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代表他很开心,非常开心。
就是小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
“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叽”那,那好吧,我也,我也爱你。
他支支吾吾道,心里羞涩得紧。
第一次见面就说爱,未免轻浮了些,他又补充道:“叽叽叽叽叽……”你放心,等我好了,重新变成人,我一定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门,给足你面子。
他现在确实笨了点,完全没有考虑过白皎的身份是皇子,而他只是一个安北将军而已。
不过白皎并未否决他的话,而是弯了弯唇,笑道:“好,我等你。”
他们又聊了好一会儿,聊得朝灼肚子都饿了。
他歪在白皎的手上,好奇地问道:“叽叽?”你不吃饭吗?。
白皎吃饭的话,他也可以跟着对付一口呢。
白皎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你饿了?想吃什么?”
“叽叽。”我想吃肉。
朝灼死的时候也才二十,正是吃肉长身体的阶段。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在军营他一个人可以炫五大碗米饭。
白皎唤了亲兵,让他们出去买饭菜。
亲兵们见白皎终于愿意吃东西了,一个个都很高兴,但高兴完又开始发愁。
如今已经过了宵禁的时间,他们上哪给殿下买肉去?
无奈之下只能叫店家叫起来,付了丰厚的钱财,让厨子出来做。
厨子归家去了,最后还是老板的娘子起床下厨,做得那叫一个色香味俱全,馋得亲兵们都流口水。
菜端上来的时候,白皎把朝灼藏进了宽大的袖子里,重新关上门才放出来。
“你要怎么吃?”白皎看向朝灼。
朝灼被白皎香迷糊了,在他的手掌摇了半天触角,才闻到饭菜的香味。
“叽叽。”就这样吃。
朝灼滑到了盘子里,张开几乎看不见的小嘴,咬了口肉,随即瘫软在桌子上。
“叽叽。”我吃饱了
“只吃这么一点?”
白皎摸了摸他鼓起来腹部,心想朝灼现在真是太小了,只有一个指节那么大,但凡是眼神不好的,都能直接忽视他,还很容易被一屁股坐死。
“叽叽。”饱饱。
白皎摸得朝灼很是舒服,叽叽叽个不停。
他黑漆漆的小眼睛滴溜溜地盯着白皎看,有些开心地晃着自己的触角。
大漂亮真漂亮,他一定要早点变成人,把大漂亮娶回家!
白皎在这边和朝灼成天待在客栈玩得开心,886那边就不好受了。
经历了宿主情绪的大起大落,886连点心的吃不下了。
周围总有人盯着它,把它盯得烦不胜烦,恨不得瞪回去。
每天跪在这儿已经够枯燥了,还得被人盯着,886都要烦得冒烟了。
它给自家宿主发了三千遍讯息,都没有回复,感觉自己像是一朵要枯萎的花。
系统也想要人权!
好在二十天之后,他终于收到了宿主的回复。
白皎:“好好跪着,别偷吃点心。”
886:【……】
886要哭了!要闹了!
而白皎在和朝灼朝夕相处了十天后,终于决定要干正事。
太行山为永宁、河东、河北道三地交界处,土地肥沃农业发达,矿产资源丰富,又有太行八陉,乃是极其重要的地理分界线,风景装了,且分布许多佛教寺院,吸引着许多文人墨客和佛教信徒。
白皎刻意挑选了佛教与道教二合一的白梵寺前往。
如今大乾朝盛行佛教文化,而白泓章又有那么些长生不老的念头,对这两者皆有所涉猎。
时间不多,白皎自然想着越省事越好。
在玄学思想层面,佛教的般若学与道教的玄学有着一些相同之处。
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传入后,为了更好地传播和被理解,借助玄学的概念、命题来阐发自己的思想,这使得佛教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道家思想的影响,也促进了两者在思想理论上的交流与融合。例如,佛教的“空”的概念与道家的“无”有相似的哲学内涵,在一些学者和修行者的理解与阐释中,两者相互借鉴、相互启发。【1】
在历史上,商朝时期道教中元始天尊的徒弟、位列十二金仙之一、以甘露及丹药救人的慈航仙人,也在后来被奉为佛教中的观音,道教中的关圣帝君,佛教称珈蓝等,都成为两教一同供奉的神佛。【2】
