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皎学什么都很快,在迟钝过后,也可称得上一点就通。
这个学习的过程用了很久,高三整整一年,他无数次通过越界的亲昵去试探朝灼的底线。
朝灼却像是一个木头人,将他所有的行为都合理成兄弟情。
都说温水煮青蛙,可现在白皎不想等了。
“我认识的人……”
“啪嗒——”
电影结束后,灯光倏然亮起,照亮了一切阴暗的角落,也会让朝灼的表情无处隐藏。
“回去再说吧。”
朝灼猛地站起身,直直朝着外面走去,没有丝毫等白皎的意思。
或者说他不敢等。
他害怕暴露自己的喜欢,害怕龌龊的心思公之于众,害怕白皎知道之后远离他。
白皎没有追上去,不紧不慢地跟在朝灼的深厚。
电影院距离家并不远,只需要过一条马路进入小区,很快就能到达。
这么短的时间,不足以让朝灼理好自己的情绪。
他打算一打开门就冲进房间反锁上门,自己一个人好好待一会儿。
很可惜,白皎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房间门打开的那瞬间,白皎抓住了准备逃跑的朝灼。
用力太过,扫掉玄关鞋柜上摆放着的一些小玩意。
白皎带上门,快速将朝灼的腰抱住。
朝灼下意识想要推拒,侧着头一直不敢让白皎看他的表情。
“皎皎,放开我,我要去上个厕所,很急。”
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
“哥,你哭什么?”
白皎的一声询问,让空气都仿佛静止了。
朝灼停下挣扎,用力闭上眼,感受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白皎将朝灼抱起来,大步走向餐厅的位置,将朝灼放在了餐桌上,强势地把人圈住。
“你哭什么?”他再次问。
即使之前有几分不确定朝灼的心意,现在也已经明了。
“哥……”白皎仰头凑近朝灼的脸,用指腹抹掉他滚滚落下的泪,“你睁开眼,看看我,告诉我,你到底在哭什么?”
“我不要。”
朝灼就像是赌气,腮帮子都鼓了起来,顺带还捂住了耳朵。
哥哥这个身份太难当了。
他年长,所以处处照顾白皎,克制、理智,必须给予正向的引导和无限的包容。
这么多年胆战心惊,拼命压抑着自己背德的想法,让他变成一个行走在钢丝线上的人,只要稍有不慎,毁掉的不仅仅是他自己,可能还有整个家庭。
朝灼恨极了这个身份,可也爱极了这个身份,能让他光明正大地对白皎好,却又只能像是一个躲在阴暗处只能趁着主人家休息才出来偷吃的老鼠。
“哥,你就不猜我说的人是谁吗?”白皎分开朝灼的双腿,圈着他的腰将人缓缓拉进。
“我不想猜,不想知道,我不准你早恋!”朝灼终于睁开了眼,让更多泪水顺着脸颊流下,用力地推开白皎靠近的肩膀。
“爸爸妈妈都同意了,你为什么不允许?”
“我就是不允许!你还没有满十八岁,没有成年,对感情的事情一窍不通,当然不可以早恋!”
朝灼心想,哥哥也有哥哥的特权。
当了十七年的好哥哥,他现在要当一个棒打鸳鸯的坏哥哥。
想明白这一点,朝灼拉起衣领擦掉脸上的眼泪,坚毅地看向白皎。
被泪水模糊的容颜变得明清,他看见白皎一脸无奈,这绝对是鲜少出现在白皎脸上的表情。
“一定要满十八岁才可以吗?”白皎歪着头,眼底闪过一丝不解。
明明爸爸妈妈都说大学了就可以谈恋爱,只要不做成年人才可以做的事情就行了。
“对,十八岁才可以,现在不行。”朝灼执拗道。
大概是哭了一场,将难受哭淡了一点,脑子也哭清醒了许多。
能拖一年是一年,一年后的事情一年后再说,反正他现在不能接受。
“好吧,你说了算。”白皎妥协。
既然朝灼说等十八岁再谈恋爱,那就十八岁再谈恋爱吧。
不过……
看着朝灼因为他妥协而高兴的表情,白皎捏住了朝灼的腰,觉得自己不仅手痒想捏人,牙也痒,想咬人。
“你就这么高兴?”
