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炽。
无数的魔音在耳朵里汇合,谢无炽,谢无炽。时书的心口悬在空中,似乎是一根紧绷的线,而这根线终于轰然崩溃。
时书握着匕首,忽然,用力往前一抛,“哗”远远地将匕首扔到河水中。
€€€€河水打了个漩,刀在水波里沉底,直到消失不见。
回家……回家……我们那时候,不算家人吗?
时书手心中汗液粘滞,被风吹干。谢无炽听到动静转过身来,时书已大步朝他跑过去:“离蒙山脚下的市集很近了,我们上集重新买一把防身吧?”
谢无炽:“好。”
“谢无炽,你累不累?”时书围着他打转儿,心里好像收成了一个很小的点,“我好心疼你。”
他们走到了一户人家的柴房中,山匪之故,这里有钱的人家都被抢了,逃去外地暂避祸患。时书取出兜里的馒头,水,还有帕子:“谢无炽你坐下,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做。”
漆黑的房间内,他们一起躲在柴房中,时书把馒头掰成两半递给他,软绵绵的馒头,再给谢无炽喂水。
只要涉战,双方都是民生凋敝之貌。时书到院子里打了水来,看谢无炽坐着正在吃饭,伸手去解他的衣服:“你好好休息,衣服上的血我来洗。”
谢无炽低下头,喝了口壶里的水。
时书看着他:“你腿上的伤虽然不严重,都是皮外伤,但你是很不容易生病,但生病了极易感染的人。”
也许和谢无炽的感情差不多。
那朵荒原上很难开出玫瑰,可开出的时候,会将整个星球的营养吸收殆尽。
“注意一点,好好痊愈就没事了。”
谢无炽选择了平静,时书膝盖抵着柔软的稻草堆,脱掉他的衣服,宽厚的肩身露出来,将湿帕子放上去擦拭谢无炽的汗和细碎的伤痕。
时书看着他起伏的胸口,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谢无炽,你怕不怕受伤?”
谢无炽:“怎么了?”
时书擦着汗,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我想起了以前看的电视剧,小媳妇家里来了个受伤的健硕男人,脱了衣裳浑身的肌肉,小媳妇给行动不方便的他擦着身子,擦着擦着,就和他看对眼了。”
谢无炽似笑非笑:“和我看对眼了?”
时书:“……我以前很不理解这种剧情,看不明白。”
谢无炽淡淡的:“是啊,你是不是从小到大,放西游记只看猴。”
“……”时书看谢无炽的锁骨,起伏的喉结和脖颈:“可我现在懂了。”
“哦?”
时书:“我懂了,一个钢铁一般强硬的男人,遇到一个柔情似水的小媳妇,是什么心情。”
谢无炽好笑:“你变成了真正的男人,可以看点你该看的东西了。”
谢无炽一伸手,时书的腿便跨过去,坐在他的大腿上。时书还给他擦着汗,一寸一寸抚摸谢无炽的眉眼,还有皮肤。
在很早以前,谢无炽的气息,脸,身体,对时书来说确实非常耀眼,但好像没有任何化学反应。
可现在,时书用掌心轻轻触摸他漆黑的眉梢,俊朗的侧脸,线条清晰利落的下颌。时书坐在他腿上,陌生但似乎很熟悉地抚摸他,感觉到皮肤的温度和轻微的粘滞感,直到谢无炽呼吸变得乱了起来,掠下了眼睫,和时书的双眼对视。
时书看着他,谢无炽双腿再分开一些,手臂更舒展地撑着地面,笑着道:“时书,你的眼睛里,有了情欲。”
那把火,终于在他心里点燃了。
不再是懵懂无知的青涩纯爱,似懂非懂但又如坠云雾的性幻想,是炽热,身体的欲望,目光凝视和燃烧的爱欲之火。
时书喉结滚了一下。
