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几分钟前刚被中原中也指出了犯罪嫌疑,此时躲在无语的安达警视身后, 恨不得离窗边一丈远。
“桌子上多了个人?”安达雄平疑惑地看了一圈, 然而除了被砸碎的餐具外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那现在人呢?”
小江晴子:“隐身了!又隐身了!”
安达雄平:“……你自己觉得可能吗。”
石川太郎:“对对对, 还有监控,刚才突然一起碎了!您要相信我们啊警官先生!真的是一起碎掉的!”
……够了, 拍电影也不是这样拍的。
安达雄平吐槽,刚要发作,余光却瞥见玻璃上一个小小的类似弹孔的缺损。
“所有人,拉上窗帘,离窗边远一点。”
意识到这些人说的话可能有几分是真的以后,安达警官皱眉,有条不紊地下答命令。
“牧野,带人去对面的楼看看,这个高度要打子弹进来,只能是狙击了。还有,联系特殊犯罪搜查系,他们处理这种事比较有经验。”
安达警官说完这些话后,转过身,上上下下地扫视了一遍旁边的飞鸟和也:“受伤了吗?这幅表情。”
飞鸟和也:“……”
飞鸟和也:“没有。”
“真是奇怪了。”安达雄平不理解,他想起之前游轮上著名的人体描边事件,目光不咸不淡地略过他旁边的中原中也,“这个角度应该是朝你打的吧,你又犯什么事了弄得这么深仇大恨?”
……也不算深仇大恨吧。
不知道该怎样回应中原中也刚才的话,飞鸟和也看了看角落里被逼使用异能的某位异能力者,对于对方还活着这件事感到不可置信。
看着就很痛。看来得找机会见一见爱理小姐,问问他们成员这顽强的生命力是怎么回事了。
飞鸟和也收回视线:“我觉得可以先解决洗手间里的命案。”
“说到这个,牧野说刚刚一系列的证词是你说的吧。”安达警视的眉心皱起,身体转向似乎并不怎么担心窗外的狙击手的中原中也,“你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些——加藤,不准说这又是你哥哥了,上次那个还有点像,这个一点也不像。”
安达雄平对于上次的赤井秀一耿耿于怀,虽说两人身上都有一股不是好人的气质,但上次那个和中原中也显然是不同的类型。
硬要说的话,安达雄平觉得还是现在这个人看起来更危险一点。
“他们刚才说你是黑手党。”安达雄平想到这里,把自己的外套从身后躲着的两个人手里抽出来,“你不解释一下吗。”
假设凶手就在现场的几位中,凭直觉,当然是先怀疑看起来更可能动手的那个。
但是……
“那位先生的话应该不至于用这种显而易见的手法杀人。”眼看事情发展变得不对劲起来,波本忍不住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他走过来,站在飞鸟和也身边,“对吧,和也?你应该也看出凶手是谁了吧?”
受害者的尸体完全僵硬,说明死亡时间远远长于他们发现的时间。最显而易见的是关节处肌肉撕裂的线索,估计是凶手在受害和死亡后将尸体进行了折叠,然后运进了洗手间里的隔间,想要嫁祸某个人。
这是需要进行现场勘查才能发现的线索,波本是怎么知道的?
飞鸟和也抬头,趁安达警视不注意偷偷踹了波本一脚。
“这次是监视器还是监听器啊。”
“没办法。”波本笑了笑,他弯腰,凑近飞鸟和也的耳边,“我偶尔也要编一点你丰富的生活交给琴酒。”
“诶~”飞鸟和也挑眉,“我看你只是想偷听我有没有弄到那份名单吧,干什么,警视厅里有你重要的人?”
波本还是没承认这点。
“……这位又是?”安达雄平眯起眼,对波本刚才的行为表示不满的同时更加笃定了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
“安室透。”波本回答,朝愣住的安达警视伸出手,“是这家伙口中总是虐待他的兄长之一。”
安达雄平:“……”
中原中也:“……”
你这么大方地说出来,指望别人是什么反应啊!
