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有什么不好意思,你是大少爷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再伸手还未抓到,被谢无炽挡回去:“僧人出身,不近女色,还请见谅。”
“哟,和尚呢?”美人一笑,扭过身走了。许珩门正色收起折扇:“二位请坐,这个位置观看夜间景色最好。”
说完许珩门便去了美人当中,一群穿花蝴蝶围上来和他说话,时书擦着手要晕倒了:“干什么,干什么上来就牵人,我手背沾上胭脂了,好讨厌的感觉……”
谢无炽取出手帕沾上温水,牵他手一点一点擦去脂粉:“你太乖了。”
时书脑子里蹭一下想起那晚,但犹豫之后没有躲开:“什么乖?”
谢无炽:“你猜我和你一起上船,她为什么牵了你,而不是牵我?”
时书:“为什么?”
谢无炽:“你长得像只小雏鸟,生涩单纯。这些人最会看人下菜碟,第一个作弄你。”
时书后背发麻:“那怎么才能不生涩?”
谢无炽:“不说对不起,尤其别人犯错时。”
“……知道了,”时书嘀咕,“你长得也很不好惹吧?”
擦干净了手,夜风吹到甲板激起爽快之感,后厨问菜的许珩风踩着踏板上了船。谢无炽收起帕子,面无情绪:“这两位公子,摆明了要考察人。”
时书:“啊?考察什么人?”
“他觉得比你位高一等,考察你的人品,言行,智力,看你有没有资格为他所用。”谢无炽端起一杯茶,“真年轻,手段拙劣青涩。”
时书:“怎么办才不会被看轻?”
谢无炽:“自傲的人,怎么都会看轻你。你自处就好。”
“当当当€€€€”只听见大钟撞了三声,奴役们手捧食盒鱼贯而入,将菜品一份一份呈上了桌,一边揭开倒扣的碗盖一边介绍:“这佛跳墙采用南海运来最名贵的鲍鱼,鱼胶,胶东运来的海参经过数天炖煮而成。盛放的瓷器乃是天下第一名窑出产的天青釉葵花洗,诸位贵客请用?”
许珩门摇着折扇,笑着道:“请。”
时书夹了一筷子送到嘴里。
名声倒是震住时书了,但谢无炽神色如常平静如水,毫无被施加恩荣的惊喜或者谄媚。
时书小声:“感觉……这手艺不如我妈。”
再揭开一只雪白的瓷盖:“人参炖鸡,长白山百年人参,乌鸡更是精挑细选,汤中还添加了松茸党参黄芪专补气血,喝一口能把你脸色调理得红润滋补年轻十岁!”
许珩门:“二位请用。”
时书夹了鸡腿,许珩风又自然而然地流露着傲慢。
时书:“怎么了?这鸡腿你要吃吗?”
老板道:“这位小公子有所不知,这鸡汤才大补品呢,至于专吃鸡肉,就有些得不偿失啦!”
时书:“所以鸡腿可不可以吃?”
老板说:“当然也是可以。”
时书低头咬鸡腿,谢无炽也夹了块鸡肉。
许珩风打了个呵欠,许珩门面露微笑,片刻后拍了拍手:“叫南风带几个人过来。”
时书一路舟车劳顿确实有些饿,低头大吃大喝片刻之后,门帘子被掀开,先走出一双赤着的脚踝,接着便是几位衣衫极度单薄的年轻男子。
有的腰肢纤细弱柳扶风,有的体型雄壮身材挺拔,还有清冷美男,高雅少爷,一溜地微笑着从门内走上来,见许珩门使出一个眼色,便笑着蹑足走到了谢无炽和时书的身旁,半蹲下身,绽放出笑容拿起酒杯。
“小郎君,长得真面熟,好像上辈子见过似的~”
“要喝吗?今晚怎么样都可以哦~”
“你的衣裳哪里买的?看着真热,你摸摸我的腰腹,特别清凉。”
那人说着,敞开了衣摆,露出白皙的锁骨。
时书脑子里响起警报的尖鸣。
眼前一黑,几乎栽倒:“€€€€这是在干什么!”
比谢无炽更骚的男人出现了!
许珩门道:“二位僧人出身不近女色,我自然是明白的。叫来几位少爷们,陪二位喝酒,不用拘束。要是有看得顺眼的,今晚叫去陪寝,玩开心了最好。”
“……………………”
时书转头看谢无炽,谢无炽脸上依然没什么情绪,仿佛是见惯了风月场面,垂下眉眼敛住情绪。
果然,看人像看狗就是好,这些少爷只敢和谢无炽说话,不敢靠的太近。
时书面露惊悚,道:“我,我,我……”
许珩门以为他挑不出来了,大方道:“要是都看上了,今晚全叫去陪寝,也是方便的。二位来了长阳,一定要玩得尽兴。”
作者有话要说:
时书(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好多男同……这里,是地狱吗?
无耻哥要生气了。
第38章
约会
“公子长得好生俊美……”
“就陪小人喝一杯吧?嗯?”
