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立马断了新生之息,摩拉克斯很是默契地接手,查看魈内部的情况,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睡着了。
溯:“是这几天一直没能休息,累了?”
说着他戳了戳他的脸,有点软,看来魈的骨架确实不大,这不大的脸有不少肉。
摩拉克斯眸光一暗,伸手制止他的动作:“继续吧。”
溯应了三声‘是’,说道:“不会让你的好眷属受苦的。”
说完继续注入新生之息。
新生之息的注入量还是由摩拉克斯把控,因为魈的情况特殊,但溯没敢多注入,在摩拉克斯说停手的时候立马停手。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待半个时辰,查看新生之息的消耗,这样才能计算注入新生之息的量和间隔时间。
毕竟有过经验,倒是没那么紧张。
等待的时间略微无聊,浮舍那时候虽然话不多,却也是吭声的,不像魈连呼吸都很轻,好像只有他和摩拉克斯的呼吸声。
溯:“摩拉克斯,你说魈那样的情况,是不是因为他有意识地在对抗失控?就像当初铜雀为了不伤到自己人,跑到雪地里一样。”
摩拉克斯视线略过沉睡的魈:“有这种可能。”
溯却是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不要这么保守,说说你自己的看法,兴许就能找到解决魈的业障的办法了。”
摩拉克斯:“经过铜雀和伐难的事,我们都知道想要找到办法并不容易,不如说我们缺少很多运气。”
说到运气溯立马想到甘雨,摩拉克斯当然猜出他想什么:“曾经让甘雨跟着他们,但很可惜,没什么发现。后来因为前线确实需要夜叉,在他们的要求下这件事只能暂时搁置。”
摩拉克斯道:“我们都想彻底解决麻烦,但在麻烦没法立刻解决的时候,只能先拖延麻烦到来的时间。”
溯当然知道,拖延的办法就是让他给夜叉们注入新生之息,那也是第一次知道只能操控新生之息后,他们就产生的想法。
不过,溯却也没想放弃。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们就想想。”
说着溯真的开始思考:“老实说,魈我不太了解,虽说你们都认为铜雀和伐难他们能找到应对业障的原因跟我有关,但我还是觉得这应该跟他们本身的特性有关系。所以我觉得还是从他们自身入手更容易找到线索。”
溯看着摩拉克斯:“我们先来排除,魈在意什么?虽说有点牵强,但铜雀在意千岩军,伐难是真心喜欢那些故事,在意的是故事的传播,魈在意的是什么?”
摩拉克斯倒是配合,顺着他的话思考片刻:“璃月?”
他们的猜测本就抱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因此溯没有反驳这个猜想。
他点头:“确实,魈在意璃月,所有对璃月好事他都愿意去做,所有危害到璃月的敌人他毫不迟疑地斩杀。我们假设璃月就是魈的锚点,那么怎么连接上这个锚点,是目前要做的事。”
摩拉克斯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契约?”
“契约之力?”溯看着摩拉克斯:“别说契约的权柄能不能转移,就算转移,魈能承受得住吗?”
这么说着溯却是倒吸一口气:“等等,不对。已知梦之魔神要创造的不是夜叉而是魔神,而业障吸引权柄附着,也就是说其他夜叉体内的业障,其实也能吸引权柄?”
溯骇然:“让他们失去理智的不是业障本身,而是可能已经附着到业障上的,权柄?”
摩拉克斯沉默半晌,缓缓道:“虽说有些异想天开,但,兴许也是一种可能。”
“一切力量皆有代价,力量也代表着责任。权柄与魔神有关,自然需要有魔神才能承担的责任。哪怕是你,曾经也因为以夜叉身份行走,并未履行魔神义务,陷入失控状态。直至现在,你聆听人们的祈愿,才能成就抵抗业障的魔神之躯。”
溯看着魈:“如果我们的猜测是真的,梦之魔神的夜叉诅咒,还真是深不可测。”
摩拉克斯却说:“兴许,她自己也不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一切不过是不可控的发展,是诅咒的延伸。”
“也许吧。”
溯摸了摸下巴:“不过,这样一来,你觉得让魈他们成为魔神的概率有多大?”
溯还以为摩拉克斯会给个模糊的答案,或者有其他什么办法,却没想到他的回答相当干脆。
“可能性为0.”
