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瑜:……
他回想起从前所做之事,他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太子啊!
他怎么好好的,就被太子记恨上了?
真是无语。
这还是未来的东家,他们连话都没说上,未来东家就将他恨上了。
姚瑜都想找个机会告病辞官算了。
晚上姚瑜将这事说给宋凉听,宋凉没什么意见,想辞就辞。
“你说太子这么厌恶我,我要是辞官他能轻易放过我吗?”
宋凉给他出主意,“不然孝期一满就搬家隐居。”
姚瑜认真考虑此事的可行性,可别一时大意,搭上了全家性命。
姚瑜的打算太子一点也不知道,此时的他也没空去了解姚瑜的想法,因为皇后一党收拾好旗鼓,再慢慢卷土重来了。
这几日连连对他发难,他有些招架不住。
皇帝看在眼里,越发心累。
“都怪朕,当初没狠下心来,任由皇后一党做大,日后恐怕要给太子留下个烂摊子了。”
他现在能商量事情的就是秦将军和曾经的王大学士,现在的礼部尚书了。
“太子殿下羽翼未丰,还很需要陛下,陛下莫要气馁啊!”
皇帝苦笑,“朕现在老了,心力大不如前了,就是有心帮一帮太子,能做的也不多了。”
王尚书心中悲戚,“难道就由着这群人胡作非为吗?”
王尚书是最憋屈的,从翰林院被赶到礼部,可礼部早已被架空,他处处掣肘,哪里像个尚书?
秦将军还好些,虽然在京里不合群,但至少有兵权,平日没人想不开,敢在他头上动土。
而皇后一党见陛下逐渐老去,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皇帝闭眼不言。
许久,才挥挥手,“你们且先下去,让朕好好想一想。”
此话一出,熟悉皇帝的两人便知,皇帝这是准备要有所行动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退了出去。
…
两月后,皇帝以镇压前朝余党为由,派重兵驻扎在与东顺府旁的风高州。
又两月,将王尚书贬为新安府知府,同时将时任代知府的赵方礼调回京城做了代府尹。
虽然升官了,但赵方礼并不是很高兴。
自打入朝为官,不是代知县就是代同知,到后来的代知府,现在又是代府尹。
升官速度是相当快没错。
可难道他配不上正职吗?
而据小道消息说,他这府尹还是替姚瑜代的。皇帝本想提拔姚瑜,可是他爹突然死了,得去守孝,没办法这才找自己回来代着。等姚瑜一回来,他就要抬屁股走人了。
就在赵方礼郁闷之际,秦将军也奉命领兵去西南,抵御倭寇。
姚瑜得知此事后一宿没睡。
皇帝这是疯了吗?
把自己的人全派出去了,这是怕别人不杀他啊!
这简直是故意给别人机会杀他!
诶?故意?
故意?!
第140章
皇帝虽然想一出是一出,还爱折腾人,但姚瑜不得不承认,皇帝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是能明辨忠奸的,所以,他不信皇帝会昏了头,将秦将军几人都贬出京城。
可信皇帝是一回事,若分析起眼前的局势,又是另一回事了。
皇帝前几年还在壮年时,尚能压住那些老贵族,如今年纪一大,四皇子又与太子分庭抗礼,皇帝便不大能镇住那些心怀不轨之人了。
连兵部和户部的几位也渐渐与那些人走的很近。
就目前看来,皇帝明面好像没什么牌了,若他所料不错,接下来一段时间,四皇子和皇后一伙人的势头便会迅速起来。
“都不当官了,还发什么愁?”宋凉推开门进来,伸手用两根拇指轻轻抚着他的眉,想要将他皱着的眉头打开。
姚瑜就势将人往怀里一扯,“不愁了不愁了。”他如今无官无职的,想也白想。
宋凉没敢往他身上压,“你松开我。”
姚瑜压低声音,“没事,我伤好的差不多了,都素了快半年了。”
说着,还要去扯他衣带。
宋凉难得见他这般急色,一点也没有以往的稳重,宛若愣头小子一般,便忍不住好笑,不过还是拒了他,“从新安府回来,我铺子里有一堆事呢,过一阵子好不好?”
