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姚瑜一次要租了二十亩,村长当时挺佩服他这胆的,“你小子这是要在哪儿跌倒就要在哪儿爬起来呀!
成,叔给你找找看谁家地好。你今年可得好好种啊,争取秋天让大家都瞧瞧你姚瑜也是能种得出粮食的。”
“嗯,到时候种出来肯定先给叔你尝尝。”姚瑜非常自信,去年纯属意外,今年一定能一雪前耻。
村长乐了,拍了拍他的肩,“虽然你叔我不缺这口粮,但你都这么说了,我可就等着吃了。”
村长撂下话,第二天就帮他租到了。
地有了,让姚瑜一个人种地是忙不过来的,姚瑜打算给自己找个帮手。
他找上了谢猎户。
“你小子,还说开春要跟我一起去打猎呢。现在不来打猎了,还要拉着我跟你种地”
“谢叔,我可还没答应呢。今年肯定是没时间了,您看我这有二十亩地呢。”
收徒打猎的事到底是要看个人意愿的,谢猎户也不能强求。他看得出来姚瑜跟他爹一样是真看重这田地上的事。
“找我帮忙种?”只是他想不明白,姚瑜为什么找他帮忙种地,“我这些年打猎为生,也没种过地啊,你找谁不好,来找我?”
“种的不是普通的庄稼,别人帮不上忙,谢叔你要愿意,一年开你五两工钱,半年一结。你看咋样?”
谢猎户还是不敢答应,“这可是二十来亩地,万一种不出庄稼咋办?”
姚瑜一拍胸脯,“这种作物我也是第一次种,怎么种我自己摸索,摸索完了具体怎么种我跟你说,权当试手了。
你放心,就是种坏了不会怪你,算我自己的。”
谢猎户想了想,觉得这事没风险就答应下来,“行,没问题。”
“这十天麻烦谢叔你帮忙翻一翻地,要是你一个人忙不过来可以再花钱请几个人帮忙翻。”
“行,听你的。”
“种苗我这两天就托人帮忙买,大约在清明前后下种。”
“这种的什么呢?怎么还有种苗呢?”谢猎户好奇了。
姚瑜描述道:“是从别处传来的,其实也算不上粮食,这种作物叫甘蔗……”
谢猎户摆摆手,“行了,你说的我都没听过,我也不听了。你让我怎么做,我怎么做就是了。”
姚瑜点点头,“那成,这段时间麻烦叔了,我先把前半年的工钱结了。”
他掏出二两五钱银子。
“这……”谢猎户不知道该不该接,“活还没干呢,工钱就发了。”
姚瑜笑道:“谢叔我还信不过吗?而且我怕地里请人要花钱,万一一时半会找不到我,总不能让你自己垫钱吧。
要是雇人呢,叔你记一下帐,先从这钱里扣,我事后再给你补上。
姚瑜这般爽快,谢猎户觉得这活肯定能干舒坦,“行,那就按你说得来。”
有谢猎户帮忙,这甘蔗种植算是开始启动了。
种苗是找徐掌柜帮忙买的。
徐掌柜最近很担心,“你师傅去考举我早就知道,我本来以为留不住你师傅,我好歹能留住你,可现在你也被你师傅拐带着要去考科举。我这酒楼没账房了,可怎么办?”
“我师傅科举就是冲当官去的,我和他又不一样。”姚瑜替他老人家倒了杯茶,“我没那个心气。考个科举只想免个徭役赋税,这账房我也不敢保证干十年二十年,但两三年还是没问题的。我就算要走人,也一定等有了接班人了再走。”
徐掌柜看了他一眼,“我姑且信你,你忙的这段时间我也不另找人了,我先自己顶上,你小子考完不管结果如何,可得赶紧来把活接回去。”
“那是自然。”
说话间,有人吃完饭要来结账了,姚瑜去忙了。
徐掌柜瞄了他一眼他的侧脸,其实以他对姚瑜的了解,姚瑜哪都不像能当官爱当官的人。
徐掌柜得了保证,心里又踏实了几分。
种地,科举……
姚瑜将要做的事一一安排好。
盖房子的事也要开始准备了。
他四处奔走做司仪时遇到过一户烧青砖的,就顺便将盖房子的青砖定下来了。
姚瑜认识的人多了,名声在外了,许多人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
他是酒楼里的账房,又是陆先生的高徒,又是有点小名气的司仪,还认识秦政秦大将军。
这么多头衔加身,就有人肯给他面子了。得知姚瑜要买不少青砖红瓦,那老板拍拍胸脯,保证给姚瑜卖个实惠,只等姚瑜需要,就派人将砖瓦送去。
……
“这么说来一切都妥当了?”宋凉躺在他怀里,和他说话。
姚瑜揉了揉他白嫩嫩的肩头,“事情基本都开始做了,只是别的事情可以放手找人帮忙,盖房子可不行,得时时有人盯着,你能行吗?”
