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先生!”
溯点头:“好久不见。”
打完招呼后视线落在那只明显撞得蒙圈了的鸩鸟上。
玲珑一看,连忙过去把小鸟捧了起来,她甚至递到溯跟前。
“溯先生,这是我儿子。”
溯懵了一下:“儿子?”
如果刚刚他没听错,这鸩鸟的叫‘阿紫’,谁家儿子用这么女性化的名字!
玲珑明显没理解他的疑惑,点头:“嗯,刚刚孵化出来的。”
经过玲珑的解释溯才明白,原来这只鸟的孵化是在大战开始的时候。
奥赛尔带着海族士兵在前方战斗,千岩军全力抵抗,而越来越多的千岩军受伤,最后被安置到医馆。
不仅如此,璃月港的人,也都在往医馆撤离,这里是临时的避难所。
医馆收容那么多人有点困难,但挤一挤,还是可以的。
就在医馆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医馆的防御体统忽而被触发,守着附近的千岩军去检查发现竟是有海族士兵摸到了这里。
他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躲过巡逻的千岩军的视线,大批海族士兵对医馆进行围攻。
“是阿紫的蛋保护了这里。”
玲珑说完皱起眉头:“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阿紫把蛋壳吃了,然后他的蛋壳虚影笼罩了整个医馆,把医馆密不透风地保护了起来。只有千岩军和璃月人能进出,海族士兵,甚至是活着的鱼类,都被阻拦,排斥在外。”
溯听着这些嘴角弯了弯:“挺好。”
他想到当年能分辨注入内部的神力和新生之息的蛋壳,既然能隔绝玲珑父母对玲珑本身的祝福之力,能分辨对他好的力量,那套用到现实中转变成分辨敌我的力量好像也不是太过于让人意外?
当然,如果是这样,这份力量应当就是玲珑对他孩子的祝福之力。
溯说:“不管怎么说,你儿子保护了医馆,保护了这里的千岩军和璃月子民,是这一战的大功臣。”
玲珑笑得有些骄傲,但很快又头疼:“但是,嗯,这孩子还不太懂,总是乱飞。他更是不知道收敛自己的毒,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敢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溯一听,乐了:“在我们看来他是刚孵化的雏鸟,但他可能已经是三岁孩童,所以,加油吧。”
人类的三岁,人嫌狗厌的年龄,该怎么说呢,没有爸爸没有公婆的情况下,只能给让辛苦玲珑了。
玲珑很快带着鸩鸟离开,溯继续在那个角落里休息。
他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想动,反正他不是璃月人,产妇和新生儿都没什么问题,偷懒一下,也没关系,对吧?
这么想着,溯闭上眼,等摩拉克斯终于寻到一丝空闲,找过来的时候发现,他竟是直接站着睡着了。
摩拉克斯想了想,最终还是上前把他叫醒。
溯睁开眼,看到摩拉克斯的瞬间眼中的情绪明灭不定。
摩拉克斯瞬间了然:“又做梦了?”
溯已经清醒,轻笑一声:“这次可不是谁的阴谋。”
摩拉克斯没问他梦到什么,而是跟他说:“事情我们会处理,你到天衡山山顶小屋,去休息一下吧。”
溯想了想,摇头:“不用了。”
他直接投入医馆的工作,这几天的医馆是很忙的。
清理战场就花费了将近一个星期,堆积如山的尸体,千岩军的厚葬,海族士兵的只能按照他们的习惯,推入海里。
溯看着浑浊的海面,想着这里沉下的海族士兵,垂眼,心情略微复杂。
鲸落万物生,哪怕这些海族士兵并非鲸鱼,但他们的归属依旧是海里,成为其他鱼儿的养料,孕育出新的海族士兵。
大自然的循环,就是这么奇妙。
把海族士兵尸体推入海里的千岩军不会去管下边有多少埋伏,等待寻找他们亲人尸体海族,那些幸存下来的海族,也不会对‘归还’他们同类尸体的千岩军发起攻击。
这大概就是在面对‘死’的时候,双方形成的无言默契。
这边很和谐,奥赛尔封印地倒是热闹。
跋掣那边当然没有放弃,经常派人过来查看孤云阁的情况,至于她自己有没有前俩探查,因为没有看到踪迹,并不能肯定。
溯倒是想起自己在水里不管怎么伪装都会被发现的事,觉得跋掣可能有什么手段探查也不一定。
他询问过摩拉克斯和若陀龙王,知道要解开封印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毁掉岩枪,要么毁掉依附在岩枪上的阵法。
说这件事的时候,若陀龙王很是得意:“我的阵法和摩拉克斯的岩枪是相辅相成的,也就是说,除非我的阵法和摩拉克斯的岩枪同时被削弱,否则想要毁掉任何一方都是不可能的。”
溯给他们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若陀龙被夸奖的时候竟是有点不好意思:“其实这阵法研究了很久,或者说从知道业障的情况后,我们就已经开始想着怎么处理奥赛尔,自然会周全很多。”
他也夸赞溯:“当然,你的火焰炸弹起了很大的作用,如果不是你的火把奥赛尔几个脑袋砸晕,兴许我还真没法在战斗中把完整的阵法绘制出来。”
听到这,溯却不怎么满意:“虽然时间紧迫,但对奥赛尔来说竟然只是那么点伤害,我的火焰还是不够强大。”
摩拉克斯却不认同他的话:“除非能在短时间内斩掉奥赛尔所有脑袋,否则没人能杀死奥赛尔。而你能够一击把奥赛尔几个脑袋弄成那般模样,已经很了不起。“
溯意外:“真的?”
