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上次遇见善善,善善有多期待他那个亲爹!
这是找到爹了?
“你爹呢?”李风帆四处看了看。
“爹爹去喝水水啦!”
一个大老爷们去躲懒,让一个小孩子帮他干活???!
这还是个人?
善善盼了那么久的爹,就盼来了这么个东西?
就为了赚几个铜板,狠心带这么小的孩子来做苦力?
“你爹他怎么能这么对你?累不累,叔叔带你去休息好不好?”李风帆心疼的摸了摸善善的脑袋。
“唔?”善善不明所以,“不行哦,善善不能走。”
他才刚溜过来,精力正是旺盛的时候。
李风帆见他这么懂事,心疼之余更喜欢善善了,他松开善善,转身朝县令处走去,他要向大人告状。
怎么能把这么小的孩子带来修河道呢?
这太荒唐了。
“啊?”听到李风帆的话,游锦一脸茫然,“这里所有的人我都见过,我怎么没见过有小孩儿过来?”
“那不是吗?”李风帆朝善善的方向指去。
可是善善太矮了,被小土堆挡住了,县令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
说话间,姚瑜也过来了,“游大人,工期还得赶一赶,如果能早个三五天最好。”
游锦点了点头,“下官再想想办法。”
姚瑜点头,“有问题不要拖延,尽快找我。”
游锦称是,见姚瑜找了个凳子坐下喝了杯茶,不打算走了,他犹豫了一下,拱手道:“大人,李主簿汇报了个问题,下官去查实一下,就先告辞了。”
姚瑜放下茶杯,“我左右无事,跟你们一起看看。”
边走,李风帆便将这事说给姚瑜听,说完,还义愤填膺的发表个人意见,“府台大人,臣家里也有一个小孩儿,臣平日连饭都不舍得让孩子端。臣实在无法想象,怎么会有这样禽兽不如的父亲,竟逼着这么小的孩子出来赚钱。
可见,不是所有人都配当爹的。”
游锦在一旁满头大汗,“大人,此事是下官失察了。”
姚瑜一脸严肃,“此事本官会好好查一查的,到底是谁允许这么小的孩子来此做工的。”
李风帆一脸崇拜的看向姚瑜。
知府大人一心为民,他就知道,他想追随的人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说话间,李风帆带着姚瑜两人走到一个小土球跟前。
随着离那个小土球越来越近,姚瑜越来越沉默。
李风帆带自己来看的这个小土球似乎很像他家善善?
而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可能是他本人?
“大人,就是……”他字还没说完,就见善善扭过头来,一脸兴奋的扑过去要抱抱。
“爹爹快来看,善善干了很多活,叔叔们都夸善善很棒哦!善善今天可不可以多吃一颗糖?”
姚瑜眼疾手快,把小土球拎开,没让他往自己身上扑。
“是不是?”姚瑜拿出帕子给他擦脸。
善善眼巴巴的,“真哒。”
姚瑜忍笑,“看得出来你卖力干活了,一个时辰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李风帆直接傻眼了,“大,大人……”
怎么会?
小善善竟然是知府大人的公子。
游锦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连忙替李风帆求情,“大人,李主簿他也是好心,他不知这位是小公子,才误会了大人,盼大人不要同他一般计较。”
李风帆更是惊慌的扑通一声跪下。
而堂堂一个知府的公子,又怎么可能会通过做苦力赚铜板呢?
