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飞鸟和也听不懂人话250%是故意的。波本告诉苏格兰对方是卧底的时候,苏格兰的表情一言难尽,他回想起可乐酒前几天掉进海里靠抱着鲨鱼才没有淹死的事,没想到可乐酒是真的不会游泳。
“然后呢?”他问,“宫野明美那件事他打算怎么办。”
“大概会在哪天晚上行动。”波本低头,拆开自己随手携带的手/枪,“最近连续几天都有陌生的人出现在周围,应该是在做准备”
任务不可能无期限地拖下去,琴酒迟早会起疑心。波本这几天仍在监听宫野明美那边的动向,上交的报告半真半假。
如果可乐酒再不动手,为了防止自己被拖下水,波本随时准备使用plan B。
白色的马自达停在无人的角落,苏格兰抬手,把修理用的零件递过去。他观察着好友的表情,忽然笑了。
“在这里碰面是担心可乐酒见到我吗。”
没有第三人在场,苏格兰不用再维持冷冰冰的人设,他蓝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温和许多,语气里也带了些开玩笑的成分。
相比之下,波本就无奈多了。
“……比起自己差点被淹死,他好像更在意没吃完自助餐。”
一提到可乐酒的名字,波本的语气就淡淡的,他的眼睑下方蒙着层雾黑,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疲惫。
“不过他打算诅咒你以后吃甜点都是芥末味的。”
把了不起的异能用在毫无用处的地方是可乐酒的特色,波本前几天在他躺在沙发上摸鱼时曾随口说过,要将他摸鱼这件事告诉所谓的“前辈”,然而可乐酒当时愣了一下,不仅毫不在意,反而还嘲笑他都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前辈是谁。
紧接着,波本连续几天都睡不好觉。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可乐酒站在自己床边盯着自己发呆。
可乐酒的嗓音凉凉的,一定要他发誓自己不会打小报告才罢休。
“我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爬进来的。”波本面无表情,忍不住吐槽,“还有每次洗澡的时候都断电,他以为我看不出来他偷偷用了能力吗。”
苏格兰想象了下那个场景,觉得有些搞笑。但嘲笑自己精神受挫的同伴是件不道德的事,所以苏格兰压住唇角上扬的弧度,偷偷转过了头。
波本:“……”
波本:“hiro!”
诸伏景光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喊过,苏格兰肩上的阴翳消散了些,他回头,对上幼驯染谴责的目光。
“抱歉抱歉。”青年咳嗽了一下,恢复正经的姿态,“不过你不担心吗?刚刚不是还说可乐酒想加入警校。”
“那家伙加入警校有什么用。”波本远目,“警校里都是些没有实权的学生,没有利用的价值,gin也不可能让他去。再说了,他根本就是想玩而已。”
苏格兰想了想,觉得琴酒不同意这个理由也不算理由。毕竟可乐酒总是把琴酒的话当耳旁风,光是答应那些根本没听进去的话了。
“我知道了。”苏格兰说,他拉开车门,拿出放在后座的琴盒,“莱伊今天结束任务,他可能会发现窃听器的事,你们小心。”
被可乐酒折磨久了,波本都忘了还有莱伊这个存在。
他轻轻地“嗯”了声,看了眼手机上可乐酒发来的地址。
[波波透]
……
[走不动,来接我]
……
短短九个字,升高了波本的血压。
他沉默地点了退出,准备装作没看见。
可惜可乐酒的聪明没用到点子上,明显预判了他的预判。
不到一分钟,波本被九十九条[波波透]轰炸了。
波本被这几个字洗脑,他的额角冒出个十字路口,这才理解琴酒日常揍他的原因。
他踩下油门,回了飞鸟和也的短信——
[在做任务]
[你闭嘴]
-
闭嘴就是同意的意思。
搜查一课的工位上,飞鸟和也伸了个懒腰。他的手边是一沓连环杀人案的卷宗,几张血色的照片触目惊心。
这些案件里无一例外的没有幸存者,凶手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潜入了受害者的房间,先是杀掉了父亲和母亲,然后才进入儿童房。警方在48小时后找到了那些孩子的尸体,他们被床单包裹,有的被抛在公园,有的被抛在马路边。
整个社会因此紧张不安,电视上循环播放着请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的警告。
“没想到你还会认真工作。”
松田阵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飞鸟和也抬头,他的椅子晃了晃,仰头和对方对视。
“这是污蔑,松田君。”
飞鸟和也回。
“我本来就有认真工作。”
不仅要查找安吾前辈的线索,还要准备转移宫野明美的事,朗姆时不时发点别的组织的密文让他解析,飞鸟和也刚解析完一份,转头就接到了警视厅这边的电话。
“不过认真工作好累喔。”
飞鸟和也说着,慢吞吞地将视线挪了回来。他坐正身体,电脑上养的小桌宠洒满了半个屏幕。
“要不然你来搜查一课,我去爆/炸物处理班吧。”
松田阵平挑眉:“你还会拆弹?”
