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宿时间紧迫,于是拒绝道:“改天吧,我现在有事。”
他得给媳妇准备礼物去,这可是他们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切不可疏忽大意了。
他准备抬腿就走,又被一个声音叫住了。
“沈宿!”
沈宿压下心中不耐,转身向后看去。
这人一席浅灰色西装,文质彬彬,看似不慌不忙,实际向沈宿这边走来的速度极快,他眼神中隐隐带着怒气,嘴角却勾着热情斯文的笑:“许多年不见,你是不是已经忘记我这个老朋友了?”
这位“老朋友”正是原主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徐晏。
这下沈宿是彻底走不了了。
沈宿也笑,眼中毫无波澜:“徐哥,你回来了!”
“叫什么徐哥,这就见外了不是,宿宿你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叫我的吗?”
原主之前叫他“晏晏哥”,倾慕之心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也难为徐晏装作不知这么长时间。沈宿说不出这么恶心的称呼,也不想跟他多做纠缠:“那是多久之前的事儿了,当时年纪小,有什么冒犯之处,徐哥别放在心上。”
徐晏抿了抿唇,悦耳的声音中有一点低落:“小宿是怪哥一走这么多年,让你难过了吗……不对,我听说现在小宿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情人,他应该把你对我的那点思念之苦都抚平了吧。”
徐晏是在示弱,又提起了作为白月光替身的连凉,如果是原主,听见这话大概会又心虚又心疼,主动和连凉撇清关系,并且极力安抚徐晏,让他别放在心上。
徐晏的目的就此完美达成。
沈宿又不是原主,他才不会这样做。
“不是的,徐哥。”
沈宿看着徐晏眼中闪过的一丝得意,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真真切切地笑容:“凉凉不是我的情人。”
沈宿的声音很轻,但落在徐晏的耳朵里却相当刺耳:“他是我老婆。”
徐晏善于把自己伪装成温柔大方的模样,并且技术高超,经验丰富,但听见沈宿这话,脸上温柔笑着的面具还是有一瞬间破裂。
因为从未想过作为他的资深舔狗,沈宿有一天会这么不给他面子,徐晏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沈宿看着他这个样子,心情甚好,他晃了晃车钥匙:“我现在要去给老婆准备礼物了,徐哥。我先走一步,请自便。”
沈宿与他擦肩而过,然后推门而出。
徐晏一个人被抛在原地,他仿佛被当众甩了一巴掌一样难堪,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甚至感觉旁边的工作人员都向他投去嘲讽的目光,笑他不自量力,笑他把自己看的太过重要。
他原本以为这么多年没见面,沈宿应该饱受相思之苦,冷不丁一见面,不说热泪盈眶,也该惊喜万分,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他聊起之前欢乐的往事,勾起沈宿的回忆,也勾起他对自己的深情。
所以他才一个电话都没有地冒然来访,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具有冲击力的惊喜。他满以为就算对方时间安排的紧,也会好不犹豫地退掉一切事项,来陪他回忆过往。
没想到……
前台看了他一眼,被他眼中的狠厉吓了一跳,还是问了一句:“先生,您没事吧?”
徐晏唇角翘了翘,摇了摇头,转过身,脸上的温柔寸寸碎裂。
好极了。
这沈宿,激起了他挑战的欲望。
他本来只是顺手收一个备胎,收养一条听话又忠心的狗,不过现在,他有兴趣陪这两个人多玩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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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拖延症+懒癌十级患者躺平任嘲
第6章 替身与金主(6)
有记者追来饭店后厨的时候,沈宿正在蛋糕半成品旁奋战。
听见门开的声音,他扭过头,和支愣着话筒气喘吁吁的记者面面相觑。
沈宿原本以为不就个生日蛋糕么,能有多复杂,但是真的当他和蛋糕胚以及奶油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小看了这项艺术。
在记者眼里,沈宿手臂上、前襟、脸上,甚至额头上都有奶油的痕迹,整个人香喷喷的,一旁戴着厨师帽的点心师傅抱着手臂,一脸无可奈何,生无可恋。
沈宿和蛋糕纠缠已久,本就耐心即将耗尽,见记者破门而入,更加烦躁。
“真当我们总裁没脾气?”
