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卷王穿越者的废物对照组 第135章

杜子涵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连忙安慰他。

两个人挤挤挨挨缩在火堆旁,片刻,不远处人群簇拥当中,谢无炽从木楼上走下来,几盏琉璃裁骨灯,将他的身姿映得挺拔修长,影子婆娑而动。宋思南,辛滨和护卫正垂头丧气跟在他背后。

谢无炽到楼下时抬头左右一望,视线遥远而漠然,看到了火堆旁的时书和杜子涵。杜子涵只是被他看一眼,吓得后背发寒五内如焚,也立刻抱住头,和时书一样埋头骆驼:“完啦完啦,给谢无炽看见了!这次真的要死了!”

“……”

时书回头一看,谢无炽站栅栏边,一旁的人举着几只照明的灯,他和时书对上目光,时书心里又是一声咯噔,刚平静了一秒钟的心仿佛被千刀万剐,浑身发麻,立刻转开了视线。

家人们。

和谢无炽又亲上了。但这次的情况很复杂,居然是自己因为替他包扎,同时看见他自残而愤怒输出,恰好谢无炽的唇近在咫尺,便抬头吻了上去。

怎么办?

说不清了!!!自己已经主动亲上了男人!

时书蹲在篝火堆前怀疑人生,心乱如麻六神无主时,几乎是刹那之间灵光闪动,另一个想法冒了出来。不是正好要爬床吗?这不是开启第一步了?如果要爬床的话,这也是其中的一个步骤吧?

算了,别想了,一切自有天意。

时书终于调理好心态把藏着的脸露了出来,一抬头,便见宋思南一脸沉思的神色走来,时书猛地吓得大叫一声:“啊!”

宋思南神色诡异:“刚才……”

时书脱口而出:“误会!天大的误会!青天大老爷!”

宋思南眼珠转动:“你别紧张,大人已经说过,是你在替大人清理脸上的伤口,不许我们传出,但€€€€”

宋思南显然受到了不比时书小的冲击,几位侍卫交向声称并未看见,他也不过惊鸿一瞥,有时候众口铄金,他也开始怀疑是否看错,但实在很难说服自己。

宋思南眉头紧皱:“你与兄长€€€€”

时书心里猜到,谢无炽下了死命令,宋思南绝不会传出此事,不过时书还把他当朋友,只好绞尽脑汁思考应对之法,片刻后时书才结结巴巴道:“其实……这就是我离开我哥,一年多不回来的原因。”

杜子涵:“?”

宋思南果然诧异:“什么?”

时书眼睛一闭,幸好夜里漆黑看不见他耳朵的绯红:“我有梦游症。”

杜子涵:“???”

宋思南:“梦游症?”

时书干巴巴道:“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我梦里会不受控制地做出一些异常行为,比如杀猪,杀鸡。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没了爹娘,我哥把我养大。”

“我小时候从山上掉下去,受了惊,从那以后夜里时常梦魇,一梦魇就控制不住自己,做些乱七八糟的事。刚才你也看见了,我醉酒之后上楼找我哥,睡着了,然后……”

时书边说边用指甲掐手心,对宋思南露出“请你相信我!”的表情。

宋思南:“原来如此,我就说……兄弟怎么……”

时书见他信了,连忙松了口气:“我哥一直很包容我的,没奈何,他不敢轻易惊醒我,怕万一我得了癫症。”

宋思南信服了:“你也挺可怜的。”

时书擦额头上的汗。

宋思南:“你哥一直不成亲,不会也是照顾你的病吧?”

“………………”跟我有啥关系。

时书支支吾吾,勉强点头。宋思南终于说:“吓死我了!”

时书在心里默念:“骗了你对不起,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友情。”

然后时书连忙岔开话题问起正事:“你们刚才来的这么急,出什么事儿了?”

宋思南晦气地摇头:“这不是去年开战以后,一直打到冬天粮草匮乏?于是便休整了这小半年,如今天气回暖,€€狗按耐不住又启了边衅,这次是由北€€‘五大王’之一的摩育王,号称十万大军攻占茶河渡口,从永安府的方向进攻冯重山驻节的狁州了,刚收到军报,让都统制回公署议事!”

