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屏风之隔,谢无炽作为北军统帅,正在处理积压半个月的重大军务和文书,时不时有治军、治民及屯田水利的官员来进见,汇报工作或讨要军费,摇唇鼓舌一片忙碌。
果然,谢无炽一回到驻地,便会迅速融入官吏生活,卷生卷死,只能夜里和他相会了。
时书闻到榻上安神的香气,在这片嘈杂中睡着,傍晚,屏风被轻轻叩响。
灯已点燃,时书坐起身:“忙完了?”
“今天先到这里,送你回燕州城。大营内到底不方便,你到城里住着。”
时书:“谢无炽,我去城里,你在大营?”
谢无炽:“我近日两头奔忙,每晚都来看你。”
每晚?
意思是,夜里来和他同寝,天亮了就走吗。
时书:“行吧。三个月,宋思南的禁令是不是结束了?也该把他和子涵从白家屯召回来了,还有来福。”
时书再想起:“还有我的种子,得找个地方种下。”
在马车上,便说这些事情,时书被他抱在怀里吻。时书发现十日禁令完全当屁放了,拿手指他:“谢无炽,我警告你别惹毛我嗷€€€€”
还没说完,人就吻了上来。谢无炽非常沉迷于亲吻他,捧着脸深吻,带一点儿病态,吻着时喘气,喉头发出些沙哑的低音。
时书这辈子,最烦一谈了恋爱就一直在亲那种人,对普通人的观瞻造成很大困扰。
但谈了个男的居然是这种人。
时书往后躲,俊秀白皙的脸,示意:“兄弟,停一下。”
“啾……”谢无炽俯身。
“停€€€€”
时书被大手扣着耳颈,蹭过皮肤,濡湿地舔吻着唇舌,轻轻吮舔,将口中含吻得又软又湿,捧着他的脸亲。
“…………”
时书一抬头,看到谢无炽脖颈青筋的起伏,鼻梁处的阴影,还有一丝一丝,磁性的舒服的低音。
“……”
时书:“好,好好好。”
时书也亲他一口:“回去再就这个问题聊聊。”
好在只有亲吻,时书让谢无炽满足就好。一场欲望迷蒙的深吻。
本以为直接到行辕府内,没想到城门外,一片灯火通明,沿途点灯设宴者不计其数,将黑夜映得亮如白昼,官员百姓莫不在棚下等候。
时书咦了声:“怎么还有事啊?”
听到声音:“燕州安抚使陈知行携城内官员,恭迎谢都统制出征狁州有功,得胜凯旋!”
“……”还没结束。
时书往外张望,这是官场的规矩,迎来送往。谢无炽回燕州,还是这两府第一军事统帅,当地官员一定会在驿外设置酒宴,为他狁州胜利归来接风洗尘。
“恭候大人归来!”
“恭迎大人€€€€”
谢无炽下了马车,齐刷刷跪一地。
时书等他被迎入棚下饮酒,自己站在一旁,听到其他随从得意议论:“都统制大人刚立了克敌狁州之功绩,眼下是为大景朝廷最为炙手可热的新贵武将,这些官吏,怎么敢不出城迎接、表达忠诚呢?”
“跟着我家大人闯,有官升,有钱拿。”
“炙手可热,观之则灼伤双眼啊!这些无利不起早的人,能不赶紧巴结大人吗?”
“狁州一战,以我家大人的武功,将来受封节度使、封为列侯都不在话下€€€€”
“……”
时书挑了下眉梢,蹲守在路边,等着谢无炽结束宴饮。
再片刻后,谢无炽只喝了几杯,一身端正高华的官袍,从夜色中走来:“事情已毕,可以回府了。”
时书终于放松:“等累了,你们官场的繁文缛节。总算能回去了。”
马车一路,在夜色中驶入燕州城。
高门华阀,朱门绣户,屋檐飞翘,雕刻繁复的朱紫大门。
时书跳下马车,看着这扇门。
去时二公子,归来谢夫人。
这马车忍了一路,回到床榻必定有些说法。果不其然,一进了门,时书就被引着,去了温泉池旁。
第119章
热气氤氲,沿着微热水面升腾而上。
时书肚子饿,端了份果盘晚一点来温泉池旁。烟雾缭绕,一派水色。屏风后倒映着树影,谢无炽上半身光裸,坐在石壁沿岸的温泉中,阖上眼皮。
水纹在他身侧晃荡开,时书将果盘轻轻放下。谢无炽单手撑着额,温泉水洗去了一路的疲乏,他下午又接连议事开会,竟在小憩。
时书心倏地静下来:“谢无炽这一路也很累吧??下午我还能躺着午休,但他从€€区赶路一回来,得处理这半个月积压的公务,与人社交,繁文缛节,再送我回城里。”
“……终于回家了,休息休息也好。”
时书小心下水,尽量不惊扰到他。
但,谢无炽还是睁开了眼:“坐过来。”
时书到他身旁,见谢无炽发缕沾水湿透,眼下有倦色。
“辛苦你了啊谢老师,每天忙来忙去不容易!”时书露出笑容,轻轻拔开他耳边潮湿的乌发。
一下,露出耳廓和下颌明晰凌洌的线,谢无炽似察觉到动作中的怜惜,垂下眼。
谢无炽唇瓣生的很是矜贵淡漠,时书和他对视,水波被分开,谢无炽再抬眼时,分开了腿,荡漾水色下是刺青和其他暗色,道:“想玩我吗。”
“………………”
时书血冲到脑门:“谢无炽,你!……”
零帧起手怎么躲?