业内如无特殊情况,一般不会得罪记者,毕竟笔在人家手里,若是含沙射影地整点什么东西,就跟围在你身边的苍蝇似的,多少也是个麻烦。
但是一声招呼不打就追来厨房,还破门而入就过分了。
记者看着沈总的黑脸也发怵,他是私下拿了钱过来的,不然他怎么敢这么冒犯沈总。无奈那人给的钱多,而且给他提供要问的问题也是他们想要的一手资料,便冒死前来了。
记者缩缩脖子,指了指身后的镜头,对沈宿对口型:“直播呢沈总,给个面子呗!”然后把手机递给沈宿,证明自己没撒谎。
沈宿看了看镜头,又拿过手机,只见那上面刷过一条条弹幕。
——真的是沈总!还是那么帅,帅炸了帅裂苍穹!我爱了我爱了啊啊啊沈总看我了!沈总我要给你生猴子!
——这是后厨吧,沈总在干嘛?浑身粘的都是奶油,他在做蛋糕吗?
——卧槽这是我没想到的,我以为沈总是那种在公司运筹帷幄,在家里也是说说一不二冷酷无情的那种霸道总裁!没想到他还会做这些!
——居家好男人啊沈总,不知道是做给谁吃的,我要是能吃一口沈总做的东西,就是死了也值了!
……
沈宿将手机还给记者,冷声道:“五分钟,采完就滚。”
“好嘞!”
两人找了对桌椅坐下,记者道:“其实也就一个问题,不知道沈总看没看过热搜第一的那个视频?”
沈宿听见“热搜”两个字就觉得不好,他皱了皱眉头,记者一边拿手机将视频调出来,一边道:“其实就是中午的事儿,现在网上已经炸锅了,这条视频也在短时间内一路窜到热搜第一。”
视频里看上去像是偷拍,角度很隐蔽,但是还是能看出是在一个比较私人的咖啡厅。
沈宿和连凉坐在一排,和对面的小伙子说着话,突然连凉侧身压住沈宿,脑袋也俯下去,修长的腿跨在男人身侧,将沈宿的下身夹在**,手臂也轻轻搭在男人的肩头。
从视频上来看,沈宿无动于衷地坐着,享受着连凉热情而奔放的深吻。就好像只是连凉一厢情愿地勾引沈宿一样,尤其是亲完之后,沈宿表情冷淡的样子,禁欲又高冷,好像是未被成功污染的天山雪莲。
只有沈宿知道,自己当时是被亲懵了,心跳的跟扎了屁股的兔子一样,整个人许久没缓过劲儿来。
当时被亲的五迷三道,现在从旁观的视角来看……媳妇真热情啊。
沈宿将眼中逐渐浮上的笑意收敛起来,清了清嗓子,冷道:“怎么,想问我什么?”
这个视频分明是早有预谋,沈宿瞬间想起大厅里张带着温柔面具的脸。
……又是徐晏。
真是防不胜防。
网友通过直播又看了一遍这个视频,手机中的弹幕瞬间糊了满屏。沈宿没有低头去看,也大概知道网友们在说什么,无非就是骂连凉放荡不要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勾引我们总裁之类的。
在原剧情中,也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当时徐晏只是放了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再加上营销号的煽风点火,但是由于原主并未采取任何措施,所以连凉被骂的很惨,被黑的一塌糊涂。
眼前这个记者八成也是徐晏找来的,目的无非就是逼他在连凉的危难时刻抛弃他。
毕竟私生活混乱这个帽子如果扣在了沈宿身上,不仅名声会有污点,对公司也会有影响。
记者以为他会立刻否认或澄清,冷不丁被沈宿问的一懵,结结巴巴道:“呃,这个视频在网上引起了很大的争议,想问您怎么看。”
沈宿懒懒靠在椅背上,抽了纸巾擦自己手腕上粘的奶油,掀起眼帘瞥他一眼:“什么叫我怎么看,亲个嘴而已,又不犯法,你们做记者的怕不是太平洋警察,还管的着我怎么接吻?”
