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每天都在艰难求生 第12章

“再见。”那人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等……”

景辞楹不知想到什么,这才回过神一般追了上去,张开了嘴想要说话,然而嗓子又干又哑,就像一台破风箱,呼哧呼哧地漏着风,许久,才逼着自己发出了声音,“等等。”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我……”景辞楹捂住喉咙,不明白嗓子为什么会在一瞬间这么疼?但还是强忍着不适努力出声问道,“对了,我还不知道隔壁……你们少爷的名字,我没注意过,他叫什么名字?”

“哦,这个呀,他叫陆迷。”

“mi?”

“对,迷路的迷。”

-

景辞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因为一个从没打过招呼,甚至不算熟悉的人的离开而这么伤心。

当晚就发起了烧,第二天醒来时嗓子简直像是遭了旱灾的地,哑得几乎说不出话。

景辞楹有一瞬间想过要不要请假在家休息,但想到三倍的加班费,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吃了药便来到了裴松霁家里,陪他去参加婚礼。

虽然难受,但身为秘书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努力打起精神,因此连裴松霁都没有发现他在生病。

到了婚礼现场,景辞楹替他给了贺礼和礼金后便没了事,安静地坐在裴松霁后面观礼。

今天的新郎新娘是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起玩,长大之后水到渠成地在一起。

虽然景辞楹知道他们这种阶层婚姻大多是利益的合并,但这对新人看起来真的很有感情,讲到婚礼誓词时甚至还落了泪。

人的悲喜从来都是自知,很少能打动别人,因此景辞楹原本是无感的,可是不知怎么,他却又想起了季抒怀和陆迷。

如果陆迷没有出事,他们会不会有一天也像这样在一起?

可惜没有如果。

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我们不知道未来,也影响不了过去。

想到这儿,景辞楹的心脏像是被一只不轻不重的手抓了一下,一时间已经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为他们伤心还是在恐惧。

恐惧姐姐有一天也会像陆迷一样毫无预兆地离开。

大概是生病总是让人格外脆弱,因此直到眼前模糊成一片,景辞楹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哭。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景辞楹连忙低下头去,生怕自己流泪的样子被别人看见。

毕竟自己和新人非亲非故,哭得实在不合时宜。

于是他抬起手想要用袖子赶紧把眼泪擦干净。

然而没想到的是,一只手却先一步伸了过来,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手掌修长白皙,指骨根根分明,指尖圆润精致,没有一丝被生活浸润过的痕迹。

这是……裴松霁的手。

宽大的手掌中还躺着一张暗灰色的纯棉手帕,正递给自己。

景辞楹有些不可置信地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

见他真的是给自己,这才犹豫了一下伸手接过,然后迅速擦干净了眼泪。

擦完眼泪后有些犹豫要不要还给他?毕竟景辞楹知道裴松霁的洁癖十分严重。

他的东西别人碰一下都不行,更何况是自己已经用过的东西。

但裴松霁东西的价格他也十分清楚,哪怕只是一小块手帕也是五位数的价格,就这么扔了的话,他的良心实在是有些过不去。

正进退维谷之际,却见裴松霁十分自然地把手帕从他手里拿了回去。

景辞楹愣了一下,连忙说道:“裴总,我用过了。”

然而裴松霁却像是没听见一般扭过了头,只淡淡留下了一句,“嗯。”

“裴总……”景辞楹还想再说些什么。

然而裴松霁却只是又轻飘飘地丢下了一句。

“不嫌弃你。”

景辞楹闻言抬手摸了摸头,没那么烫了,看来烧退了不少,所以应该不是他烧糊涂了。

那就是……

景辞楹不知想到什么,低头掏出手机打开了流览器,缓缓打下一行字。

老板中邪了怎么办?等,很着急。

第8章 新秘书

夜色深沉,山水庄园依旧灯火通明。

裴松霁坐在书房的黑酸枝木书桌前,若有所思地望着桌上的那一方手帕。

今天是周六,景辞楹原本应该休息,但今天这样的场合裴松霁莫名不想自己去,于是便十分不讲理地把景辞楹也叫了过去。

他少有这样任性的时刻,也知道自己理亏,于是补了三倍的加班费,景辞楹这才欣然同意。

裴松霁原本以为自己不愿意参加这场婚礼是因为是被爷爷要求,他向来不喜欢被逼迫才如此排斥。

但后来观礼时看到一对新人携手走来,接受所有人的祝福时,裴松霁不知为何竟恍惚了一瞬。

脑海中突然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个堪称荒谬的念头。

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结婚,他竟希望站在他身侧的那个人是……景辞楹。

想到这儿裴松霁莫名心虚,明明知道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他刚才脑海中那一闪而过的想法,却还是近乎下意识地向后看了一眼。