“狁州?”不远处宵禁的呼声,时书抽出篝火里的柴,“我记得在太阴府?”

宋思南也帮忙熄灭柴火:“对,狁州并不算一座大城池,城内的人员也有限,但一直是诸多将士的驻节之处,你知道为什么吗?”

时书:“说呗。”

“狁州,控制大景边防战线的西北部和中部,易守难攻,两边则是东屠山和回天荡,占据天险,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要从塞上策马南下,必须从狁州的关卡过来。”

时书抬起头:“那就是军事重镇,有很重要的地理作用?”

“那是,”宋思南讲起这些便头头是道,“如果狁州被攻陷,北€€的铁蹄仿佛被疏通一般,便可以率领数万骑兵,长驱直下,直捣入大景的第二道防线€€€€中原府和信固府,如果再把这里打穿,攻破东都就在旬日之间了。”

届时,江山易手,山河沦陷。

时书了然地一点头,道:“难怪你们如此着急,这件事果然重大。”

宋思南一脸深恶痛绝:“我都不想说。”

时书:“有什么猫腻吗?”

宋思南嫌弃道:“为什么打狁州?不就因为这冯重山主和,而朝廷重用主战将领,€€狗也知道他心里不服气,是个薄弱点,这才挑着找他打架呗?反正,不抱很大的信心。这些卖国贼,他死倒也算了,可惜那么多兵被打死了。”

时书心情泛起涟漪,问:“主将无力,士兵也会军心涣散?”

宋思南道:“当然,一个有军心的主将,应该心如钢铁、坚硬强大,处事雷霆万钧,哪怕是尖刀和烈火也不会让他屈服半步。”

时书听着,记在心里。

宋思南唉声叹气:“也就苦了咱们。军国大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狁州如果被攻陷,西军和北军就失去连接,不能相顾。所以咱们北军也得提防着,随时给他应援,接下来怕是有一阵子好忙的了。”

军中打起更来,催促众人休息。时书道:“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聊。”

宋思南:“好,去吧,今天归顺的流民义军带了许多遗民百姓来,这几日又要带百姓们去军屯安置,你愿意来就早些来啊!”

时书:“知道了!我早早的就来。”

时书走之前跟杜子涵打了招呼,杜子涵欲言又止:“哎?走了?你俩有啥瓜不给我吃?”搞得时书只好停下来把楼里的事再复述了一遍,接受完杜子涵的目光注视,这才踏上了回去的路。

月色淡泊如冰块,时书踩着晃动的影子,偶尔折下一节树枝握在掌中挥舞,树叶飒飒。

他想着狁州的那场战争,但距离有千里之遥,很难想象到具体的场景。

于是,时书情不自禁开始回忆木寨里的那个吻。

这辈子想不通的事情增加了,真是被男同搞得昏头,怎么就凑上去了?

谢无炽手腕的伤痕,真是个心理不健康的人。心理不健康,也就意味着危险,充满攻击性,自我的创伤无时无刻不在摧毁他们,心与心时刻在进行博弈,每日都在痛苦中自毁。

刚把手腕割得血淋淋,又急匆匆离去,并没有疗伤,参与此次战争的讨论,从来不照顾自己的伤势吗?

时书神游天外,护卫问:“二公子是回中军营,还是回燕州城内的行辕大府?”

时书:“有什么区别?我哥去了哪里?”

