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姚瑜乐了,这刘微胆大妄为啊!
“我开互市,粮食盐铁都是严格管控的,你这一下子卖给胡人十万斤粮食我还真是比不了。”
姚瑜没见过这么胆大妄为的。
皇后的侄子这么嚣张吗?
这京城官家公子哥们胆子都这么大?
虽说如今和胡人开放通商,可都是划定地区和货物范围的,刘微这么搞,判个通敌也不过分。
再加上贪污……
姚瑜让人继续查查,有时候这公子哥觉得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换了旁人却是要命的事。
姚瑜叹了口气,不论如何,他定要想方设法断了此人的仕途,必定不可能让他再做官了。
吩咐完后,姚瑜不敢耽搁,当即写了封密信,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回了京。
而太子的书信受制于新安府严格的管控,晚了姚瑜一天才送了出去。
此事暂不提。
姚瑜晚上躺在床上后,越想越不对劲。
胡人忽然买这么多粮做什么呢?
他知道粮食是从新安府买的吗?
不对,此事不能轻放。
姚瑜猛然起身,见宋凉睡得正熟,他没有打扰他,悄声起身,点了几十号人,骑马去了边境处。
…
守军得知姚瑜来到,连忙过来见他。
“姚大人。”姚瑜在军中呆过,许多人都认识他,更别提此处守军还是秦将军的人,姓孔名恒。
“将军,近来胡人可有异动?”
“没有啊!一切正常。大人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
姚瑜知他可信,也不瞒他,“胡人从一个小县城里买了几万斤粮食,我担心他们将要有所行动。”
孔恒道:“可是几万斤粮食也干不了啥呀!与大军而言,简直是九牛一毛。”
“是啊!可是这几万斤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让人无法忽视。若他们要有所动作,肯定不可能从咱们这里买太多粮。说不定会从别的小国买粮。”
孔恒低着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我与箜国的王子喝过酒,不若我让他去查一查胡人是否大肆采购过粮食。”
姚瑜一把握住他的手,“那就再好不过了。”
“大人太操心了,这天还黑着呢,此事有我抓着,一有消息就派人告知。”
“有将军在,我自然是放心的。”
姚瑜连夜又回去了。
回去之后,姚瑜便称病不见客了。
…
“姚瑜病了?这档口他怎么就病了呢?”太子谋士百思不得其解。
这几日他们也没闲着,查出刘大人不少事,本来是可以回京了的。
可是皇后的人在姚瑜府上,他们还真不放心。
“不若,太子去见见姚瑜?”有人建议道。
有人立刻否定,“太子改名换姓来了新安府,若姚瑜真的投靠了皇后,太子殿下这时候送上门去,皇后必定想除了殿下而后快,这么一来岂不是去送死?”
事情发展成这样,竟左右为难了。
他们又等了几日,终于决定先派一人去探探虚实。
可还没去,就听说太子这几日要来新安府了,姚瑜为了迎接太子,决意暂停互市二十日。
太子本人:???他要来新安府,怎么没人告知他?
“殿下,莫不是我们的行踪暴露了?”谋士们忧心忡忡。
这段时间没怎么发言的尤竞悄悄举了举手,道:“听说,姚瑜自昨日天天去城门口等候,应该不是发现了什么。”
一群人顿时松了口气。
就在他们观望之际,姚瑜突然就离开了府衙,好几日不见人影。
太子真的很关注姚瑜的行踪,“他又去干什么了?”
这个姚瑜让他觉得很陌生,完全摸不透啊!
烦躁充斥着每个人的内心。
以前是他们不愿意亮明身份,现在确实不能了。
既不能亮明身份,又不能直接离开。不上不下的,当真是难受。
“殿下!殿下!”突然,一人才屋外惊慌的跑了进来,还高喊殿下。
谋士甲狠狠的踹了他一脚,努力压低声音,怒道:“在这个地方高喊殿下,你是怕别人发现不了太子殿下在这里,还是怕害不死殿下?”
那人脸色一白,捂住嘴巴。
“行了,以后注意就是。”太子站了出来,如今他手底下就这些人了,也不能叫人寒了心,“你慌慌忙忙的,到底是何事?”
“姚瑜已经去了边境,我朝和胡人已经打起来了。”
“什么?”太子彻底失了分寸,他拽着那人的衣领,问:“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臣也不清楚。”
太子放开了他,他开始回想起这几日发生的种种,许久,瘫坐在地。
这几日姚瑜说要迎他,其实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为的就是能给关闭互市找个说辞,这样才能毫无顾虑的在边境打仗。
而这么多不寻常,他竟然没有任何察觉。他甚至成天在担忧姚瑜会不会投效了皇后。
可笑!
真是可笑啊!
第134章
“那现在怎么办呢?殿下要去见见姚瑜吗?”
最有主意的谋士甲闻言叹气,“殿下现如今人就在边境,发生这么大事,若他连参与都不参与,陛下会怎么想?”
“会觉得孤无能,担不起重任。”太子抢答,语气却沉着许多。
因为他知道,自己没得选了。
哪怕有性命之忧,他都必须做点什么。
谋士甲看出了太子的心思,拱了拱手,叹气,“殿下……”
“以后不必掩饰行踪了。”太子一挥袖子,率先走了出去。
他要去边境找姚瑜。
他要在这国家危难之际,做点他身为太子该做的事。
尤竞自觉身份尴尬,一言不发的跟了上去。
这一遭姚兄虽然是无意,可是间接弄得太子很狼狈。太子言语间对姚兄很是轻慢,对姚瑜的不喜甚至毫不掩饰。经过这几天,姚兄恐怕是彻底要被记恨上了。
尤竞心中叹气。
果然在官场得罪人是很容易的事,你甚至还没见那人一面,就可能被人恨上了。
想起当初刚高中就惦念着告老还乡的姚兄,尤竞心中夸了句通透。
自己和姚兄都是这官场里的可怜人啊,前途只在他人的一念之间。
而自己的境况比姚兄其实还要好很多。
姚兄此番,不但惹了太子不快,如今这皇后一族估计也得罪了。
…
尤竞忧心忡忡的跟着太子前往战场,不想在滚滚黄沙中迷了路。
太子身边都是些一群文弱书生,他们哪见过这阵仗,一时慌乱不已,再有聪明才智,也发挥不出来了。
太子的唇角都干了。
本以为此处就在边关,只要想去战场,顷刻便能到达,可哪知道会有这么一片大漠。
不是说新安府虽然东西走向上长,南北跨度其实很窄吗?
这怎么用脚量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们走的匆忙,走时甚至已经一天吃饭河水了。
太子心中悲怆,他不过是因为一时的犹豫大意,竟然要殒命在这里了吗?
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合,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时,就看到三五轻骑,疾驰而来。
几人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
随着那几骑靠近,太子和尤竞越发觉得来人眼熟。
此人?
不正是他们要找的姚瑜吗?
身处战场,姚瑜早已抛去他常穿的蓝色长衫,他一身黑色劲装,更方便行动一些。
此刻,他修长健壮的身体与四肢都从以往那宽大的长袍中显露出来。他身姿挺拔,纵马而来的身姿不见笨拙,像是习惯了马背一般。
他手间还握了把刀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