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朕皇陵远亿点 第95章

他自若地说完,“告诉朕吧。”

满含笑意、伏低做小,仿佛此刻不是有一陌生人对他意图不轨,而是心上人与他开了个无伤大雅,又暧昧难言的玩笑,话音甜得发腻,令人耳下生赤。

后者眸中情绪翻涌。

山雨欲来。

身后无声,唯有越来越沉,昭示着主人绝对算不上好的心情的呼吸声,压迫感十足。

然而赵珩却毫无惧色,笑吟吟地问:“为何不言?卿卿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徒劳地伸了下手。

自然什么都没碰到。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冷笑,阴气四溢,听得人头皮发麻。

“是。”那人回答。

不知用了何物遮掩,他的嗓音异常冰冷,透出了股奇异的非人之感。

赵珩眸光流转,像是觉得火烧得不够高,还要扇风添柴,“身份不可言说,又赧然得遮遮掩掩,不愿露面,待朕举止亲密至此,卿卿,你难不成是朕的旧情人?”

语毕,发间力道一重。

赵珩倒不心疼自己的头发,只觉这血黏腻腻的不大好洗,更何况,情好缱绻时,满身血腥味也太煞风景了。

“是又如何?”声音越来越冷,“不是,又如何?”

赵珩笑道:“是,朕便好好猜猜你的身份。”

“猜?”后者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冷森森地问:“你有很多旧情人?”

赵珩从未觉得玩火如此有趣过,哪怕惹火烧身,亦,让他无法罢手。

不不不,正因为惹火烧身,对不可控之物的恐惧与期待,令他不可抑制地滋生出兴奋。

同权欲一般,美好得令人上瘾。

赵珩含笑道:“你猜。”

将这话原封不动地换了回去。

尚未说完,一只冰凉黏腻的东西抚过他的后颈。

是剧毒的蛇。

正在丈量自己的猎物。

这只手最终停在赵珩的喉结上,二指扼住,轻轻向上一抬。

赵珩被迫仰头。

余光瞥过,隐隐可见一高大的人影。

那人垂首,在他耳畔寒声问:“那姬循雅呢?”

赵珩反应了半秒才意识到此人问,姬循雅与他有何干系。

他弯唇,“臣子。”

“还有呢?”

“同生共死的至交。”

这话倒不完全是假的。

毕竟赵珩现下真与姬循雅同生共死。

“还有。”

声音依旧冰冷,却多了几分连主人都不曾觉察的急切。

赵珩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唇角笑意愈发张扬,“还有……”

刻意一顿,去品味后者急切的呼吸声。

直到喉间的手指威胁般地轻抚,赵珩才笑道:“情人。”慢悠悠地补充,“不是旧的。”

手指猛地顿住。

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那阴冷的嗓音低低道:“既两情相悦,”赵珩闻言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若被他看到这般景象,当如何?”

喉结在手指间滚动。

赵珩笑,“那我们谨慎些,”声音虽低沉,却一点也不浑浊,相反,异常醇润动人,慢条斯理,仿佛一个,不怀好意的诱惑,“不让他知道。”

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却心甘情愿地——沉沦其中。

语毕,不待后者有反应,赵珩猛然转头,堵住了对方的唇。

明珠照亮了他的脸。

珠光流转,熠熠生辉,映得此人本就清雅的面容,更平添三分冷冽,明澈如同雪夜的月光。

唇齿相贴,应承纠缠。

两人却一眼不眨地对望。

情绪滔天。

赵珩注视着这双既恨又妒的眼睛,唇角忍不住上扬。

立刻就被狠狠压下。

一吻止,姬循雅眼中的情绪非但没有消解,反而愈演愈烈。

以指蹭过唇瓣,姬循雅沉声:“你对谁都能这样?”

本就因主人的情绪而万分冷冽的嗓音,在戴了易声锁的情况下,冷得如万年寒冰,泠然刺骨。

赵珩望着姬循雅暗红的眼睛,明知故问道:“卿不是为朕取点心去了吗?”

姬循雅冷冷地说:“点心已被人送到卧房,若你没有乱跑,现下已经在用膳了。”

赵珩摇摇头,“景宣,你说糕点被人送到卧房,意思是送点心的人不是你?那卿,离开作甚?”明珠映得眼眸灼灼有光。

敏锐无比的帝王道:“总不会是为了进入这里,用什么秘密的机扩,从下望上,来悄然窥伺朕的一举一动吧?”

腕上锁链严丝合缝。

赵珩虽然为姬循雅证明,说他虽疯,但还没到理智全无的地步,奈何这枷锁的尺寸骗不了人。

脊背如有细电窜上,刺激得赵珩指尖泛麻。

“将军,”赵珩柔声道:“朕说的对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姬循雅冷声说。

居高临下地命令。

不容置喙。

但赵珩心情太好,就不去计较这点小小的失礼,况且真要计较姬循雅的僭越之处,他也计较不过来。

于是不知死活地贴近,笑问道:“为何不可?”

鼻尖与姬循雅的鼻尖相贴,“听话。”

他柔声命令,“张嘴。”

第七十一章

漆黑的眼眸中倒映出一张脸。

眉眼灼灼生辉, 殊丽非常,殷红的唇瓣毫无顾忌地上扬,看上去, 既漂亮, 又洋洋得意。

太张扬了, 令姬循雅很想,很想让他再也笑不出。

于是伸手,五指插-入发间,狠狠向后一攥!

赵珩吃痛,轻轻地嘶了一声。

面上却依旧毫无惧色。

从眼下局面来看,赵珩的处境绝对说不上好。

他双手被缚于身后, 防身的利刃也被姬循雅丢到三尺之外, 他挣不开、逃不脱、避不得,就如被蛇注入了剧毒的猎物,遭其衔在口中,身体无力地抽搐,意识却还清醒,甚至能感受到, 自己是如何被生生吞吃入腹。

所以姬循雅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赵珩为何不怕呢?

他的性命自己予取予夺,他的皇位、他的荣辱、他的生死, 亦取决于自己的一念之间。

姬循雅柔声地询问:“陛下, 你不怕吗?”

赵珩被迫抬头,与姬循雅对视。

珠光下看美人,更生华辉。

赵珩望着姬循雅, 目光划过这张自他十五岁时便见而难忘,时至今日, 仍为之神魂颠倒的清绝面容,疑惑地反问:“怕什么?”

光撒入姬循雅的眼睛,让这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都多了几分光亮,看上去比平日柔和了好些。

面面相觑几息,赵珩顿了下,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道:“怕你?”

赵珩这话全无挑衅之意,但听起来莫名地让人心火上涌。

皇帝实在是太恣意,太胆大包天了。

令姬循雅不由得会觉得,面对这样肆无忌惮的赵珩,即便生出些想要摧折他的阴暗欲望,也合该理所应当。

给赵珩一个刻骨的教训。

身体力行地让他知道,这时候仍不知低头,会招致何等难捱的对待。

阴冷的视线在他脸上游弋,姬循雅语调却依旧是温柔的,“是。”

赵珩更不解,与眼前冷黑的双眸对望,问得真心实意,“朕为何要怕你?”

竟然毫无说谎的迹象。

姬循雅柔声反问,“那陛下,为何不怕臣呢?”

手上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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