没想到正好看见景辞楹迅速低下了头,虽然他的动作很快,但裴松霁还是看到了他的眼中似乎有泪。

裴松霁见状微怔,正想着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然而下一秒景辞楹抬手的动作就印证了他的猜测。

裴松霁看见后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掏出手帕递了过去。

景辞楹明显被裴松霁的举动惊到,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接。

裴松霁其实也对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可思议,毕竟他最讨厌别人用他的东西,但此时收回去只会更加尴尬,因此面上依旧装得平静。

景辞楹见他坚持,这才把手帕接了过去,迅速擦拭了一下眼角后握着手帕为难了起来,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景辞楹跟了他这么久,裴松霁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让景辞楹扔掉。

但今天却没有,反而还把手帕要了回去。

果不其然,紧接着就看见景辞楹满脸惊讶,一副自己被鬼上身的表情。

裴松霁其实也明白自己有多反常。

手中的帕子上还氤氲着没有散去的湿意,若是平时他早已经把手帕扔了出去,然而今日却只是默默收力,将它一点点攥进手里。

将帕子彻底握进手里的那一刻,裴松霁也彻底明白,他真的陷了进去。

-

€€晨三点,城郊。

楚扬一从车上下来就看见裴松霁一个人正斜倚着他那辆限量版的布加迪威龙上发呆。

楚扬大半夜被叫醒,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径直向裴松霁走去一边道:“你是不是疯了?这个点叫我出来飙车?你不想活了我还想活呢,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偷偷从李枢隐的身边溜出来,要是明天早上他醒之前我还没回去,我……”

“你怎么样?”裴松霁听到这儿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略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就会死得很惨。”楚扬说着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那辆跑车的车头,这才问道,“说吧,遇上什么事儿了?”

他们一起长大,又身为至今还能留在裴松霁身边的唯一朋友,因此楚扬十分了解他。

裴松霁这个人从小稳重,也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因此很少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如果不是压力实在过大或者碰到实在难以开解自己的事情,绝不会用飙车来缓解压力。

虽然上面有哥哥顶着,他不必承担家业,但生意场上的事楚扬也还算了解,如今裴氏早已不是裴父裴母刚离世时的样子,这些年在裴老爷子和裴松霁的合力之下力挽狂澜,已有龙头之势。

最近也没听说裴氏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事。

如果不是裴氏,那就是他个人了。

能让裴松霁无法解决的事能是什么?他还真有些好奇了。

然而裴松霁却没有给他任何回答,只是远远望着远处,身上是少见的落拓。

楚扬见状也正色了起来,结合上次喝酒的时候裴松霁突然询问自己那些问题,隐隐有了些猜测。

“你是不是……”楚扬说着抬头看着他的反应,隐隐猜出了些什么。

裴松霁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楚扬瞬间明白了,两人是从小到大培养出的默契,因此很多事情根本不必明说。

“谁啊?”楚扬直接问道。

裴松霁听到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说来景辞楹的名字,只是回道:“一个……不能喜欢的人。”

“男的?”楚扬直接戳破。

裴松霁没有否认,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楚扬还是忍不住惊讶,毕竟这些年从没发现过裴松霁的取向有什么问题,更何况他一向不怎么喜欢李枢隐,楚扬还以为他恐同。

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也能听到裴松霁承认自己喜欢男人。

想到这儿,楚扬不禁满是忧愁地叹了一口气,“你说……”

“什么?”裴松霁问道。

然后就听楚扬继续说道:“咱们两家的祖坟是不是风水有什么问题?”

裴松霁:“……”

开完玩笑,楚扬还是认真了起来,“那你的打算是什么?这条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你要是敢去跟你们家老爷子说你喜欢男的,他老人家能立刻晕过去。”

“我知道。”裴松霁说着敛起目光,一点点掩住眸中的情绪。

“看来你是有打算了?”

“嗯。”裴松霁回道。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