安达雄平打量着波本的装扮,最后将相似点落在了他的金发上。
说起来,当年他去参加某届警校毕业典礼的时候,那个优秀毕业生好像也是一头金发。
鬼冢八藏说那是天生的,让他不要到处唧唧歪歪,安达雄平半信半疑,最后还是亲自给那位颁发了奖章。
“这难道是什么很令人骄傲的事吗?”安达雄平握上波本伸来的手,注意到对方手上有几个长期握枪才会留下的茧子。
安达雄平心下一沉,很快将那个忘记名字的优秀毕业生和面前的安室透联系到一起。
说起来,鬼冢似乎还和他抱怨过,说他们班有几个小子毕业以后就不知去向,不知道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
安达雄平张口,最后还是把那句“我们是不是在警校毕业典礼上见过”这句话咽了下去。
那难道旁边那戴着帽子的小子也是警察?安达雄平恍然大悟,暗道怪不得安室透刚刚要打断他的话。
安达雄平话锋一转,当着众人的面咳嗽几声:“哦,好像是挺值得骄傲的,继续保持,有什么困难让加藤和我说就行。”
小江晴子:??保持什么?你没听见他说的虐待两个字啊!现在连警察都被人收买了吗!
石川太郎:没救了!日本没救了!真是世风日下!现在的社会果然只能靠热血动漫来拯救了吗!
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沧桑的表情,一时之间连害怕都忘了。
“是井户先生吧。”同样作为话题中心的人物,现在的发展复杂得连飞鸟和也都不忍心继续捣乱下去,“我记得这家餐厅有专门的员工更衣室,除了你以外,其他人没有能避开监控搬运尸体的条件。”
被点到名字,身为服务员的井户龙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试探着回复:“是不是弄错了,如有是我干的,我也没有必要报警啊。”
“但你第一个拨打的也不是报警电话吧。”飞鸟和也无辜,重复了当时井户龙的话,“【东西已经做好准备,等那家伙一被警察带走,就把要钱的消息发出去】——你是这样说的才对。”
井户龙脸色惨白,刚要反驳,就又看见面前的少年转向正在发呆的石川太郎。
“要不看看你的包?在你去洗手间整理衣服的时候,有人偷偷往你的包里放了东西也说不定。”
石川太郎后知后觉地点头,刚要去拿包,一枚子弹就又击碎玻璃穿了进来。
可惜的是在没有视野的情况下,这枚子弹只击碎了桌子上的酒瓶。
“安达长官!”牧野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了出来,“我们没能找到狙击手的痕迹,机动队还在过来的路上,是否先行——”
话音刚落,对讲机里的信号就被切断。
安达雄平抬头,发现飞鸟和也已经绕过警戒线,从楼梯跑了下去。
“等等,加藤!”安达雄平没办法,刚想制止他的动作,却又听见小江晴子尖叫一声。
餐厅的角落,有个人影若隐若现,他的双眼上翻,生命似乎正在走向终点。
……真拍电影啊。
安达雄平深吸一口气,当即决定向上级请求支援。
而另一边,商业楼下的人潮不断往外涌。飞鸟和也思考了一下狙击手可能在的地方,抬手抓住一个刚才和牧野警官一起来的警察。
“牧野前辈呢?”
“不,不知道。”后者的表情因残留的恐惧而扭曲,见飞鸟和也过来,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牧野汇报的时候突然消失了,你,你也先走吧,这已经不是我们能管的了,绝对是灵异事件!”