时书呼吸有些急促,抓着谢无炽的肩膀,他好像有些渴望闻到谢无炽的气味,俯下身去捧着他的下颌,唇瓣触碰后,舌肉无师自通地缠绕在一起。
“沽……”空气中发出热情的吮吸的水声,时书捧着他的脸,另一只手放在谢无炽的肩膀,无意识地抚摸谢无炽的锁骨和胸膛,直到将那片皮肤揉的颜色更深。
时书衣裳被脱了,白皙清隽的肩膀和窄腰,时书的腹肌比较薄,他被往前一搂,骑在谢无炽的腰间,谢无炽青筋浮突的滚烫大手正在他的后背上游弋,明暗两种衬色。
时书着魔地看着他,第一次感觉到,像小说中被下药了那般神思不受控制,几乎快有解离感的欲,他轻轻喘了一声,捧着脸,再抚摸着谢无炽的侧脸,更深地和他拥吻:“嗯……”
不自觉地出了声。
□*□
时书知道门关得很紧,什么也不害怕,嘴里被他舔得湿软成了一片,而舌肉的火热和韧性依然如此清晰。时书和他接吻时,手也往下,一寸一寸从谢无炽的肩胛骨,沿着时常锻炼肌肉紧绷的后背,一直抚到尾椎骨的位置。
时书一路抚去时,谢无炽的情绪在上升,他一只修长的手掐握着时书的颈,恶魔一样问他:“喜欢吗?”
时书的手臂环绕着他:“喜欢。”
“我诱惑着你吗。”
时书紧紧地抱着他,呼吸着,尾音有粘连的呻吟:“谢无炽,你本来就很好,不管有人曾经怎么说过你,无论是我,还是别人,爱上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的事。”
谢无炽五指轻轻松开,凑近再深一下浅一下地啄吻他的唇,一缕粘液没看住,滑到了白皙的下颌,时书舔了一下。
谢无炽:“你以前说过,不喜欢吃我的口水。”
“……”时书脸急的有点变红,“正常来说谁也不会喜欢,但偶尔可以吃一下。”
“偶尔?什么时候?现在,我们做爱的时候?”
时书被这个词烫伤了:“我们在……”
谢无炽含他唇肉吮了口,胯部往前顶:“我们在交合,我们在肌肤相亲。”
是情欲和爱,让彼此紧紧地相贴。
时书趴在他怀里,汗水在彼此的皮肤上粘连着,腹肌潮湿地磨着。时书起初还有力气主动索吻,但后来便实在软了腰,修长白净的小腿发颤,整个地贴在了谢无炽的怀里。
暧昧的仲夏夜,院子外一片蝉鸣蛙叫,谁也不会留意到这无名的村落,阴暗的荒废的屋子里。
谢无炽脖颈半扬起,唇间溢出热气,俊朗眉眼沉浸在情潮之中。似乎后背无意碰到伤口,眉头轻轻地拧起,一下猛地加重,让时书喘不过气的同时别开头,毛茸茸的头发潮湿了几缕,粘在白净的耳颈。
时书更加紧密地贴到他身上,贴着这具火热滚烫,强健有力的身体。
时书眉眼一片燥红,抬手抓着头发,俊秀的双眼紧张地盯着眼下的人,除了和他双管摩擦,身后也被那很长的手指抠着。
时书实在受不了闭眼:“谢无炽……”
越来越觉得,好像有点小看他了。在这方面,谢无炽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和兴趣。
……
夜色越来越深,两道年轻的身影交叠,织就成一幅朦胧不清的图景。不知道过了多久,时书在极度的脸红之下,手指差点在谢无炽的后背添上新的血痕,牙齿咬着那坚硬的肉,最终浑身脱力趴在谢无炽的怀里。
时书白净的脸上沾满汗,谢无炽垂下眼,嗓音慵懒喑哑:“还进不去,怕撑坏你,还得要些时间。”
时书用手指体验了两回,感受复杂,心情复杂:“为什么我在下?”
但又想想:“算了。”
晚了,这个问题争取得太晚了,有些事应该在刚有苗头时便问仔细。
一阵夜风吹来,两个人身上浮动着燥热的汗味。时书撑起身来,捡起不知道被扔到哪儿去了的帕子,打湿水,避开伤口再擦了他一遍。
第104章
做吗?
