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朕皇陵远亿点 第69章

赵珩起身,快步走到窗前,伸手去关窗。

须臾间,压力陡然袭来。

“砰——”

巨大的力量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将他生生压在窗上!

动作粗暴至极,扼得赵珩肩膀阵阵发疼。

然而另一只手却垫在赵珩侧脸下,令他不至撞到窗棂。

高大矫健的身体紧紧压着他的后背,赵珩无法动弹,连回头都艰难。

“陛下。”一道冰冷的声音贴上他的耳朵,呼气细密冰凉,落在赵珩颈上,痒得他头皮发麻。

“见到旧情人,可开心吗?”

第五十三章

赵珩想转头, 一只冰凉的手就压到了他的颈上,五指张开,裹了整个后颈, 狠狠往下一按。

半张脸被迫与姬循雅的掌心紧紧贴着, 赵珩闷闷地吭了一声, 喘了喘气,才笑道:“高兴,美人善解人意,纯然堪怜,为何不高兴?”

冷笑声在耳畔响起,阴冷非常。

湿冷若有若无萦绕在耳垂处, 他张口, 森白的犬齿将落未落,只差一点便能碾上那处柔软的皮肉。

诡异的触感让赵珩深深皱眉,他觉得姬循雅当真是个非常神奇的存在,两人未见时,他看姬将军当真是千好万好,除了脾气差些外, 可谓完人,倘朝夕相处,共居一室, 赵珩却总会非常想给姬循雅两刀。

刀不方便抽出来, 赵珩微微动了下手臂,下一刻,手肘狠狠向身后的腹部撞去。

姬循雅猛地侧身避开。

赵珩转过身。

方才被压在窗户上, 让他觉得这房间实在太热了,热得令人心浮气躁。

背过手将窗户推开。

姬循雅目力极佳, 一眼就看见了楼下被韩霄源送进马车的漂亮青年,便是方才跪在赵珩面前,被赵珩捏着抬起脸的池小苑。

周身冷意更甚。

姬循雅上步,黝黑的双眸目不错珠地黏在赵珩脸上。

平心而论,赵珩这张脸实在俊美得过分了,轮廓锋利秾丽,双唇生得薄,几乎将寡恩薄幸写在了脸上,偏偏一双眼睛明丽多情,反而透出了种飞蛾扑火般的吸引力——叫人想试试,帝王是否真的表里如一地无情。

姬循雅伸手,欲碰赵珩的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强压下这种欲望,自虐般地将手压在身侧。

“陛下真是,风流放浪,”他开口,没一个字赵珩爱听,语调温柔和煦,如最忠贞的臣下在面对自己侍奉仰赖的君主,“一日也离不得男子,”

话未说完,便被利落响亮地“啪、啪”两声截断。

净白若玉的脸上迅速泛起了一片淡红。

赵珩打完也没移开手,二指扣住姬循雅的双颊,在红痕处用力一捏,含笑道:“朕都出宫了,将军还如见了如骨头的狗似的穷追不舍,一日也离不开男子的人是你。”

姬循雅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面色分毫未变,反而扬起了个笑。

血淋淋的,又掺杂了几分鬼气,看起来,仿佛下一刻要将面前人剐开,连骨头都嚼碎了,一口一口吃干净。

笑起来平添诡魅,更好看得惊心动魄。

连面上的红痕都不似伤,倒像风流公子玩闹中,被自己情人蹭了一道胭脂残红。

赵珩喉结滚动,指尖爱怜地拂过那,先前两步,凑上前,微微仰面。

他动作温柔而纵容,任由姬循雅凶狠地往他咬了好几口。

太狠厉,太用力,像头饥肠辘辘的狼,恨不得将猎物一口整个吞咽下去。

待分开,两人喘得都有急。

赵珩推开姬循雅,落座,先倒了杯茶,正要喝,臂上忽地一紧。

姬循雅攥住他的手臂,就他的手将这杯茶一饮而尽。

茶水润得唇瓣颜色更艳,皇帝哑着嗓子嘲弄道:“姬将军莫非要渴死了?”

他又倒了杯,因为动作太急,茶水四溅,濡湿了赵珩握杯的手指。

水珠沿着筋骨荦荦起伏的手背向下,一路滑到手腕。

姬循雅俯身垂首,湿冷的呼吸尽数刺在手腕内侧的肌肤上。

舌尖一卷,将这滴茶水抿入口中。

姬循雅抬眼看他,眸光森冷而凌厉,与诱惑这两个字毫无干系,仿佛只是他想做了,便随心所欲地去做了。

美得锋芒毕露,寒冽逼人,如从吹毫立断的刀口舐蜜,稍有不慎,便能将半条舌头切下来,叫人胆战心惊,又不可避免地想去冒险。

正如此刻。

赵珩不知道姬循雅是怎么想的,想揣摩一个聪明人的想法虽然困难,可不至于无迹可寻,但若想猜透一个疯子在想什么,则太难太难。

姬循雅次次与他亲近,都仿佛如置身热油般煎熬,即便在与他亲吻,动作也是凶狠大过温存,若姬循雅是头狼,这时候赵珩被啃得大抵连骨头架子都不剩下了。

赵珩从前以为这是姬循雅羞辱自己的方式,可,真的会用人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万的方法去羞辱旁人吗?