护卫道:“大人平时大部分时间住在军营,方便整军巡视和操练,不过公署在城内,和其他大人商议就得回城。”

另一个护卫道:“宣抚使,监军等大人都住在城内,与诸位大人商议时,便要回公署去。比如今天,便去城里了。”

时书心里一想,明白了:军营里生活粗糙简陋,人都想享福,肯定住在城里有良屋美人山珍海味作伴得好,那些监军之类,恐怕都住在城里。而谢无炽这种事业心卷王,时常住在大营内与军兵同食,不仅有军心也满足他的控制欲,训练出更为精锐之师。

时书走在月光下的小路,想到还没在谢无炽居于燕州的行辕中住过,道:“那我也去城里。”

时书没想好怎么面对谢无炽,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去看看他,在木寨的言犹未尽,应该有许多话并未说完。

坐上马匹催鞭狂奔,穿越重重密林到了城门外。军事重镇夜里关上城门,通报“都统制护卫!”后从小门进入,时书重新回到了这座城市。

谢无炽的府宅。

谢无炽是个有品位的人,在现代也是庄园豪宅里贵养出来的大少爷,这座行辕豪华奢靡,夜色中重檐歇山、亭角飞翘,院子里亭台楼阁、怪石嶙峋,时书进了门,许多人立刻叫着“二公子!”“二公子来了!”“快快快!”上来伺候他更衣。

时书不太习惯,问了谢无炽就寝的院子,便自己走了进去。

几近子时,屋子里点着暗淡的烛光,屋子内进深开阔,大厅的背后的书房雅致,层层博古架上放着古董和笔墨纸砚,步入一间隔间,花窗明净,再往里走是寝房。

时书到了以后便洗漱,谢绝其他的伺候,没找到合适的衣裳,便打开柜子挑了一件谢无炽的亵衣先穿上。屋子里灯光昏暗,这算是第二次来到谢无炽独居之所,但感受和两年前相南寺夜奔却截然不同了。

时书刚在这几间屋子里转了没几转,那管家犹豫了半晌,说:“二公子,大人不喜欢小的们随意摆弄他的东西,二公子……”

时书:“哦,我明白了,你去休息吧。”

时书没再闲转,谢无炽如今身居高位,随处是机密,撞见确实不好。想到这里便回卧房,恰好人也有些困倦,沾床便睡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书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被子里支着手肘撑起身,门外恰好是人声低谈的动静。

“大人,还要喝热茶吗?锅里留着热水。”

回答的声音很轻。

“还是照往常?小的这就把热水打来。”

谢无炽道:“不成,动静大,换个地方。”

脚步声便消失了。时书坐起身来等候,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门外重新响起压着的脚步声,腰间玉佩叩击的鸣鸾之声,清脆悦耳。不过声音在中堂便消失,似乎被解了下来。

再然后,脚步声到了卧房内。

为了省灯油,时书吹灭了灯烛,屋子里漆黑一片。慢慢,响起火镰的轻声,一抹暗光映亮了方寸之地,也映亮了来者的清贵淡漠的眉眼,眼珠漆黑,鼻梁下拓着暗色。

时书坐在原地没出声,别人以为他睡着了,但点了火却见有个人坐着,可以说有点吓人。

谢无炽顿了一顿,道:“你没睡。”

他换上了整洁干净的内袍,手腕缠着新的雪白纱布,笼着灯火走到床头边来,将吹灭的灯油给点燃了。一张昂贵沉重的檀木床。雕刻着繁复秀丽的图案,谢无炽站在脚踏木板上,垂头把另一盏油灯灭了,放到梳妆台。

时书:“我刚睡了一会儿,听到门外的动静又醒了,就没再继续睡下去。”

谢无炽:“吵到你了?”

“没有。”

现在的谢无炽有清淡安静之感,不再说骚话,很难想象不久之前他俩在木寨中,搂抱着肌肤相亲,唇齿纠缠。时书想到这里心口突了一下,问起:“你的事聊完了?”

“事议不完,处理了紧急的事,明日接着再议。我听他们说你进了城里来。”

“哦……”

时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想到这个,道:“你手给我看看,你原来的纱布算不上干净,要重新处理伤口,你处理了?”

谢无炽探出手腕,道:“伤口重新处理过了。”

时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考虑要不要跟他道歉,毕竟自己主动亲的他。但是!一想就很恼羞成怒啊,他以前怎么对自己的?亲一下就亲了,怎么还要道歉,有没有天理。

但是不道歉那不是变成谢无炽了吗?

时书不能深思这个事,一深思他逻辑不能自洽,情绪就会打结,变成一团乱麻,再把自己绕住。

要不还是装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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