记者问:“这么说您是自愿被亲的吗?”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自愿被亲,”沈宿皱了皱眉头,指尖敲在椅子的木质扶手上,“你说笑呢,我沈宿好歹也是一个总裁,我的嘴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尝的?”
弹幕因为沈宿这句近乎耍流氓的话炸了起来。
“……现在网上有两种声音,在猜测您和连凉先生的关系,一类人觉得是包养关系,另一波人认为是连凉是在勾引您,对此您怎么看?”
记者问得直白又尖锐,这也是他身后那人要求他这么做的,这话问的是沈宿,但是针对的确是视频中的另一个主人公连凉。
沈宿如果想要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就要说是连凉自己亲上来的,但无论沈宿怎么回答,连凉都将背负着丑陋的罪名万劫不复。
记者不敢看沈宿的眼睛,脑门直冒汗。
这完全就是在考验他的抗压能力,要不是给的钱实在太多,他打死都不来这儿承受沈总的怒火!
沈宿的眼神渐渐冷下来,微微翘起的嘴角也抿成了一条线,他的指尖在木质扶手上打的节拍依旧不紧不慢,但却越来越清晰,空气中安静地可怕,沈宿的节拍像是悬在头顶上的刀,一下一下打在人的心上。
“咚、咚、咚……”
手机里的弹幕也越刷越少,只有零星几个不长眼的在嚎叫着让沈宿赶紧狡辩。
气氛接近凝固,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大声喘气的,沈宿却在这个时间笑出声来。
气氛并没有因此而缓和,记者甚至打了个颤,为了钱天不怕地的他,隐隐萌生出几分退意。
“就这两种选项?这届网友的脑洞也太窄了点。”沈宿笑了笑,“不过你们就没想过,或许我俩是真爱呢?”
记者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见沈宿正色道:“其实网友们猜的也差不多,要么有句话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呢,这两个选项都可以算对。”
沈宿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记者闻到了瓜的味道,他眼睛“刷”的亮了。秉承着职业精神冒死追问:“您的意思是说,你们两个即是包养关系,而且当时连凉在勾引你?是这样吗?”
“包养关系……”沈宿将这四个字念的很慢,似乎是在认真琢磨词语的含义,“这么说也没错。”
“烦劳您……展开讲讲?”
沈宿轻轻笑了一下:“我媳妇供我吃供我穿,就拿今天来说,早饭是他亲手做的,亲手喂到我嘴里,衣服也是他给我穿的,你看这对袖扣——”
沈宿不管记者一脸懵逼的表情,强行向他展示:“这是我媳妇、啊不,我金主给我买的,好不好看?我的金主,就是世界上最好的金主,我爱我的金主。”
记者:“……”
“啊对,还有说勾引的是吧,”沈宿又捧起手机点开那个视频,“说的没错,不过很明显他成功了。我很喜欢,谢谢我的金主。”
记者:“……”
沈宿微笑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条弹幕颤颤巍巍地划过:“您正在做的蛋糕是……?”
“啊,那是犒劳我金主的礼物,今天是他的生日,我要把金主哄的开开心心的,这样他才愿意继续包养我,”沈宿顿了顿,他嘴角的微笑没有变化,眼神却危险了很多,不管是对面的记者还是隔着屏幕都网友们,都被盯得头皮发麻。
“如果你们为今天的不请自来和尖锐的言辞感到冒犯和羞愧,那么请给沈某几分薄面,在今天余下的时间里麻烦安静一些,毕竟这个礼物是给金主的惊喜,让他提前察觉到就不好了……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