荡夫!
能不能不要这么突然。
时书对他一秒钟的怜爱,切换成了复杂的情绪。手放上去握住,水纹荡漾。
谢无炽眼底愉悦,撑着下颌:“记得这个温泉池么?”
时书膝盖抵着石壁,道:“当然记得了,我们刚确定恋爱关系不就是在这个温泉池?那时候说了当男朋友。真奇怪,居然就这么草率地和你在一起了。”
谢无炽:“那时候,说炮友更恰当,你喜欢我的身体,但不认为爱我。”
“……”时书,“这个,以前,那时候……。”
“你对我有欲望,但心硬得要命。”谢无炽气音道,“现在,尝到我的味道了,和我打炮爽吗?”
“………………”
又开始了。
时书反应过来:“谢无炽,你故意的吧?”他手上力道加重,“你知道……你知道……”
时书脸一下变红,谢无炽喉结滚了一下,溢出喘气,双眼看着他:“知道什么?”
“你故意的,你知道我喜欢你这样……”
□*□
时书咬紧唇,想对他做个龇牙的动作,依言进行。谢无炽垂眼,淌着水流的胸膛和腹肌起伏着:“就事论事,和我打炮的快乐,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荣幸。”
“…………”时书,“有这么自恋吗?神经啊。”
时书往下望:“哼,我知道,你故意的,故意说这种话……”
时书脑子里模糊,意识凌乱,被引导着往下想:“那天夜里的温泉池,你怎么碰着我?就那样,我很喜欢。”
时书脑子发晕,重复。谢无炽漆黑的眉梢沾着水汽,水珠从鼻梁落下,平视时书:“还记得,你曾经怎么无情地刺伤我吗?”
时书咬唇,脊背弯下来,往他怀里倒。谢无炽哑声,气息靠近:“曾经那么多次,我想和你发生亲密关系、和你更进一步,你却一直拒绝我,羞辱我的颜面,让我很不高兴。在潜安府,我想和你做爱想得要命,想让你触碰我,爱抚我的身体,宽慰我的病症,但你却毫不犹豫离开了我三个月去看望病重的裴文卿。”
时书心缩得小小的,说不出来。
“……分开了一年半再见面,我对待珍宝一样渴望爱护你,珍惜你。你却那么恨我、厌恶我,一边恨我,一边和以前毫不一样地、肆无忌惮触碰我的身体,控制我的快感,掌控我的喜乐,用性惩罚和羞辱我。”
时书吻他的唇,说不出话。
“你知道,我抗拒不了你施加给我的任何东西,无论好还是坏。”
时书只想吻他。水流反复波动。
□*□
时书颤声:“宝宝。”
乌发在水中散开,被一层一层水纹推送。时书手上越来越熟练,抚着谢无炽的刺青和他的软肋之处。谢无炽是这么的强悍,强大,腰腹的肌肉起伏着,像雄性人鱼的腰脊。不过此时此刻,一切都在时书的控制之中。
谢无炽喘气,在快感中撩起乌发,露出漆黑鲜明、蒙着水汽的英俊眉眼,腕骨为时书自残过的沉痂不褪。他背靠着石壁,水的波纹一层一层地荡开。
时书的另一只手,抚摸他的下颌,再轻轻抚到唇瓣。
“宝宝。”时书心口发疼。
谢无炽和他对视,碰他的手被握住轻蹭了下脸,对视:“爱我吗?”
时书:“爱。”
“完整地告诉我。”
“我爱你。”时书说。
谢无炽牵着时书白净的手,轻吻,呼吸声越来越凌乱,被这句话的情绪击中,直到在时书的视线之中,腹肌剧烈起伏达到峰值。液体在水中散开,时书捧着他的脸吻他,情意稠密,手被放在那寓意黑暗的刺青上。
缠绵温柔地,延长着谢无炽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