他没觉得被羞辱,但的确感受到了难捱。

赵珩忽然有种地产生了一种怀疑,莫非他真的在哪次打仗时伤到了脑袋,以至于出现了失忆的症状,而后不知何时挖了姬氏的祖坟,不然何以解释姬循雅这辈子仿佛就是为了来克他的!

不对啊。赵珩忿忿心道,以姬循雅和姬氏一族的关系,他挖了姬氏的祖坟,姬循雅不该感谢他吗?

姬循雅恩将仇报!

赵珩仰头,一口将茶喝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待喝完两杯茶,才觉得嗓子的干哑有所缓解,随口问道:“你跟踪朕?”

姬循雅道:“没有。”

赵珩看他。

目光无甚含义,只是自然地落到了他身上,很像个天长日久养成的习惯。

姬循雅被他看了片刻,心情莫名地上扬,似有一汪甜水淌入喉中。

可惜姬将军不爱吃甜。

小指指骨如被针刺般地疼了下,他骤然回神,莫名地觉得自己该向皇帝解释,遂语气淡淡地说:“抓了几个刺客,欲对陛下行不轨之事,臣的人审了审,问出了些皇室辛秘,兹事体大,无法擅自决策,只得请臣过去。”

赵珩夹起一块糯米蜜藕,也不问姬循雅皇室辛秘是什么,他问了亦是白问,姬循雅若是想说,方才就会说清,“怎么处置了?”放入口中。

甜味扩散,他微弯了弯眼。

臣下有问必答,温和地说:“碎刮,大腿上的骨太硬,折断了几把小刀。”

赵珩心平气和地把糯米藕嚼碎了咽下去,明明不硬,却让他咬得嘎吱作响。

姬循雅看他鼓起的腮帮子,觉得他不像是在吃糯米藕,像是在磨牙。

“下次不必讲得如此详细。”待咽干净,赵珩慢慢道。

他虽不怕,但毕竟不疯,是个神志清晰的正常人,没有听处刑细节吃饭的习惯。

姬循雅垂首,温声道:“是。”

余光往姬循雅身上一瞥,在不开口时,姬循雅看起来非但不可怖,反而相当……人模人样,正襟危坐,身姿秀直如竹,双手搁在膝上,姿态很是端雅。

任不知细情者观之,乃是个再出尘不过的美人公子。

一道狭长的伤口匐在皮肤上,似是被锐器割的,伤口平滑,已不再流血,不算深,豁开的皮肉泛着嫩红。

赵珩再要夹点心的手顿了下。

筷子一转,转而夹了块几无甜味的点心,往姬循雅唇边送了送。

姬循雅抬眼,“多谢陛下,臣不……”

“不吃亦,”尚未说完,姬循雅就张口,将点心咬下了,“无妨。”赵珩道。

淡淡的杏子味,略带点酸,却很清爽可口,但比赵珩喜欢的那些,吃一口要配两壶茶的点心强上太多。

赵珩一面看姬循雅,一面抽了手帕,将他受伤的手裹住,手指灵活地绕过其中。

鬓发垂落,时不时地剐蹭皮肤。

姬循雅垂眼,然而那缕乌黑的长发依旧在眼前晃来晃去,似乎对面前人呼之欲出的歹意毫无觉察。

他呼吸微沉,于是伸出手,摸了摸赵珩的发顶。

赵珩正在打结,觉察到姬循雅的动作只是不满地扫了他一眼,却没有阻止。

下一刻,姬循雅骤然施力,赵珩猝不及防,狠狠撞入姬循雅掌中。

下颌用力抵在伤处,顷刻间撕开了伤口,血液瞬时流出,染红了大半张帕子。

腥甜血气扑面而来。

赵珩张口欲骂,奈何出身限制了皇帝陛下的用词,处齐国皇宫,谁敢在公子面前口出妄言?

北澄粗话倒是骂得出,姬循雅听不懂,姬循雅听得懂的官话赵珩会骂的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句,“你疯……”刚说一半,赵珩悻悻收口。

说姬循雅疯子只能说在陈述事实,而非侮辱。

赵珩把他手一推,伤口汨汨渗血,动作下意识放柔了不少。

拿手蹭了蹭下颌,见满指鲜血,赵珩忽觉烦躁腻歪,道了句:“朕由着你去死。”

便要离开。

尚未起身,这只还带血的手就从后面顺着他腰环住,往里用力一带。

血顺着手腕向下淌。

赵珩深吸一口气,怕将伤口扯得更大,只得由着姬循雅将他的腰环住。

“出去的那个是谁?”

话音入耳,温和而低柔,弄得耳廓都有些发酥。

赵珩不阴不阳道:“池小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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