眼前这一张张涂脂抹粉的脸,千娇百媚,一看便是经常伺候人,对于男欢女爱十分娴熟擅长,同时也随意轻浮到了极点,有人伸出一只手扒拉时书的腰带扣子,一圈一圈打转,抛媚眼充满了性暗示。
“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啊?”
“公子要是喜欢鲁莽的,这里自然有鲁莽的,雄壮高大,浑身的腱子肉,长得也跟个硬朗结实的武松似的。”
“公子要是喜欢柔媚的,这里也有,不仅后门保养的好,连一双手都白白嫩嫩宛若无骨,保证让公子不虚此行~”
童子鸡时书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魂飞魄散中,空间被入侵感让时书头皮发麻,左右为男孤立无援中,慌不择路往谢无炽身上爬,边爬边叫。
“卧槽卧槽,别这样,兄弟别这样!我不喜欢男的。”
“别碰我别碰我别碰我!我没兴趣,请你找别人谢谢,别摸我!”
“啊!”
时书猝不及防被捏了把后背,一头撞进了谢无炽的怀里,撞得眼冒金星,耳颈震悚。
真的好恐怖,在现代时书跟女孩子说句话都脸红,更别提一群色狼了。时书羞耻得往谢无炽身上乱扒拉,规矩严谨一丝不苟的衣襟被时书撕扯得乱七八糟,他一手圈护住了时书。
而周围见清纯少年被风月老手逗成这样,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甲板上一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真有意思,还是年纪小的招人疼。”
“呵呵呵,耳朵红得跟辣椒一样,像只受惊的兔子。”
“没出息,没见过女人,还没见过男人。”
“……”
许珩门摇着扇子面带浅笑,许珩风则倒在椅子里让人按着肩颈,满脸放松愉快的表情:“二位不必如此矜持,自便就好。”
“铿€€€€”谢无炽扔下了手里的酒杯,目光慢慢地将这些人看了一圈。
“二位公子今晚很无聊吗?”
拨开攀附在时书后背的手,谢无炽站了起身,眼下正是灯火阑珊、五彩斑斓,谢无炽身上也被河灯的光芒照得通明,眉眼隐隐绰绰。
谢无炽左右将画舫一打量,道:“某和弟弟出身山间野寺,寺中遭了兵燹才逃命相南寺,偶有机会成为世子府的幕僚。在此之前某和弟弟不过守着枯庙日日担水打柴,礼佛诵经,略微认得几个字,对于风月清雅却是一点儿也不明白。”
时书:“是啊,我不喜欢。”
至于谢无炽有性瘾,亲人时恨不得把人给吃了,但在外人面前,谢无炽永远冰清玉洁光风霁月。
许珩门听出弦外之意:“哦,谢兄是嫌弃佳人?”
谢无炽:“只是无意此道,但又不想拂了公子的兴致,这样,”他踏着木板走了一圈,“这画舫视野开阔,将对面的绣阁尽收眼底。”
许珩门:“谢兄想去对面观景?”
谢无炽说:“否,绣阁与画舫相距百步之遥,檐角悬着一只风铃,取弓箭来,我射中这只风铃给公子取乐。”
许珩门笑意一下停在脸上。
时书眨了眼,盯着谢无炽: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周围的人也都有些震惊,如此良辰美景居然有人想射箭,许珩风更是品出异样面露怪色:“长阳许氏,鹤洞书院,向来是文人圣地,你居然要在这里射箭习武?敢是在羞辱……”
“好好好。”许珩门笑声盖过了弟弟的声响,“取那把三石的牛角弓来!让谢兄玩得畅快!”
“哥!”
“少说话!让你去你就去!”
许珩风别过脸去哼了一声。
不出片刻有人取来了弓箭,通体乌黑油润,弓身坚硬如铁。谢无炽走到人群中间分开的开阔处,一身衣袍被夜风吹拂,凛冽寒冷。他垂眼不疾不徐往拇指戴上一枚玉€€,沐在夜色中一身洗练利落,将衣袖扎得紧致劲悍。
时书摸到谢无炽身旁:“你还会射箭啊?”
谢无炽:“和现代弓箭有差别,但大差不差。”
“要是没射中怎么办?”
“你和我一起丢人。”
“……”
时书“哎?”了声,只好走到甲板上观察射程之间的距离。这里有打赌不少看客都涌来看热闹,将时书也挤到一旁去了,耳朵里听到一些议论。
“与许家公子同游醪水,竟然不是吟诗作对赏玩风月,而是动刀动枪逞凶斗能,这摆明了给诗书传家的许氏打脸啊!”
“嘲讽书生无用吧?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居然在许家的地盘上撒野!”
“百步之远,如果能射中,这不是神射手吗?”
时书摘了片景观树上的树叶叼着,目不转睛见谢无炽站到了划定的区域内,将那把牛角弓拉满。
时书看着谢无炽有力的大手,莫名其妙,老想起他掐自己的下颌,时缓时疾,掌心的茧子和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