“你听我的话,我当然高兴,反正你布满十八岁就是早恋,我不允许你早恋,我在家也拥有一票否决权。”
朝灼总算振作了起来。
别让他知道是谁勾引了他弟弟,要是知道了,他一定把这个人碎尸万段!揍成大猪头!打成扁脑袋!
不过到底是谁在他眼皮子底下跟白皎暗度陈仓,明明他每天都有查白皎的手机,白皎已经一年都没有跟李兰奚聊过天了,甚至人都被朝灼偷偷删除,白皎到现在都没发现,所以应该不是李兰奚,之前的猜想不成立。
到底是谁呢?
“可是我不高兴。”
白皎见他的表情越来越奇怪,没忍住捏上朝灼的脸,“哥,我很不高兴。”
朝灼高兴还没一秒,嘴巴下撇,眼眶又酸了。
“你就这么喜欢他?一年都等不了?”
到底是哪头猪拱了他家的大白菜?难道是妖精?比如狐狸精?如果不是狐狸精,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勾搭上白皎。
不是说好建国以后不允许成精吗?
“是,但我会听你的,毕竟另一个当事人的意见也很重要,”白皎捏着朝灼的手松开,凑过去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我听了你的话,收取一点奖励,也不过分吧?”
“轰隆隆——”
这声雷响绝不是晴空万里的天空传来,而是朝灼脑子里的配音。
他傻了。
感觉自己听不懂白皎在说什么,也没反应过来白皎刚才都干了什么,大脑直接宕机了。
“这也不允许吗?”白皎见他傻了,勾了勾唇,又凑上去亲了一下,“可是我一定要呢?”
“……”
“哥,你是不是偷偷在心里想谁勾引我了?”
这还是从那封送错的情书上,白皎捕捉到的朝灼的想法,不过捕捉得有点晚,是在他发现自己喜欢朝灼,朝灼也有可能喜欢他之后才想明白。
“……”
白皎干脆拉住朝灼被哭湿的衣领,将人扯得低下头,再次亲了上去。
这次并非浅尝辄止。
白皎撬开朝灼的唇瓣、贝齿,青涩的、带着些许试探地触碰了一下朝灼的舌尖,随即就像是得到了默许,展开了猛烈的讨伐。
讨伐他乖巧听话换取的奖励。
朝灼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这么水灵灵被夺走了呼吸和初吻。
“唔……”
他终于不再推拒白皎,从一个竖起刺的刺猬变成了一滩水。
白皎的吻从急切化为温柔,从磕绊变得熟练。
他在这方面的天赋是朝灼八辈子都赶不上的。
直到把朝灼亲得彻底喘不上气,才大发慈悲地将人放开。
“哥,你不会生气吧?”
白皎的呼吸也有些乱,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玩味。
朝灼趴在白皎的肩头,大口呼吸着,脸上的表情懵懵的。
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呢,就像是一个走投无路的落魄户在大街上捡到一张彩票,刮完发现中了一百个亿。
“皎皎……”
朝灼眨了眨眼,转过头偷偷去看白皎的表情,现在终于不再避着白皎了。
白皎懒洋洋应道:“嗯?”
“你说的人一直都是我吗?”朝灼不可置信。
“除了小时候,我长大后还亲过你的嘴吗?”白皎觉得他问的问题很废话。
“有。”
“什么时候?”
“刚刚。”
“……”白皎捏住他的脸,认真问:“哥,你是不是傻?”
“这种时候能不能别叫我哥?”朝灼觉得自己不傻,只是大悲又大喜,脑子反应慢半拍。
“为什么?”
“这样很德国骨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