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卷王穿越者的废物对照组 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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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纷纷,时书俊秀的脸苍白地坐在火炉旁,正在喝茶水。

门扉“哐当”“哐当”,时不时有人进来,跪在府门外一片痛苦嚎啕之声:“大人,求大人给我们做主啊,我女儿死得太惨了!”“我爹死得太惨了!被活生生捅死了啊!”“大人……”

“好端端一个大过年,突然遇到刺客,被杀了几十个百姓,这叫什么事儿?”

林盐走来走去,满头大汗:“那群刺客找到了吗?”

“衙门的人太少,让大营的人也去了。挨家挨户正在搜查。”

“几天了,几天了!这节恐怕是过不好了,年三十见血光,新年不吉啊!……”

时书等了许久,终于听到有人来报:“大人!那几个行刺的€€人被抓住,转去城营大牢去了!”

“城营大牢?”

燕州作为边防重镇,城内设有两个暴力执法机构,一是衙门,二是城营。去了衙门还能和提刑官说说理,去了城营,剥层皮、死在里面连尸体都找不到!城营,只对军事长官,也就是谢无炽负责。

时书艰难地站起了身。

此时的城营大牢内,积雪甚重,一片阴冷惨淡之相。人纷纷跺脚,抵御寒冷。守营暗暗喝了口酒,浑身战栗。

时书坐着的室内,一墙之隔,被抓的€€人约莫七八个,都在牢狱中。

谢无炽进门扫了一眼,只问:“音昆呢?”

没有人回答,他们都是€€人的勇士,恶狠狠瞪着谢无炽,眼睛里显出狼一样的掠食的意味。

“我喜欢这种眼神,”谢无炽查看架子上的血迹斑斑的刑具,“杀有血性的强悍杀手比杀大街上的羸弱平民,更有意思。”

谢无炽抬手,有人上前来,手中拿着一把刀。谢无炽:“一个一个地砍,街上的人怎么死的,你们就怎么砍。”

牢狱中响起让人头皮发麻的砍肉声。

血光飞溅,烛火在漆黑潮湿的牢狱内摇曳,映在谢无炽的眉眼,他看了眼地上的断肢,整理没沾血的衣袖。

“我没有虐杀的爱好,你们看见这一切,因为你们也同样对待过别人。音昆逃哪儿去了?”

还是没人说话。第二名受刑者开始,这人似乎心有郁结,终于忍不住对谢无炽破口大骂:“我不怕死!你有种杀了我!以为我会害怕吗?是你让宙池王投降,骗走了永安府和部府,让五大王处于内乱之中,我只恨没在大街上杀了你!”

“所以这是你们的报复?”

“没错!你等着,迟早有一天,迟早有一天!€€帝大君会让你碎尸万段!”

谢无炽一抬手,这人被刀刃砍下了头颅。谢无炽站在牢狱内,脸上毫无情绪,等着刀斧手一个一个将人处决,死亡笼罩的气息里,他虽然一抬手就能将人免于一死,但他绝不。

“你有什么要说的?”他问下一位,这个人满头冷汗,脖子上的青筋跳动,眼睛通红。谢无炽摇了摇头:“杀了他。”

昏暗灯光让潮湿的墙壁像淋了血,血沾了刀斧手满身,他手似在哆嗦,死亡的窒息的气味一层漫上一层。这群€€人轮流等着受死,眼睁睁看同伴被杀死。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这个人反复喊着€€语的妈妈,双腿发抖,谢无炽走近看他,他正在剧烈地喘着气。

谢无炽:“怕死吗?”

这人已经不敢说话,在死亡的本能前,双腿无意识打颤。

谢无炽:“我不杀你。”

一句话,骤然沉寂。这人抬头看他,谢无炽雪衣未曾脱下,眼下一片冰冷:“放你回去,带一句话给音昆。”

“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无论是你,还是音昆,还是任何人,只要谁动了家弟一根毫毛,我不仅要杀他,还要杀他的祖宗,杀他的儿女,杀他的妻子,杀他的老师,杀他的兄弟,杀他在意的任何人,全部杀死,有没死的就一直追杀,杀到死了为止。不死不休。你不死不休,我不死不休。”

冰冷,这€€人大气也不敢出,望着他的影子。

谢无炽:“你回去让他等着。遇到我,€€人想南下一统大景的梦想再也无法实现。”

谢无炽说完,伸手替他解开了沾血的锁链。这€€人喉咙打结,目眦欲裂,一双眼睛见他像见了恶鬼。

谢无炽转过身去。护卫立刻上前将这人拢上一件厚厚的外衣,推出牢房,再塞了一袋干粮,向城门外押送。

牢门内浓郁的血腥气,被风一吹就散了。谢无炽走出门外,时书在火盆前白着一张脸等他。走出城营大牢,谢无炽替时书整了整雪衣。

时书知道他杀人了,但不知道过程:“我听林盐说,大过年本来是不宜见血光的,杀人都推迟到正月以后。”

谢无炽:“顺手的事。”

时书:“顺手?这场刺杀实在太突然了……”

两人并肩在雪地里走着,时书脚步小,走得慢,要谢无炽搀扶。时书转着眸子终于想明白:“收复永安府、部府,削弱了€€的势力,但他们还对我们虎视眈眈?”

“当然,现在一要对付皇帝,二要提防北虏。”

时书握紧谢无炽的手,用力攥紧,他们一起在雪地里走了一段路,忽然间,前方疾驰来一匹快马。

来的是一位文人师爷,平时都养在军营,出谋划策。

这人急急忙忙,跪倒在谢无炽的身前:“大人,大事不好!不知道谁有了流言,说大人拥兵自重,抗拒朝廷,如今,好些同僚们都收拾了包袱,离开燕州回东都去了!”