飞鸟和也没说话,松开抓住对方手臂的手,从楼梯间里跑上去。
他的体力其实不太好,可能是因为整个童年都在为搜集情报而奔波的缘故,飞鸟和也所谓的格斗技巧都是旁观别人打架时学来的。
云雀打架时他学云雀,琴酒打架时他学琴酒,可惜这两个人都觉得他碍眼,也没怎么打算好好教过。
不过不管怎么样,至少比普通的警察要好一些。
飞鸟和也毫无预兆地转身,右手挡住从身后来的攻击,手腕一翻,借着后者的肩膀腾空,落地时手里的小刀已经插进了敌人的脖颈。
喷涌而出的血液溅湿了他的半张脸,飞鸟和也看着倒地的人异能失效,余光撇见楼梯间里十二楼的标志。
“既然是冲我来的,把牧野警官抓走又是什么本事。”
脚下的红色弥漫成小小的水洼,飞鸟和也掀起眼皮,偏头躲开一枚子弹。
和田中爱理当初使用的武器类似,如果被击中就会立即陷入麻痹,连带着异能也很难使用。
“怪就怪你非得和警察混在一起吧。”空气里传来男人的低笑声,飞鸟和也下意识地朝音源开了一枪,破碎的却只有隐藏起来的播放器。
“还有爱理,她竟然背叛了我们,别担心,飞鸟君,只要你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保证你可以拿到比现在更丰厚的报酬。”
“哈哈。”飞鸟和也微眯着眼,发出嘲笑的声音,“我是不会帮你们弄到金库密码的,再说了,我要是想那么做,自己去把金库开了不行?”
“异能特务科不会允许你那么做的。”男人的声音还在逼近,“你是第一个,彭格列是第二个,神会替我们扫清所有阻止我们的障碍,你最好认清现实。”
飞鸟和也的手指搭上板机,碧色的瞳仁移向眼尾。
“别以为自己取个神的名字就真受神眷顾了,都像你们这样,那世界上那么多教堂能顶什么用。”
干扰器的作用下,持续使用异能使得他的大脑昏沉,飞鸟和也皱眉,烦躁地后退一步。
然而就是这一步,让他抓住了被人从楼上扔下来的牧野警官。
青年的脸上都是血,似乎是因为遭到了重击而昏迷不醒,飞鸟和也的肩膀因受到的冲击而脱臼,勉强将他向上提。
“况且还彭格列呢。”而即使在这样的场景下,飞鸟和也依旧有闲心笑出声音,他温凉的视线挪了回来,刻意用了讽刺的语调,“我就算了,你也不想想惹到彭格列有什么后果,半夜睡觉在梦里被那个六道骸杀两百次吗?”
精神系一直是里世界最避讳的存在,而作为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试验品,六道骸有着能随意进入别人梦境的能力。
种田长官几次感慨这样的人要是能加入特务课就好了,飞鸟和也那时候蹲在旁边默默吐槽,说在梦里被逼到跳楼就老实了。
种田长官面无表情,罚他抄了十遍异能特务课管理条例。
这样刺激人的话果然惹怒了Theos的成员,就在飞鸟和也把牧野警官提上来的一瞬,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又一次发动了攻击。
Boss的命令是活捉飞鸟和也,为了达到目的,他们和田中爱理一样,自然也没有要取这家伙性命的意思。
他们将干扰器的强度开到最高,趁着飞鸟和也抬手捂住耳朵的空挡,向其他楼层的同伴发出了信号。
所有的射击位置进行调整,男人冷笑,对于这场对峙的结果充满信心。
“多亏了那些研究我们才发现,异能力者的异能使用程度是有极限的。”
就算躲开了前面的子弹,也还有两边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说出现实,在黑暗中扬起下巴。
“就算是[超越者]也会受到限制,飞鸟君,说到底你也不过就是仗着恢复的速度比较快而已。就像彭格列,失去了死气之炎后,他们还能做什么。”
温热的液体落在了牧野警官的脸上。青年被连续的枪声吵醒,他的睫毛动了动,刚艰难地睁开眼睛,就看到飞鸟和也掐着一个人的脖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少年的金发比平日在阳光下暗淡了一些,他的侧脸上带着伤痕,暴露在外的皮肤苍白到可怕。而就是这些特征,无不告诉逐渐清醒的牧野警官一个事实——
面前这个人伤得很重。
“还有一部分人跑到餐厅里去了吧。”并不知道身后的牧野警官已经醒来,飞鸟和也面无表情,逐渐加大手上的力道,“想抓波本威胁我?想得美,那里除了波本外还有个比云雀前辈还可怕的家伙。”
波本和中原中也没跟上来,只能是被那边的事情绊住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