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说:“于璃月,我不过是过客,君子之交淡如水,最适合的距离就是不探究。”
摩拉克斯却是不同意:“在我们看来,溯先生是值得钦佩之人,是可以深交之人。哪怕只是短时间的停留,对我们璃月都有好处。”
溯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并不怎么想跟他辩驳,他很快就松开,同时也转移了话题。
“上次见面说过你们要开新的医馆,医馆设立在璃月港,对吧?我过去看看。”
摩拉克斯顺着他的话:“溯先生能亲自去指导,是我们的荣幸。”
与摩拉克斯一起上路,速度倒也没快很多。
溯依旧有直觉的指引,去往璃月那些大大小小的村庄给产妇帮助。
虽然大多都是顺产,不需要他呆太久,但确确实实浪费了些时间。
又一个产妇生产,溯收拾一下自己,出了房门。
摩拉克斯正坐在廊檐下,他的目光透过篱笆,落在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溯上前:“去往璃月港这一路我定然还会帮助其他产妇,想来会耗费不少时间,摩拉克斯大人如果有事可以先行离开。”
先说他自己的原因,再让摩拉克斯离开,由赶人变成善解人意。
溯倒是不知道原来自己也会了那么点语言艺术。
摩拉克斯收回视线,落在溯身上,不发一言。
溯:“放心,既然答应去璃月港,我自然不会失约。只不过路途较远,途中会遇到各种问题,到达璃月港的时间可能没法估计。”
与蒙德不同,蒙德虽然有大大小小的部落村庄,但毕竟是冰原,外边的村子都是巴巴托斯给他们弄出来的,还是夹杂在安德留斯和迭卡拉庇安的力量之中开辟,哪怕巴巴托斯再有心也没法弄太多。
璃月却是因为各个地方都适合居住,更是因为摩拉克斯的存在,把曾经不属于璃月的地界囊括而入。那些不想加入璃月的人类部落并未遭到驱除,所以各个地方的村子不少。
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
那些不想加入璃月的村子经年累月之后,等到信奉其他魔神的老一辈逝去,渐渐地也就成为璃月的子民。
然而对那些人来说,一直居住的地方就是他们的根,除非不可抗力的原因,否则他们不会,也不愿意迁徙到其他地方。
这,正是璃月境内村子分散的原因之一。
但只要目的地不改变,不管在途中耽误多少时间,他终究还是会再次到达璃月港。
摩拉克斯自然听出他话语里的意思,但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最近战事平稳,溯先生与奥赛尔眷属的冲突是最新的情报。不过因为他们一整队被溯先生处理,倒是没能打探什么消息,无法知晓他们现在的目的。目前没什么大事。”
溯:“哦,忘记留活口,抱歉。”
老实说有没有留活口他真不知道,但应该死得都差不多了。
摩拉克斯却是道:“无妨,目前奥赛尔做不了什么。”
这话倒是让溯意外,他看向摩拉克斯,却没有开口询问,哪怕好奇,不该问的还是不要问。
摩拉克斯话锋一转:“我看得出来,你应当有什么不方便在我面前表露出来的事。如果涉及隐私,我也可以先行离开,在璃月港等你。”
溯微顿,一时间有点一言难尽。
不说别的,摩拉克斯这句话本身就有点问题。
既然他认为是自己不方便在他跟前表露出来的事,那不应该自动离开吗?
这还问出来,是试探那件事到底是否过于隐私,还是试探他不好意思拒绝?
当然,溯也不能说他单纯只是不想跟摩拉克斯同行,所以只能顺着他的话。
“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说着从内有乾坤里拿出纸和笔:“从蒙德一路走来,我偶尔会停下,用笔勾勒眼前的风景,进入璃月境内也是如此,我并没有停下的想法。不过这样一来就没法尽快赶到璃月港。虽说我并非璃月人,但摩拉克斯应当是期望我早些到达璃月港,在你面前这么‘不务正业’略微有点心虚。”
就跟在老师面前开小差一样。
完全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理由的摩拉克斯失笑,最后叹息一声。
“正如溯先生所说,你并非璃月人,没有帮助璃月的义务。甚至于,请你到璃月港给医馆指导几天也是璃月的请求。有求于人,自然不能过于苛刻,毕竟,一切的决定权在溯先生手里。”
摩拉克斯说:“你并非我的下属,跟璃月也没有任何契约,不用这么谨慎。”
谨慎这个词,用的相当灵性。
溯甚至觉得他应该感谢摩拉克斯没有点出他那隐藏起来的负罪感。
明明不是种花家,却升起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不过他的话算是有用的,溯不再纠结这件事,只是给摩拉克斯一个选择。
“好了,反正话都到这了,就到摩拉克斯大人选择的时候。不论是给产妇接生还是画画,都会浪费不少时间。当然,我终会有到达璃月港的时候,摩拉克斯大人是要跟我慢慢晃荡回去,还是先去处理自己的事,都由您自己选择。”
摩拉克斯嘴角一扯:“如果有事,我自然会离开。”
溯点头,表示明白了,他自己的步骤不需要打乱。