摩拉克斯点头:“真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反正溯信了,心情很是不错。
至少他这么一说,让他感觉自己这个魔神其实也不是很弱。
战场清理得差不多,接下来就是重建了。
毕竟跋掣还在水里,他们好像也没有放弃,所以不管是陷阱还是阵法,都需要重新布置。
而且当时璃月港一度被海族冲入,民房,一些基础设施,也需要修整。
好在璃月港的人都已经归位,千岩军负责陷阱和阵法的布置,而有他们在前方,后边的璃月普通人能安心地修葺自己家。
虽说是战争之后,但璃月一切欣欣向荣。
战后会议溯从未参与,因为医馆的伤者比产妇多得多,溯并不想理会,在最忙碌的时间过去后也就不再呆在医馆。
他甚至没有呆在璃月港街道,而是站在海边,看着这片渐渐宁静的大海。
这几天,他总是做梦,梦里都会有她的身影。
溯有时候也会怀疑这是不是奥赛尔上次计谋的后遗症,但介于上次的梦境他从一开始就识破,奥赛尔对他的设计更多是在让他昏迷这件事上,所以他真不觉得那跟奥赛尔有关。
只是真的略微无奈,明明过去那么多年很少梦到,这几天放松下来后,却接连不断。
因为一切尘埃落定了吗?
但是如果真的放松下来,不应该改是一夜无梦?
溯想不通,这导致他不想睡觉,宁愿坐在这里看着大海。
熟悉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溯回头一看,果然是摩拉克斯。
摩拉克斯早就发现他的异常,奈何太忙碌,溯又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时间抓人。
今天,终于把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则会才知道他来了海边。
摩拉克斯用岩元素造物制造了两个椅子,溯毫不客气地坐下,甚至翘起了二郎腿。
摩拉克斯莞尔,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两人就这么看着漆黑的大海,它好像吞噬一切的巨兽,也不知道能不能吞噬负面情绪。
溯:“一切尘埃落定,恭喜你,不出意外,这一片你就是王。”
摩拉克斯:“跋掣那边,还没处理好。”
溯点头:“但是只要奥赛尔的封印不解,你的地位就不会被动摇。”
摩拉克斯:“我听出你要离开的意思。”
溯摇头:“等你们的战争结束,我才会离开。”
摩拉克斯知道,所谓的战争结束不是璃月的战争结束,而是魔神战争结束。
“很明智的选择。”
至少他还有时间。
摩拉克斯:“如果你累了,可以去天衡山上的小屋休息。那里有隐匿法术,很安全,也很清静。至于医馆,目前已经上了正规,不会出什么大事。”
溯点着头:“会的。”
摩拉克斯一看就知道他这回答完全是敷衍,他说:“去吧。你本身就刚醒来没多久,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兴许,等你休息好了,魔神战争也就结束了。”
溯一听有些哭笑不得:“这是要我休息多少年呢。”
摩拉克斯勾起唇角:“看来溯觉得魔神战争还会持续很久。”
溯摇头:“我对提瓦特不熟,现在甚至不知道蒙德那边是什么情况。他们有两位魔神,还有一个新生的风之精灵,三足鼎立是比较难打破的,还真不好估计。”
说着,溯看向摩拉克斯:“说起来,哪怕奥赛尔已经被你们封印,其实也不能放松。兴许就有其他地方落败的魔神逃到璃月的地盘,哪怕他们不能战胜利你成为璃月新的主人,但还是可能带来灾难。”
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溯自己点头肯定自己:“对,不能松懈。”
摩拉克斯并不反驳:“溯所言甚是。”
两人之间又出现了沉默,摩拉克斯没有着急开口,他们之间沉默却不尴尬。
虽说因为天色,大海黑乎乎的,并不是什么太过于美好的景色。
这还真是,难得的悠闲。
半晌,溯开口:“那天着急回来,因为被拦在海上,半夜的时候更是起了雾,我差点就把玲珑的毒倒入水里。”
摩拉克斯微怔,看向溯。
溯则是垂眸,没有再看那片大海。
“我甚至已经打开了瓶子做了倾倒的动作,毒液快要溢出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它收住。”
溯说:“人的情绪偶尔失控是可以理解的,但我能感觉到那个时候的我,不像普通的失控,我甚至觉得哪怕毒死整片大海的鱼虾都没关系,只要能把拦我回璃月港的幕后黑手毒死就好。”
摩拉克斯想了想,很谨慎地回答:“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无需为此懊恼。”
溯摇头:“不是懊恼,是在对那个时候的想法起了恐惧。”
溯说:“摩拉克斯,你是知道的,我来自异世界,跟提瓦特完全不一样的一个世界。在我的国家,哪怕不靠近海洋,甚至一生都没有见过大海的人都有可能听过保护海洋的话语。可以说,保护环境,保护海洋,这些话是烙印到我们身心的。但是就是那个时候,我竟然升起了那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