时书:“什么?”他仿佛被砸了一拳,抬头看谢无炽。

燕州许多文人,谢无炽来了以后,被纳为幕后之宾。没想到,这些人还忠于朝廷。

谢无炽眉眼思索,只道:“是吗?”

第129章

两行琉璃灯,照着大步而行的人,两方在前,其他的紧随其后,走到府门的跨院内。

夜色沉沉,一个小厮正跪在地上,一头撞进来:“大人,老爷们都要走,拦都拦不住!”

谢无炽豢养幕宾,这院内许多宾客,此时此刻,一大群伺候的人看空荡荡的门窗,屋内收拾干净,包裹严整,东都幕宾闻风逃走,还有人站在院子里,正对阻拦的人怒目而视。

“放开!我来去自由,你凭什么拦我!”

“滚!就是谢将军来了,我也不怕。”

“当初听闻谢将军训练新军,抵御外侮,我们才跟着来了这边防之地,吃冷风喝沙子,受尽苦寒,哪知道现在谢将军竟然有不臣之心!抗旨不尊!道不同不相为谋,让我走!”

“……”

时书抬起脚步,走到庭院内。几个人正在辱骂。谢无炽进了院落后,他们骂声并不停,更加慷慨激越。

谢无炽步履缓慢,走到养着莲叶的水缸旁,一步一停。抬起平静的双眼,问:“怎么回事?”

侍从应答:“这些老爷不知从哪听到消息,说大人图谋造反,纷纷要回到东都保卫陛下。”

谢无炽扫了眼满地行李被褥,“谁在传言本将有不臣不心?”

他一来,有人显得畏缩,有人更慷慨激昂:“长阳许氏,百代儒宗。许珩门和许珩风二位公子,早逃离燕州去往京城了!”

许珩风,许珩门?时书听到这两个名字,啊?他俩?转念一想:难怪。许家祖辈在朝廷中担任高官,家望显赫,与许多朝廷当权大臣都有世交,人脉通达,估计早听到风声,逃回东都尽忠去了。

不过,当初谢无炽刚高升,便一起来燕州混资历镀金,现在谢无炽要反,掉头就走,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敏感度。

谢无炽并不着急,目视眼前的一群文人:“在燕州几年,我待诸位不薄,如今诸位竟然听信谗言,不来问我,径直就走。”

几人互相搀扶,挤挤挨挨,得到勇气:“尽忠急切,才有不辞而别,你也不要讲感情来攀扯。既然被你拦下了,要杀就赶紧杀!”

“就是!引刀成一快,有本事杀了我!”

甚至还有人破口大骂:“你这个佞臣贼子!”

谢无炽:“本将一片为民之心,巩固边防,竟然被朝廷污蔑为造反,百口莫辩。诸位要去忠孝,本将怎么会阻拦。想走的人现在就可以走,每人十金盘缠,护送到城外。”

“什么?”

“……你,你少假惺惺。”

不仅院子里的幕宾惊愕,时书也有些意外。

幕宾们东张西望,似乎不解。片刻后,才颇有些尴尬地收拾起包袱,走了出去。也有人不要金资,昂首阔步而去,还呸了一口。

谢无炽:“想当奋不顾身的忠烈之士,流芳千古,但我不让他们如愿。还没造反,先落下个滥杀无辜的罪名,激起天下读书人的口诛笔伐,不好。”

时书:“你们治国果然自有逻辑。”

谢无炽:“更何况,人心总是循序渐进,如果不对朝廷彻底失望,少有人会背叛立国上百年的王朝,而把赌注放到另一个不明不白的人身上。”

时书:“所以你一直不起兵,也是这个理由?”

“没错,”谢无炽道,“恃武力强悍而起兵,只能成为安史之乱、王莽篡汉等昙花一现的兵变,建立统一王朝则要人心所向。”

时书不得不佩服:“你有这脑子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大人!大人!”

时书正看院子里,忽然有位官吏跌跌撞撞冲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大人,他,他们逃走的人€€€€”

谢无炽眉眼一凛:“说。”

“下官方才去衙署,见文牍被翻得乱七八糟,许多书册都被偷走了!”

时书:“他们把衙门的文书偷走了?!”

“正是,正是!偷的全是治国理政的文书,有户口典籍,田册,治安书,策论,虽说都有备份……但€€€€”

谢无炽:“过去看看。”

还偷东西?最高端的权谋往往需要最朴素的方式是吧?烧账本,偷文书,伪造传国玉玺……?

时书一边跟着走,一边也在思考:谢无炽年轻而富有进取心的治理,几年内大大增强了信固府和长平府的实力,尤其治军严整,堪为表率。这群人明显看到这一点,回东都前顺便把他先进的执政方式也偷走。

谢无炽道:“先去军营清点。”

片刻,大营的人来了,抓住了一个小偷,军营到底严密,没偷走任何东西,但公署内的许多文本却被偷了!

子时,深更半夜,谢无炽一身素衣,站在衙门的文房内,一群官吏正在极速清点被盗走的典籍,趴在地上,书本杂乱,满头大汗。

“这也没了,这也没了……”

“被盗了,这也被盗走了……”

辛滨询问:“大人,要不要追上去?刚走不远,派上骑兵,立刻能追上他们的车驾。”

谢无炽一言不发,垂眼看案牍上的文书,片刻后忽然出声道:“这一堆怎么都不见了?”

“什么?”官吏连忙来确认后道:“这一部分是大人与宙池王往来誊抄的公文,处理部府和永安府政务的副本,确实,怎么全都被偷走了?”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屋子内。

时书还在调养身体,走不了两步得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温水,没有抬头看过来。

辛滨:“大人,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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