蒙德的冰山雪地有它的震撼,璃月的五光十色却有他的秀美。
即便现在的风景略微萧条,依旧各式各样,值得画下。
但,风景太好,显得颜料真的不够。
黑色墨水能勾勒出形状和神韵,但想要真正达到写实的状态,依旧需要颜色的辅助。
这让溯升起挫败感,那是在遗憾没法把跟前的山头好好画下来。
摩拉克斯通过他简单的几笔就看出溯的丹青功底,即便握笔的姿势不太准确,略微随意,但他下笔很准,哪怕只是漆黑的墨水和皙白的纸张,依旧能画出很不错的画。
当然,看溯的状态,摩拉克斯大概知晓他在纠结什么。
当天晚上摩拉克斯询问溯明天的行进方向,之后就离开。
溯没有追问他是否有事,甚至在知晓摩拉克斯离开的时候松口气,哪怕当晚是露宿野外依旧没让他心烦,甚至有些兴奋。
这兴奋延续到第二日,溯一大早起来,爬了一座山,画了一幅朝阳。
朝阳从通红到金色不过那么短短的几分钟,却也是那么几分钟,溯捕捉到它的美。
哪怕只是单调的黑白色,溯依旧画出它生动的美。
这一幅画,溯说不出的满意。
然而这好心情在察觉有人登上山顶的时候消失,在看到摩拉克斯的时候更是哽住。
已经去往他想要去的那个村庄却没看到人,回头莫名想到登山的摩拉克斯拿出一袋东西:“你的功底很不错,只是用黑色墨水描绘,难免有些可惜。给你买了些不同颜色的墨水,期望看到不一样的画作。”
颜料对此时的溯的吸引力着实有些大,前一秒他还在满意自己的日出,在看到各式各样的颜料的时候却是瞬间对它哪哪不满意。
深刻知晓这是想要留下颜料而开始嫌弃自己的画的溯面色扭曲了一瞬。
他并未接过,抬眼,看着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大人连夜去买了墨水并送了过来?”
摩拉克斯没有隐瞒,很是诚实地说:“看溯对丹青很有造诣,想想只是白纸黑墨未免过于单调,自作主张去买了些,希望你别介意。”
溯微微垂眸:“介意当然不会,多少摩拉,我还给你。”
说完卡壳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好像摩拉克斯大人不缺摩拉。”
摩拉克斯视线落在那副白纸黑墨的日出上:“不如,就拿这个抵了。”
溯有些意外,他看着那副画,略微迟疑。
摩拉克斯看他好似有些为难,道:“亦或者,溯先生给我另外画一幅画。”
溯一听,立马把干了墨水的日出双手递上:“摩拉克斯大人看得起这幅画是它的荣幸。”
如果看不出溯递上这幅画的目的是想立刻跟他‘两清’,摩拉克斯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不过他还是接过这幅画,不是因为想要两清,而是真的喜欢。
溯收好颜料,摩拉克斯收好画,两人下山。
一个是夜叉,另外一位是魔神,下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溯更是在半山腰被动启动了直觉,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山脚下的小村庄,正是他的目的地。
这次倒不是那么简单的顺产,溯发现胎位正确,也确实到了瓜熟落地的时候,然而胎儿太大,产妇骨架太小,不适合顺产。
征得产妇和产妇家属的同意后,他开始准备手术。
准备手术的时候还跟稳婆说了一些顺产的技巧,想着如果准备期间如果产妇顺下来更好。
很可惜,哪怕两个稳婆轮流过来说明情况,溯也不吝啬教导,但孩子还是没能生下来。
手术正式开始,摩拉克斯给他打下手。
孩子平安取出,溯加了药让精疲力尽的产妇睡过去,缝针的时候跟一直沉默的摩拉克斯聊起了天。
“白大夫走后,璃月港的医馆是谁在管理?”
摩拉克斯有些诧异溯竟然在这种时候说话,他记得以往溯精力很是集中,并不会分心。
不过他也能看出来,哪怕三心二意,溯手上的动作并未停止,更没有一丝混乱的迹象,想来边缝针边说话对溯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甚至,看着溯那松弛的状态,摩拉克斯产生了这样才是溯最为正常的手术状态的错觉。
是错觉吗?
摩拉克斯看着那张脸,略微有些迟疑,对心底那个回答有些迟疑,以及,不敢置信。
摩拉克斯当然不知道,手术期间与助手交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一台剖宫产手术需要不少人,各司其职,确认自己手中的事没问题的时候谈天说地。
早上手术就问早餐吃了什么,中午想吃什么,甚至还会再次询问半麻状态的产妇是否按照他们的要求禁食。
只要不是情况很特殊的手术,手术室内的氛围还是很好的。
溯没有得到回答,以为自己刚刚说话的声音太小,又重复了一遍。
摩拉克斯这才给了回应。
“先是闲云撑着,后来在外边调了一个大夫回来,慢慢接管。最初有些混乱,后期稳定了下来。”
溯点头,地大物博的璃月,哪怕依旧处于与漩涡之魔神交战状态,被漩涡之魔神的兵力骚扰,但还是有不少的好大夫,能顶上来的人应当是有的。
摩拉克斯继续这个话题:“闲云也找人,把从你这里学到的东西一一教导下去,新的医馆是闲云和她的徒弟在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