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不回来,你要真谈上了我还祝你幸福!不过这倒给我提了个醒,不能再胡乱碰我一下,实在是没头没尾的感情。”
时书洗完了澡躺床牵上被子,没想到还做了噩梦,梦里谢无炽对他温柔言笑不说,还掐着脖子反复亲吻一边亲一边轻笑,摸他的耳朵,丝毫不在意他的直男。给他的感觉也诱惑难以抗拒。
时书没回忆过,但也没忘记过。
亲完了唇又按着时书摸他的刺青,指尖触摸图案,尾端延伸出太阳辉芒的衔尾蛇,自我毁灭和自我重生,锋利的光芒四下散射开来,伤痕斑斑扎在皮肤底层的疼处,没见过谢无炽谈上恋爱的样子,但在舒康府医药局的那晚上,他高高在上亲他,吻得情之所至的眉眼时书记得一清二楚。
神经病,疯了!!!
梦境中,谢无炽像鬼一样缠着他。
时书不记得有没有躲,他被谢无炽反反复复地亲吻着脸,意识处于蒙太奇状态中,不安的声音,气息,手背上的青筋,骨骼的收紧,明暗光影,两个人的话语,一直存在于记忆里,一旦交织成光怪陆离的梦境,似乎在森林里游动。
€€€€更声,时书睁开眼恢复清明。
他掀开被子坐在床上,俊秀的眉眼,让月光照出了一点冰凉感,脸上没任何情绪。
“算了,之前都是我愿意,毕竟你救过我的命,还一直对我好,让你亲两口摸两把也算了。现在你有人了我就不干了,再开玩笑不理了。”
“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这点小事想来想去~”
“人总有点大病小病,给你亲了几次,也够了。”
时书琢磨琢磨,“就是以后真谈恋爱了有点对不起人。要不以后先说清楚,看谁愿意接受我。毕竟被男人亲过算得上是一种污点。”
“不过都特么穿越了,还想谈恋爱,这辈子就这样了!不谈了!”
时书想来想去,发现自己这凡事不过心的性格,居然第一次失眠了!
反正也睡不着,时书索性起了床,打着呵欠到院子里练习跑步。奔跑起来让风擦过耳边,心情顿时好了很多,跑得汗水沿着白净的耳垂往下淌落,时书撑着膝盖低头看汇集在石板上一滴滴的汗珠,这件事总算想明白了。
谢无炽,你得罪我了。
跟谢无炽谈恋爱就没关系,他自负得很,大概率看不上伶人。
但无论如何,你一开始就不该招惹我。
该来的总要来,时书和寝室室友还互相忍耐恶习呢,比如室友深更半夜打游戏吵得很,时书一训练每天洗三次澡搞得其他人上不了厕所。跟谢无炽和平共处这么长时间没有一点矛盾,本身就不正常。
时书到井旁拎了桶水,脱了衣服擦洗身子,把手臂上的汗擦得干干净净。
自己这两个月,确实也太依赖他了。因为谢无炽情绪稳定处事老练手段可靠,明显心理和生理都比自己成熟得多,时书就依赖他。
擦背时,院子尽头走来一道身影,挺拔端正,仪态十分稳重高雅,一身淡蓝色的长袍,不是谢无炽还是谁。
一看到他,时书脑海里瞬间想起了梦境和昨晚的事,摇头挥去想法,打了个呵欠。
“回来了?”时书问。
谢无炽:“你还没睡?”
时书穿上衣服,把木桶里的水倒干净,进了屋:“我睡一觉又起床了,有点睡不着。”
“怎么了?”
时书:“没事,想事情。对了,昨天我们遇到的钓鱼佬居然就是许寿纯!”
“昨天见面我猜是他,原来还真是。不用再见他了,明天启程去东都,那碗鱼汤算他答应我一件事,以后得提携我一把。”
时书:“好。”又打了个呵欠。
谢无炽转头,平静的视线转着他:“你在等我?”
“……那倒没有,我确实刚醒。”
谢无炽站在烛火灯旁宽衣解带,把外袍宽了之后,抬手将头发往后撩起来,用一根黑色带子绑了起来。
时书收回目光,拿起床上的衣服,说:“我再睡会儿,明天赶路了喊我。”
谢无炽:“好。”
说完,他就看见时书走出门,推开隔壁间那扇。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有点匆忙,我可能要稍微修一下,谢无炽生病亲小书包那章我也要修得更疯一点,这两天得修修。
解锁个小剧场:
小书包主动爬床刺杀,天天跟谢无炽亲亲抱抱,手摸帅哥刺青故意撩拨,但由于小直男过于紧张,哪怕天天都在亲啊摸啊,但依然没能,一个月才。
然后小书包刺杀的心理状态:谢无炽最近好像在干大事,缓缓吧。
谢无耻好像在做好事,缓缓呢。
今天亲迷糊了,忘记……
今天亲腿软了,呃,明天……
就酱紫。
第41章
分居
清晨的微光中马车碾轧露水,等待驶离韶兴府城。
舒康府城门外,时书低头两手捞起茯苓的腋下,往上一甩。
“上去上去,走人啦,回东都了!”