姚瑜将善善外衣剥去,将他抱起,才将目光放到他二人身上,“既然是误会,就不用放在心上,二位不必紧张,快起来吧。”
善善丝毫感受不到紧张的气氛,被姚瑜抱在怀里,他突然来了尿意,“爹爹,善善想尿尿。”
姚瑜揉了揉他幼嫩的脸蛋,“爹带你去撒尿。”
看姚瑜走远了,李风帆才敢问游锦,“大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游锦最近常常见姚瑜带善善来,他也是知道内情的,“姚大人说,小公子娇生惯养,没见过人间疾苦,便带他出来见见世面吃吃苦。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是下官误会了,姚大人不会怪罪下官吧。”
游锦看笑话一般,“怪罪倒不会,但是姚大人记仇。你今日骂他禽兽不如,改天他说不定会骂回来。”
李风帆闻言放松下来,“只要不怪罪,别说骂回来,就是天天挨骂都行。”
游锦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了。
撒了尿,善善被姚瑜抱着喂了一个馒头,很快便睡了。
姚瑜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善善盖上,等晚上忙完,才抱着善善回了家。
…
晚上跟宋凉说起这事,宋凉都被逗乐了。
笑完之后,宋凉关心起河道修理进度。
姚瑜这些日子天天扑到河道的事上,晚上回来还要处理其他州县的公务,宋凉见了很心疼。
“再有两天就完工了,到时,便能将上游的水引入河道。”
“两天?那应该不会耽搁灌溉了。”
姚瑜点点头,“金洪县的百姓今年应当能过个丰收年了。”
宋凉靠在他肩头,“真好,这事忙完了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两天后,金洪县引入上游河水,新修的河道正式启用,百姓一片欢呼。
同年,金洪县农桑兴盛,随处可见的庄稼长势喜人,秋天,所产粮食比去年多了三倍。
而多年苦于水灾的留州今年没有再发大水,土地利用率大大提高,加上留州本就土地肥沃,到了秋天粮食竟比去年增产了五倍。
而刚刚收回来的图靼改善不大,因其并不是以农耕为本,百姓多从事畜牧业。但是局势稳定,河道也经过整改,一整年下来也算风调雨顺。
姚瑜去看过几次,牛羊成群,马匹健壮。
…
“陛下,陛下,耀州急报,耀州急报,耀州洪水泛滥,百姓死伤无数……”
皇帝坐在书房,看着折子,忍不住头疼了,“怎么每年一到这时节,就到处发大水呢?”
“陛下,如今恰逢雨季,这实为常事,陛下不必过于忧心。”
岭南三贤之一,今年新科状元方泽在一旁劝慰皇帝。
皇帝抬抬手,示意自己知道了,翻过这篇不提,问起了其他地方,“去年雨季好几个地方发大水,今年都有哪些?”
方泽闻言卡壳了。
旁边伺候笔墨的内侍见状忙上前救急,“回陛下,今年发大水的,有耀州,宾州……还有东南的黎县。”
皇帝按了按鼻梁,“这宾州怎么也会发大水,往年都没听说过。”
“回陛下,宾州内有条河,河堤年久失修,决堤了,这才出了意外。”本身降水量其实并不大。
皇帝冷哼一声,“当地官员是怎么办事的?吏部派人去查查。”
说完,皇帝突然想起去年的事,“朕记得前年和去年,水灾最严重的是留州。今年如何了,留州可有灾情上报?”
“并未收到留州上报灾情的折子,想来今年留州应当是风调雨顺的。”翰林院大学士道。
如今的翰林院大学士已经不是王大人了他被调去了礼部。
听到皇帝问询,翰林院大学士出来回了话。
第130章
皇帝听闻留州没有发大水,就不再关注了,他扭头问起其他地方。
治水的措施都是现成的,皇帝自认为现在手下人才济济,再借鉴借鉴前几次治灾的经验,灾情应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控制。
皇帝想到这里,忍不住看了一眼新科状元方泽,本想问问他的意见,但皇帝仿佛又能猜到方泽的回答,就突然没了提问的兴致。
算了,还是他自己来安排吧。
皇帝挑了几个去年年末考核比较优秀的第一二届进士,让他们负责治水。
“前两年好几个地方都有洪灾,之前几位爱卿都处理的很好,你们可参考那几位爱卿的经验。”皇帝建议他们。
几个人领了命便下去了。
如皇帝所猜想的那般,虽然不太顺利,中间多发变故,但年底时,这灾勉强是救下了。
只是这期间,不管是死伤,还是花费的时间与金钱,都远高于前面那几次。
有一地处理不当甚至还激起民怨,再进一步恐怕就要有民变了。皇上不得已撤了那人的职,调了陆先生临时去安抚百姓。
陆先生处理风高州叛逆之事早已经有了经验,只花了一月便将收尾工作做好了,皇帝收到陆先生送来的好消息才睡了个踏实觉。
事情结束后,翻阅奏折皇帝忍不住叹气,“这几个庸物和陆爱卿他们同榜的几个比差得太远了啊!这点事情都办不了,让他们再去小县城好好历练历练,不用回京了。”
进士是天子门生,若是一直待在京城,升迁的概率比地方上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