溯微怔,诧异地看着他。
摩拉克斯:“你已经是例外,高天之上不会允许出现第二个例外。”
溯因为例外两个字,翻涌的思绪压下,不再往下设想。
溯当然知道他是例外,因为他并非提瓦特之人,他来自异世界。
兴许,梦之魔神创造魔神之所以能成功,正是因为他来自异世界。
溯沉默半晌,说:“时间差不多了。”
时间差不多了,摩拉克斯去检查魈体内的业障和新生之息。
溯就这么看着,就是这么一瞬间他忽然就真切明白现在的他不再是人,不再是夜叉,甚至这魔神之躯都与摩拉克斯都有不同。
如果有物种区分,那么他可能就是单独一个物种。
定神,在摩拉克斯回头之前他收拾好情绪。
摩拉克斯已经从剩下的新生之息中估算好时间,溯把被消耗的新生之息补上,然后确定好现在的时间,再计算下次的时间。
至此,消除魈体内业障的新生之息的工作进入正轨。
魈是在第二天快中午的时候醒来,熟悉的布局让他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连忙起身,稍微整理一下仪容后就出门。
他第一时间去往帝君的办公室,请示得到回应后进门。
“帝君。”
摩拉克斯抬头,看着单膝跪下的魈,应了声,让他起来。
魈却没有立刻起身:“此次是我的失误,还望帝君责罚。”
摩拉克斯看着他:“比起应达当时的情况,你已经做得很好。”
魈却是摇头:“应达当时被寄生虫控制,所以才发展成那个局面。”
摩拉克斯却是抓住某个重点:“这么说来,你觉得你能控制业障?”
魈微微皱眉,略微迟疑,没有出声。
摩拉克斯:“起来说话。”
这次魈听话起身。
摩拉克斯:“我和溯讨论过你的情况,觉得你的情况与其他夜叉很是不同,不如你现在说说,自己是什么感受。”
魈想了很久,最后只汇成一句:“与当时应当和铜雀的情况完全不同。虽然有无限杀意,也有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戮来平息一切的念头,但心中牢牢谨记守护璃月能给我带来一丝安宁。虽说我依旧不能恢复神智,但我能控制自己不伤人。”
摩拉克斯双手交叉,石珀色的眼睛看着魈:“这么说来你确实有能够控制体内业障的可能,但我们不能冒险。我不能让千岩军跟着你冒险,也不能让你独自一人对抗敌人,出现孤立无援的局面。我知道你们想要彻底解决业障的麻烦,有伐难和铜雀的例子,解决业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除非你已经找到办法,否则我不能终止目前的计划。”
摩拉克斯看着他,缓了声:“你放心,溯也在努力,从未停歇。哪怕他体内的新生之息并未到达能够完全处理你们体内业障的程度,但还是能保下你们所有夜叉,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把机会留给其他人。”
魈沉默着,看不出是不是还想争取。
最后是溯的到来打破他们之间的沉寂。
上下打量,溯笑了:“不错,恢复得挺好。”
魈:“多谢。”
“不客气,你们帝君有付...”
溯忽而想起什么,猛地看向摩拉克斯。
这件事是他跟摩拉克斯提的,甚至也是他们一起执行,其中最积极的是自己。
然而他们两人虽然有在商量,但从未说过报酬的事。
溯的表情一阵扭曲,所以他这是又上赶着打白工?!
摩拉克斯嘴角荡起一个弧度,很明显他早就发现这件事,但从不提及,自然是为了看溯现在的表情。
溯咬牙切齿:“你们帝君付了很多摩拉,很多很多。”
摩拉克斯压制喉咙深处的痒意:“嗯,很多。”
他的笑怎么都掩饰不住,这让溯差点气得跳脚。
魈看着他们,略微迟疑,他觉得好像不对劲。
既然是很多摩拉作为报酬,溯应当开心才对。
看溯的样子,却不怎么开心。
但以溯的性子,如果报酬并没有让他满意,他刚刚不应该是那样的态度。
魈应该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不是报酬是否满意的问题,而是从未想过报酬这件事让溯抓狂。
溯深吸一口气:“好了,是给你注入新生之息的时间。”
魈走了过去,说了一声‘劳烦’。
注入新生之息很顺利,跟玲珑的身体里有能够破坏摩拉克斯构建的神力通道的力量不同,魈这些夜叉体内的力量可不会排斥摩拉克斯的神力。
匀速注入,估算时间,溯撤了手。
溯随口一问:“对了,你的情况跟铜雀他们都不一样,当时是什么感觉?”
魈知道铜雀和伐难能够找到解决业障的方法跟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然没有隐瞒。
溯听后,看向摩拉克斯:“看来你猜的没错,魈的锚点应当是璃月。”
魈一听,急忙问:“溯先生可有线索?”
溯耸肩:“没。而且不要把希望放在我身上,老实说不管是伐难还是铜雀他们的办法都是他们自己悟出来的,所以还得靠你自己的。”
魈一听,略微失望,不过面上没有表示。
溯则是来到摩拉克斯办公桌前,双手撑在那里,看着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靠着椅背,静静等待明显不怀好意的溯开口。
溯当然开口,他说:“我对你们璃月可是尽心尽力,摩拉克斯大人,你没什么表示吗?”
摩拉克斯一听,觉得有点难办。他甚至思考了片刻:“溯缺什么?”
这问题倒是把溯问倒了,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或者说,璃月能满足他一切需求,真不需要特意跟摩拉克斯讨要。
这么想着,溯忽然就反应过来。
虽说他并未加入璃月,在璃月港医馆的职位甚至不如红玉,但他所获得权力其实比所有人都要大。
只要他要的,摩拉克斯从不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