一整个夜里,时书都睡不着,几次三番查看谢无炽的伤口。
翌日清晨,时书刚睁开眼,连忙收拾洗脸,取出包裹里的馒头干粮,蹲在一旁看着睡觉中的谢无炽。
谢无炽眼皮阖拢,睡着时的坐姿十分端正。他腿上的伤口结痂了,但天气热,加上破皮面积大,感染的可能性很大。
时书第一个察觉到异常€€€€谢无炽睡得比以往沉。
看着他,时书轻轻喝了口水,喉头“咕噜”。谢无炽哪怕在现代身世位高权重,但穿越来以后,吃苦竟然从来没吭过声,仅仅把一切都进步中需要扫清的垃圾,前行路上要跨越的关卡,仅此而已。
虽然是个少爷,心性却无比强悍。
时书看他,不自觉注意到谢无炽的脸。俊朗的眉眼几分冷淡,浑身不可直视的矜贵感,相当帅气的外貌啊。不是,就我哥这条件,追谁不是一个眼神的事?那不是勾勾手指就追到了?
所以什么情况?
我也太难追了吧?
时书脸的脸白净俊秀,带着几分复杂,目不转睛地看他,忽然,谢无炽睁开了眼。
时书连忙递上水:“醒啦?先喝口水,清早起床半杯水,利尿排毒。你今天得多喝水了。”
谢无炽接过水喝了两口,视线中,时书把干粮面饼掰成一小块一小块。深色的硬邦邦的面饼,掰出绵密的饼层。按理说,可以带些精细面囊,但怕被盘查行李时问,你一个奴仆吃这么好?
所以时书只带了最粗制的面饼,由玉米、黍摊制,味道普通,硬邦邦的,但胜在保存时间长。
时书掰碎了,递给谢无炽:“你吃。”
谢无炽看他递来的干粮。
时书:“我洗过手了,很干净的。我可是非常爱干净的好吧。”
谢无炽眼中似乎想说什么,时书蹲在一旁看他。看了眼门外,刚清晨,淡泊的晨光照在山峦和道路间,村落一派平静祥和之感。
谢无炽没说话,直接抬了下眉,示意非常明显。时书秒懂,说:“我又成小媳妇了,还得喂男人吃饭。”
喂给他吃一小块一小块的面饼,两个人借着时间休整,也随口说几句话。谢无炽轻咀干硬的面饼,道:“你看过的那电视剧后续,小媳妇伺候男人穿衣吃饭,除了给他擦身体,还得喂饭,把尿,最后到床上去。”
时书:“床上的没有啊。被剪了,反正我没看到。”
谢无炽:“现在就算剪了,你还不懂吗。”
时书盯着他。
谢无炽道:“画面虽然黑了,但故事里,两个人正在床上交媾,把一个东西插到另一个东西里,你从小到大,是不是从来没幻想过?”
“哥,这面饼都堵不住你的嘴啊。”时书赶紧把剩下的小半块面饼喂他吃完。
谢无炽不再说话,低头叼了一口,咯吱一声,似乎嚼到了饼里的沙石。时书忍不住道:“好烂的伙食,等出了防线我们吃点好的。”
这硬得能开核桃的面饼时书嚼得腮帮子疼,小羊嚼草吃了半块,剩下的用布包裹好。看到路上开始有行人了,便站起身:“走了吗?”
谢无炽已收拾停当:“走吧。”
到蒙山脚下,还得一天的时辰,这一天里指不定还有什么危险。时书到了通达的大路,好几列巡逻队跑过去,顿时心跳如雷,但这巡逻队也只是很快地跑了过去,大概发现了昨晚的山匪,正在前去查看情况。
烈日炎炎似火烧,王孙公子把扇摇。时书热的满头大汗,他纯热,可谢无炽身上却有不少细碎的伤口,以及腿上的伤疤。
时书走两步就看他:“谢无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