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卷王穿越者的废物对照组 第92章

谢无炽唇瓣抿了抿。

时书说:“不要赶我回去,我把你那房子卖了,这下没地方住了。有机会,以后我们再一起回来啊。”

安静。

谢无炽道:“我希望,你能照顾我的自尊心。”

“…………这个。”

时书擦了下鼻尖,其实从看到谢无炽第一眼,便触目惊心。阶下囚,一身囚衣不说,腿上缠着锁链,身上还带着枷锁,他的家世和性格,本来是骄傲到无法承受任何屈辱的人。

时书叹了声气:“不说这些,我们兄弟俩€€€€”

“时书。”

他念自己的名字,在唇齿间一碰,像燃烧的业火。

失败是一件事,受辱是一件事。就像要求时书跑步输了还要拿身份证实名承认不如XXX,换成他也破防。

“我知道我知道。”

时书心情很复杂。谢无炽这种人,当时在舒康府中了疫气,割腕都能笑着割下去,对于疼痛有极高的忍耐度,对于失败的接受能力也很强,哪怕做了许多事暂时得不到回报,也明白一切在为自己铺垫造势。追逐权力,但并不急功近利,而是一步一步稳扎稳打。

可这样的人,唯独自尊心受辱最难接受。

时书拍他肩膀:“我知道你受苦了。没事的,别在意我,你把我当成一缕空气吧。”一边说,一边扶着他的行枷,“这个有多重啊?戴着沉吗?我帮你抬。”

差役说:“是较轻的行枷,十八斤重。”

时书:“十八斤?”

差役没说话了,往后看。时书以为就这几个人上路,没成想,一列太监官兵远远跟随其后,随时向朝廷汇报。

时书留意到这群人:“哈哈哈,真好笑,这么多人看你的笑话?那又怎么样,就算你流放也是轰轰烈烈,比他们都强。”

谢无炽的裤腿卷到锁链中,时书埋头去理出来,拿出包袱里的纱布,一圈一圈往他脚踝上裹:“生铁磨破皮肉很难受,昨晚我找隔壁被发配过那邻居问过攻略了,先用布隔着。”

时书蹲着往他脚踝上缠了纱布,再把裤腿挽好,等抬头时,谢无炽正看着他。

时书笑了:“我知道我很细心,不要说谢谢。”

谢无炽沉默。眼中似有话说,眸子转动,转开了视线。

从东都到太阴府,整整三千里。

秋风吹拂,天气变凉至冷。四位差役起初铁面无私,离开东都城后慢慢说些话,等中午吃饭的时辰,时书问:“是不是可以解开了?不然这怎么吃饭?”

差役解开行枷:“吃吧。”

谢无炽手腕和脚踝用了铁链锁着,吃了两口馒头,道:“解手。”

“大人不要走太远。”

谢无炽自去了酒肆的后院,片刻后回来,站在溪水旁弯下腰。

谢无炽的行动范围极其有限,偶尔也能走开一些,时书正逗来福玩儿,见他站在河边看水流,跑过去:“€€€€谢。”

一句话没说话就停下。谢无炽站着,面临潺潺流逝的溪水,阖拢着眼皮。

他在极度的安静中,聆听着风的声音。

这一路上,时书还没和他说过几句话,第一怕暴露太多信息,第二,谢无炽似乎心情很差。一个人心情差的时候,要求对方聊天是种残忍。

树欲静而风不止,秋风飒飒,叶片拨弄。

谢无炽一言不发,闭着眼睛感受风从身边拂过,流水的动静,侧脸的鼻梁骨极高,可见清傲。

时书把旁边的野花都拔干净,心想:“谢无炽的心情应该很不好……不过他这种人,心情不好也不会说出来,甚至都很难挂在脸上。”

“换成别人,怎么受得了三千万两换三千里的委屈,不得气疯了?但他连这都能忍耐……为什么那天自己走,还发脾气了。”

谢无炽,你这人生也挺大起大落的。

时书想着时,谢无炽睁开眼,手里的小花也攒了一把,便递过去:“送你了。”

说完,时书和谢无炽对上眼。

“……”

不知道为什么,三个月不见,整得不太熟,陌生了。

时书收回:“呃,就知道你不要,我扔了。”说完,一把扔进了水里,看他打个旋消失。

谢无炽似乎没什么话好说,回到人群中。中午休息结束,差役重新给他戴上行枷:“谢大人,请吧,今天的歇脚处还在几十里外的牛角驿,好长的路要走。”

时书不戴枷锁,走久了脚底都发软。更别说谢无炽的手脚还被锁链和木枷桎梏,一边走时书也担心地看着他,问:“你脚上累不累?”

谢无炽:“一般。”

时书把他裤脚一拽,才发现即使隔着纱布,也磨破了皮,青肿发红。不用说,这一路要受的苦可以预料。

忍不住叹了声气:“服了。”

大起大落,浮浮沉沉,赚的钱也多。

谢无炽这种人也挺能折腾的。

秋天的天气,和寻常时间不同了,满山黄叶,来福在前面走,时书先还跟谢无炽亦步亦趋,后面便自己开始东跑西跑。

路上遇到几棵野梨子树,时书摘了满满一兜,给差役吃了,再洗了一个送到谢无炽的嘴边:“来,咬一口,止渴。”

谢无炽:“不吃。”

“心情还没好啊?”