“哎呀,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对我来说是不是问题,我又不需要干活,只需要站在一边安排别人就行了。”说起这事,宋凉还有些兴奋,“到时候我要按照我喜欢的来盖房子,要个大大的厨房,还有猪舍鸡舍,再挖一口井……”
宋凉越说越开心,“你说,我们要不要给宝宝准备一个房子?”
姚瑜想都不想,“那肯定啊!”
“那得盖大一点,将来还可以拿来成亲。”
姚瑜无语,“你这想的也太远了,那要不要给孙子留个房间?”
宋凉咬着手指纠结起来。
姚瑜说得有道理,他们用的都是青砖红瓦,房子盖的这么好,肯定是要多住几代人的。
姚瑜太了解他了,这模样看起来他真有这个想法了。
第63章
“表哥,表哥……”
姚瑜早早要去酒楼,宋凉和他一道出门买了点菜。刚买完菜准备往回走,就听见一道声音由远及近。
“表哥,我喊你你怎么不理我?”只停顿了一会,一个穿着漂亮的小哥儿就走到他跟前了。
见到来人,宋凉很诧异,“许彤?”
叫许彤的小哥儿被他微挺的小腹吸引了注意力,“表哥,你,你怀孕了?”
宋凉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会后退一步,冷冷道:“我和宋家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吧?”
“过年走亲戚,听姨夫隐隐说过。”许彤倒也坦诚。
“既然如此,以后见到我就当陌生人吧,不必上来打招呼了。我和宋家断绝关系了,也就不算是你的表哥了。”
宋凉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宋家既然已经断绝关系了,那就把事情做绝,和宋家有关系的一切他都打算断掉。
许彤一脸委屈,“表哥,姨夫对你不好是他的事,可我跟他又不一样,你怎么对我这样凶?”
“我没有凶你,宋家都已经把我卖了,我只是不想再沾上宋家。”宋凉抬头,“不然你去和姓宋的一家划清界限也行。”
许彤委委屈屈的站在原地,“又不是所有人像你一样,胆子那么大。我不敢,我要是这样做了,我爹娘能把我打死。”
“往后再遇见,你就当不认识我。”宋凉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臭宋凉,你就是个王八蛋!”许彤泪眼汪汪的抓住他的袖子。
许彤是宋凉姨母家的孩子,他只比自己小一岁半,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单纯幼稚了些,自小就爱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
他和许彤没有什么过节,他们以前感情甚至还很好。
区区一个许彤,他本来没有必要这么警惕,但是许彤背后站着许家,许家姨母和他那个娘关系亲切。
他那个娘他太知道了,就是个水蛭,眼里只有他哥,沾上就给他哥吸口血。
他和姚瑜不容易,这边姚老头和姚安还没断清楚呢,再沾上宋家岂不是找死?
也是宋凉足够疯,所以这大半年来没人敢上来当和事佬,生怕一个说不好,惹他生气。
宋凉自己也严防死守,不给宋家粘上来的机会。
所以对于表弟的指责,宋凉也不解释,“你说我是就是吧。撒开我的袖子!”
宋凉在家里的小孩子里一向很有威严,他说话许彤不可能不听。
许彤委委屈屈的撒开了,“你是不是以后都不认我这个弟弟了?”
宋凉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
二月初,姚瑜就要和陆先生一起备考了。
这几天他们一有时间就在一起查漏补缺。
因为有足够的自信,陆先生反而要从容一些,他甚至在这样要紧的时间里,替姚瑜顶了好几天的班。
“放心,以你现在的能力,一个县试不是问题。”
姚瑜不敢大意,他觉得陆先生有时候实在是盲目自信了。
每次姚瑜看着自己的文章,总是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写文章,辞藻华丽是要有的,但这不是文章的灵魂。要想文章写得好,还必须要言之有物才行。
可是姚瑜才出门不到一年,他看到的和陆先生比,可以说是冰山一角。
姚瑜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简直脑中空空。
半年里,姚瑜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识过民生之艰了,采买食材时,看着物价涨涨跌跌,深知百姓活着不易。
但这应当不算什么吧?
至少和陆先生多年的阅历不算什么。
姚瑜将自己的担忧说给陆先生听后,陆先生竟也忍不住诧异起来,“没想到你有这般见识。”
他喝了口茶,“不过你不必过于忧思,前朝遗留下来的科举之道,主要还是背书。前朝的秀才,多是迂腐呆板、因循守旧之辈,可想不到这里。他们大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若是背书你或许比不上他们,但若论见识,你不一定比那些酸秀才差。”
姚瑜将信将疑,“真的吗?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