宇智波斑等得太久太久了。
千手扉间忽然觉得浑身的精力一泄。
那些欲来雾隐村细细将雾隐村的势力梳理一遍，将昭明经手的事务都过目一遍，将水之国的发展方向细细推敲一遍的心思在瞬间就淡了。
那孩子从来都做得很好，再不需要他仗着大人的身份去指点江山。
花梨城如今繁华的景象便是最好的左证。
他就像一个过客，在沉沉睡去的时候，被始终向前奔流的时光抛下了。
幸好，宇智波斑自始至终陪在他身边。
握住身侧宇智波斑的手，那点与如今的忍者城池格格不入的感觉被瞬间驱散，千手扉间轻声道：“等到这件事了结之后，我们就回月亮上怎么样？”
他还是最喜欢月亮上那座熟悉的木屋。
“好啊。”
宇智波斑没有意见。
只要千手扉间愿意让他跟在他身边，他就心满意足了。
千手扉间在花梨城住了几天。
他没有过问城里的事务，除非昭明主动问他该如何处理，他才会提出合用的建议。
昭明起初还心中坠坠，以为千手扉间并不喜欢雾隐村改建之后的花梨城。
但千手扉间很快打消了昭明的想法：“昭明很厉害，将这座城管理得很好。我没有提出建议，只是因为这座城没有什么需要改变的地方。”
“大人喜欢吗？”
昭明眼含期待。
“我很喜欢。”千手扉间将昭明抱到怀中，认真道，“忍者身负的强大力量是忍者之间的纷争即决高下，也分生死的根源。”
“用转生眼压制忍者的查克拉，让花梨城范围内的忍者都失去破坏的力量，将争斗控制在可控的范围之内……昭明的设计很完美。”
“之后只要在水之国建立起成系统的忍者培训体系，利用血肉培育的技术，源源不断地培育出我们一系的忍者，建立起能够震慑水之国所有忍族的强大势力……水之国的局势就可以稳定下来了。”
“不需要我提醒，昭明就已经在做这些事情，并且都做得很好。”千手扉间心间温软，“我实在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大人满意就好。”
昭明装着小大人的模样肯定道，但他的耳尖却悄悄红了。
幸好大人喜欢，也不枉他抓着阿原、源拓真、白莲一起设计了许久……
“小鬼，撒完娇了就赶紧走！”
宇智波斑熟稔地将昭明从千手扉间怀中丢出去。
他已经受够了！
只要他不注意，这个小鬼就会偷偷跑过来冲千手扉间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