时书拿回来自己咬肉,剩下的给了来福吃。

因为时书,这沉闷的一路似乎有了些活力,几个差役偶尔和他说两句笑。

眼前山山黄叶飞,秋草衰寒,到傍晚终于到了牛角驿,这居然才流放的第一天。差役进了门,驿差自然给煮饭吃,但不给犯人煮。时书这时才想起来一些潜规则,悄悄摸摸拿银票递给差役:“哥,别客气,拿着!”

差役:“别这样。”

时书:“拿着,这一路两个月,多亏你们照顾。拿去分,四个人都有。”

差役:“你……这让我很为难啊。”正犹豫地盯着钱时,门口猛地咳嗽了一声。

差役连忙走了,时书回头,“小尾巴”太监和卫兵进了门。显然,这群人监视,一路不会让谢无炽太好过。

太监和卫兵进门后,驿差连忙来接待,几个人便坐在大堂中。

时书看着这群人,不知道说什么好,把银两收回袖中,自己在灶屋生火煮饭。

不再赶路,时书回头见谢无炽还戴着行枷,便问:“能不能把这个去掉?”

差役左右对视,知道这番押的不是寻常人,不敢决定,只好去问太监。片刻后,回来说:“去掉,明早出发了再戴上。”

拿钥匙解开,时书围着谢无炽打转儿。谢无炽神色一派如常,囚衣穿得朴素但干净,神色也十分平淡。但时书凑近看才发现他被头发遮住的颈部发红,手腕和脚踝也磨出血。

“第一天就磨出血了?”

时书往灶里塞了把火,掏出药瓶:“谢无炽,别怕,这我也料到了,给你带了药。我烧水你擦身体,先把皮肤清理干净,给你擦。”

锁链碍手碍脚,时书扭头问太监:“手上和脚上的锁链能解开吗?”

坐在门口看他俩的太监摇头。

“好吧。”时书一口锅烧水,另一口锅煮饭,“我帮你。”

谢无炽并不说话,只是跟着时书的话站着。

时书打了一盆热水,准备先给谢无炽擦浑身的汗,但看那太监坐门口并不走开,便问:“你们要看他洗澡吗?这种隐私时刻也不走?”

太监不说话,显然公事在身。

谢无炽已是朝廷重犯,这群人要记录他的一言一行,回呈给陛下。

时书:“行,那你们就看着,这还能跑了不成。”

时书伸手解谢无炽的衣裳,手伸向衣领的一瞬间,虽然三个月没见面,但生涩和熟悉感上来,猛地想起谢无炽脱衣服那些经历,一顿:“谢无炽你别多想,我知道你爱干净,现在情况特殊咱俩配合一下,我先帮你擦伤口的地方,你别……”

€€€€别脱了衣服发情。

这么多人看着。

时书不好细说,太监也都听着。

时书说完这句话,谢无炽也不讲话,只是垂眼盯着时书的手,安静得像一片冷玉。时书一层一层便把谢无炽的衣服扒了下来,暗灯和火光中露出的上半身骨肉匀净,肩身强悍紧实,胸前的肌肉和腹部袒露,十分显眼。

时书半眯着眼:“非礼勿视,我不会偷窥你。”

不过隐隐约约,谢无炽的身材还是映入了他眼帘,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时书移开目光,却发现那几个太监眼也不眨动,据说,这些被阉的宦官,工具虽然被割,但性腺仍然分泌,且身体的原因一部分恋爱会更畸形和变态,男同不少。

“……谢无炽你换个方向,面朝我。”

谢无炽听他的话,转了方向,背对这群太监。

有人直了眼,往里望着。

时书都受不了:“谢无炽,这么火热的目光,你不介意吧?”

谢无炽:“没什么。”

对谢无炽来说,在国外时常海滩沐浴,那边也讲究身体的舒展和自然健康之美,展示身体的羞耻感会少许多。

“啧,果然还是……”难怪如此……时书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擦洗伤口处的皮肤,帕子纤薄,不得不碰到了谢无炽的脸和耳颈。

皮肤很烫,昏暗的灶房内两个人凑近,在一群人的注目下,没有先前朝夕相处那种自然。时书擦洗完后迅速将帕子递给他:“伤口附近擦干净了,其他部分自己来,我不太方便碰你。”

“哗啦啦€€€€”铁链响动,谢无炽缓慢接过了帕子,拧干之后,低头擦拭身上的汗。他刚脱掉了裤子,暗色中看不分明,但肤色和体型却十分显著。还是那十分惹眼的身体。

不过裤子也脱了,一不小心就看见某些,时书猛地被这一眼吓得魂飞魄散,马上转开目光。

碰到几个太监,居然还不转眼。

“我靠,你们这不是纯纯性骚扰吗?”

时书站谢无炽背后给他挡住了,片刻,听见架子上的干净衣裳被勾走,谢无炽似乎挺吃力才重新穿上,便回过身:“好了,轮到我了。”

时书手指深棕色中挖了一大勺液体,让谢无炽坐下,往他颈处的伤口涂抹。

伤口被触碰按理说会疼,但谢无炽掠下了眼,一言不发。

时书安慰:“哎,看你这受苦受难的样子。好了好了好了,心情好一点吧,没事的,这一路我都跟你一起,我陪着你呢。”

手指擦过他的耳垂,时书回转目光,谢无炽眼下黑色的阴影,不知道什么时候,目光停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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