借了姚瑜发展互市的风,宋凉也大赚了一笔,回来又买了几家铺子,最近更是忙得整天见不到人。
姚瑜不敢置信,“为什么不是过一会儿,而是过一阵子?”
“我回来拿一下私印,马上就要走了,你要是无聊了,自己找点乐子吧。”说着,无情的转身。
再说姚瑜还在孝期,背地里亲热亲热自然无妨,但现在青天白日,若是给人瞧见,姚瑜以后还怎么做官?
姚瑜抓住他的衣袖,“带我一起去,我给你驾车。”
宋凉不想带他,“我带你不方便。”
姚瑜卖惨道:“我保证不打扰你,最近在家呆着天天被娘念叨,她什么都不让我干,我待的很是无聊。”
宋凉犹豫,“娘还嫌弃你受了伤还不安分,非要她看着你才老实,净耽搁她挣钱了。”
本来姚瑜都好了许多,结果姚老头去世那段日子他累着了,整个人看着虚弱了许多,偏偏他还闲不下来,总想找事做,赵氏就发飙了,态度强硬的让他安分养身体。
姚瑜搂着人直说软话,宋凉见着也忍不住心软了。
而姚瑜这两天确实有精神了许多,出门走走……也好吧。
“不过驾车还是算了,蔡师傅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这姚瑜无所谓,只要让他出门就行了。
许久不来县城,很多东西都不大一样了,和宋凉腻歪了一路,进了城宋凉没功夫理他,姚瑜干脆自己去了趟酒楼。
酒楼如今生意不错,徐掌柜和江恒都在忙,姚瑜没打扰他二人,独自找了处偏僻的位子,点了壶茶坐下。
如今酒楼里的跑堂小二早已换了人,都是些新面孔,他们都认不得姚瑜。
招待完姚瑜,他们很快便去忙了。
姚瑜坐在二楼,隔窗看着故乡熟悉的车水马龙,难得这么悠哉,一壶茶一喝就是一个半时辰。
宋凉午饭都没时间和他一起吃,听说是要去验一批货。
姚瑜如今身体虚,经不住饿,只好先自己吃了点。
吃完之后,他喊人结账,算账的并不是江恒,而是一个生涩的面孔,看起来年纪很小。
“你们账房先生不亲自算账吗?”姚瑜发问。
那小孩儿擦了擦脸上的汗,“这些小账都是我们学徒算的,我师傅他老人家手里还有一堆活呢。”
姚瑜乐了,“江恒都收徒弟了?”
小孩儿瞬间账都顾不上算了,抬起脑袋问,“你认识我师傅?”
姚瑜往椅背上一靠,整个人懒散极了,“你师傅算账的本事还是跟我学的呢。”
小孩儿一脸无语,“你看着也就比我大三四岁,都没有我师傅大,还敢夸口?”
实际上比小孩儿大七八岁的姚瑜忍不住摸了摸脸,就比他三四岁?
这也太夸张了。
不过这话他倒是挺爱听的。
说着,小孩儿骄傲起来,“我师傅可是县城最好的账房师傅,他吃过的墨水比你喝过的水都多。”
姚瑜听了嘴角直抽,“我怎么不知道你师傅喜欢吃墨水?”
小孩儿哼了一声,“我好好跟你说话,你怎么插科打诨?你就是故意寻我开心的,我不跟你说了。”
说着,开始一心一意算起账来。
到底年纪小没经验,他把记录着菜单单价的纸张放到地上,然后拿着算盘蹲了下来,一颗一颗的拨动着。
姚瑜都替他累得慌,微弯腰看了眼菜单的价格,替他算了,“加上我要带走的饭菜,一共是一两二钱银子。”
姚瑜叫的都是素菜。
老头子刚死没多久,多少还是意思意思,也不说吃素三年,吃个一年还是要的。
小孩儿没理他,执拗的要自己算完。
许久,他终于算完了,真的是一两二钱。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姚瑜,又算了一遍。
“真的,真是一两二钱银子?”小孩儿看向姚瑜。
可怎么可能啊!
眼前这年轻男子看着也不像那些经验老道的老账房啊!
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阿乔,客人都在等着呢,你干什么去了?半天不见人影”
想到在此耽搁了许久,那个叫阿乔的小孩儿有些心虚,“师傅……”
估计一顿骂是跑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