飞鸟和也托腮:“万一是哑弹不就不用拆了?”
松田阵平无语,拍了他的脑袋一下。
“过过嘴瘾得了,真碰到炸弹轻举妄动可就死定了。”
飞鸟和也没反驳。
他看向远处的审讯室,那里面目暮警官正对嫌疑人做笔录,无奈没有充足的证据,最多也只能拘留24小时。
“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飞鸟和也忽然说。
“类似的灭门案一共七宗,之前的受害者死亡前都没有喘息的机会,怎么这次就在柜子里写了名字呢。”
松田阵平:“你的意思是他被凶手嫁祸了?”
“那也不能这么说。”飞鸟和也难得动了动脑子,“他什么也不愿意交代,家里人倒是给他请了很厉害的律师,光凭一个残缺不全的名字是无法定罪的,再僵持下去反而是我们的错。”
松田阵平拿起旁边的卷宗。
凶手的作案手法是普通人见了会睡不着的程度,然而松田阵平只是皱了皱眉,目光最后停留在其中的几张照片上。
“你也发现了吧。”
飞鸟和也撑着脸颊,见松田阵平没有动作,也跟着凑过去看。
“这几张照片里的摆设很有规律,如果用每间房子的主人都有强迫症来解释似乎有点牵强,所以大概是凶手在作案后调整的。”
那对凶手来说一定有什么特定的意义。
但飞鸟和也想不通。
“对儿童和成人的尸体处理也不一样。”松田阵平接上他的话,将资料翻了一页,“用床单包裹显示了凶手的悔恨,把他们扔在公共场合也没有掩饰的意思。”
松田阵平说着合上资料。
“你查过最近儿童保护机构里的虐待案例了吗?”
“当然了。”
飞鸟和也答,索性把电脑屏幕掰过来。
“东京这里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再扩大范围就要和当地的机构联系了。”
言外之意,他懒得写申请。
松田阵平无语,他本想让这懒散的家伙正经点,却后知后觉地发现飞鸟和也靠得很近。他盯着电脑上爬行的宠物发呆,眼睫微微地垂落着,虹膜被灯光映得透亮。
“前田的档案里有个七岁走失的妹妹。”
飞鸟和也跳跃性地得出结论。
“前田智也就是现在审讯室的人,倘若凶手用他的妹妹作为要挟,他一言不发的原因也就……”
飞鸟和也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松田阵平打断。
松田阵平头疼地把他的脸推远了些:“你这家伙多少有点距离感啊,和目暮警官他们汇报的时候不会被训吗。”
飞鸟和也反应了一会他说的是自己。
可能是平时恶心琴酒习惯了,他都没发现这个。
“没有。”飞鸟和也回,“和没有威胁性的人待在一起才会这样。”
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我对你来说没有威胁还真是抱歉。”
“是褒义啊褒义!”他说着站起身,从手机里调出前田智也的档案,决定去对方家里看一眼。
松田阵平撑着下巴:“私闯民宅可是犯法的。”
飞鸟和也本来都走到了电梯那里,听到这句话又从墙后探出了个脑袋:“你怎么也爱打小报告。”
“还有谁打你小报告?”
“拼哥哥。”
“你好好叫人家名字不行吗。”
“他不让我叫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