人“咚”一声爬进马车内,到角落缩成一团。
“嗷嗷嗷~”
时书笑出白牙,被阳光照得转过脸,和许珩门、许珩风并肩而行的谢无炽走了过来,身影高挑。时书笑容不减:“聊完了?”
谢无炽手拿着礼盒:“聊完了。”
时书正要跳上马车,忽然瞥见桑榆枝条下,一道曼妙身影戴着桃花色面幂,由几位侍女扶着,正遥遥往这边张望。
时书啧声,许珩门也瞧见:“谢兄,郎心如铁,小仙一片冰心,你不如就带她一起回东都吧。”
谢无炽:“配不上,不了。”
时书蹲在架板上牙槽咬着一根草,抬了下眉梢。
私下:他们配不上我。
表面:我配不上她。
许珩门摇着扇子,笑道:“昨晚被你拒绝哭了一晚上,今早又要哭,只怕两个眼睛像鸡蛋似的。”
谢无炽没说话,但那眉眼十分冰冷。
“那就下次东都再见,我和兄弟到了找你喝酒。你虽是僧人还俗,但也该破戒了。”
这两人离去,谢无炽转过身,将带给裴文卿的书信和人参放到马车。
时书蹲在他跟前,直到谢无炽也上了马车,把位置挪给他一丁点:“这趟远门出了好长时间,好久不见来福了,不知道它想不想我。”
谢无炽:“你养他养得好,他当然想你。”
马车压着官道往更远处驰去。
时书喝完水后擦了下嘴:“昨天遇到许寿纯,他和我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
“什么话?”
时书把许寿纯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他好像有心魔。”
绿荫在马车上留下光影,谢无炽道:“许寿纯作为清苑士人,三榜出身,还是书香门第百代儒宗,本来该在士人中起表率作用,不过拥有得越多反而越怕失去,长阳许氏数千人口的富贵都在他一个人身上系着,因而不能、也不敢做出过激的行为,所以如此郁闷。”
“过激的行为?”
时书侧头看他,对上谢无炽目光的一瞬,又把脸转开了。
早晨的光照在他白皙秀挺的鼻梁,时书盘腿坐着,发缕被吹乱了几根,不减其透澈清隽感。
谢无炽移开目光:“仗着祖辈余荫荣华富贵的家族,存在的立场也就是主子的狗,指哪咬哪。十年前他和裴植一起掀起了祸事,裴植出身贫寒被当庭杖毙,他却有家族作保活了下来。”
时书怔了下:“他们干了什么?”
“参与了皇帝的夺权。没经过允许,擅自染指权力会死无全尸。不过他们想要辅助皇帝,也只是为了达成另外一个目的€€€€‘变法’。”
时书听过这个名词,顿在原地:“变法?”
“有一篇文章不是写过?在一个摇摇欲坠的时代,部分人沉浸在掌握权力的喜悦中,翻云覆雨,操纵时政,彰显权谋和智力。但有一部分人却提前醒过来了,猜测到王朝的覆灭,急剧思索阻止的方法。”
谢无炽拿出一只占卜的龟壳,和一些稻草签子,晃了晃不知道在参些什么。
“许寿纯和那群‘新学’党人想阻止而无门路,并且受到屠杀,从此一败涂地,气息俱亡。这就是他为什么郁郁不得志。你读过那么多古诗词,明白大家的志向了?”
他漆黑的眼珠直视时书,时书被他一看,缓慢地转过视线:“明白了。”
时书往木板上一躺:“明明变法有好处,为什么不让变呢?”
“权力的整体有限,如果变法有功这群新贵会取代尸位素餐的人,你说那些人急不急?朝堂斗争,没人看是非,是看功利。”
“原来如此。”时书抬手对上太阳,雪白阳光透过指缝落到脸上。
马车沿着崎岖的山路渐行渐远。
时书:“你找到了账本,还联络这些人,是不是就想把某些人拉下来?”
谢无炽龟壳里的铜钱落到木板,他低头仔细审视:“初九潜龙勿用。”
“一无所有的人,如何才能入局?”
“拉下某些人,取而代之,是这条路。”
……
暴雨中,一列兵马护送着肩抗担子的差夫,飞快地从官道上走过。
眼看那些差夫个个累得满头大汗,却不敢停下来,被鞭子催着走。
“还不快走!前面就有强人,怎么能歇息!”
“……”
时书从马车上翻身而起:“这是在干什么?”
那些兵马举着旗帜,上面书写着“梁王”“寿”的旗帜,谢无炽正翻看着一本书,收回视线:“这是送给梁王的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