这个时期大多人不支持道教佛教二合一的观念,因此白梵寺并不被民众接纳,香火也不太好,白皎到时,寺院内只有几个和尚和老道,其中身份地位看似最高的两位正坐在院中下棋。
白皎让朝灼爬到自己的肩头,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没有一个人阻拦,他就这么撑着病弱的身子,站在一旁看二人下棋。
所谓观棋不语,但没说观棋不能咳嗽。
这两个人本来一点都没在意他,结果白皎一直在旁边咳咳咳,那位老道先受不了了。
“善信前来,所为何事?若是要供奉,往里前去,自有引路道友指点迷津。”
老道看见白皎肩上的朝灼,一点意外的反应都没有,穿着主持袈裟的和尚如是。
白皎也懒得跟他们兜圈子,直言不讳:“来请二位下山,宣扬两教合一的观念。”
乱世将起,选择秉持两教合一思想的道士跟和尚下山看似并非明智的选择,但白皎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
早年白泓章偏颇佛教,后私下信道,他若是送上这么一份大礼,保准让白泓章福寿延绵。
“善信若是想让贫道去信口雌黄,那还是免了吧。”老道摸了摸胡子,摇头落下一子。
和尚也并未被影响,盼着手里的佛珠,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跟着落下一子。
白皎也不继续念,直接坐在了旁边的石凳上,继续咳咳咳。
院子里白雪皑皑,风霜又大,令他咳得愈发撕心裂肺。
朝灼在白皎肩膀上转圈圈,显得担忧极了,“叽叽!”你没事吧!
白皎摇了摇头,安抚地亲了亲他的脑袋。
白皎大有一种和尚和道士不同意,就一直在这儿坐下去的意思。
他虽然没有干扰这两个人下棋的举动,可坐在旁边也太过耀眼。
出色的容貌,高挑的身形,一袭白衣胜雪,在这片白茫茫中看似柔弱易碎,惹人怜惜。
老道士抚了抚胡子,道:“贫道见善信也是修行过的人,何必执着。”
这话显然是对白皎说的。
白皎反问道:“道长岂知这济世渡人并非顺应自然?亦或说道长修行不够,连无为而治这种最简单的道理都未曾看透,那倒真是我今日找错了人。”【3】
“激将法对贫道无用,善信还是放弃吧。”
白皎不说话了,继续咳,甚至咳了一口血出来。
刺目的鲜血喷洒在棋盘之上,将白棋染红,黑棋则在日光的照射下愈发润泽。
这棋是下不了了。
白皎不求人,但气人。
那老道将棋子丢入棋盒,起身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白皎的目光落在和尚身上,扬了扬眉。
朝灼急得团团转,一直在他的肩膀上叽叽叽。
和尚起身,丢下一句“情深不寿”,也跟着走了。
白皎听出来了,这是骂他贪呢。
他也不着急,干脆给白梵寺捐了一大笔香火钱,在这儿住下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盯着道士打太极,坐在和尚面前听念经,除了睡觉的时间,主打一个如影随形。
要不是有些话白皎这个性子说不出口,非得在和尚面前来一句阿弥陀佛么么哒气死他不可,顺带展现一点更高深莫测的本领,毁了老道士的道心。
现在还不是毁灭世界的时候,白皎颇有闲情逸致,让亲兵送了几样肉菜来,就这么当着和尚的面吃。
主持终于愿意跟白皎详谈了。
他们坐在了第一次面前的院落中,桌子上的棋盘无人碰过,却被大雪掩埋了,只有凳子被人日日擦拭。
“施主所求,并非难事,”和尚慈眉善目,依然盘着手里的佛珠,“是法平等,无有高下。”【4】
朝灼听不懂,歪着脑袋蔫蔫地趴着。
白皎轻嗤一声,“若孤非要不可呢?”
“施主,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大慈以喜乐因缘与众生,大悲以离苦因缘与众生。”【5】
“这些过往云烟的自持早已与孤无关,孤只知晓天不容孤,孤定胜天,而非半子,”白皎冷漠地盯着面前的和尚,“看来孤与主持观念不合,既如此,还不是不过多打搅为好。”
白皎说完便起身打算离开。
和尚却再次开口:“外面风霜大,下山的路并不好走,施主再待一夜吧。”
白皎冷笑了声,转身朝着自己在寺庙里的厢房去了。
他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时,朝灼滑到了他的胸膛。
“叽叽,叽叽,叽叽?”皎皎,你们刚才说了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没听懂?
他迷迷糊糊,不止是和尚说的话没懂,就连白皎的话也不懂。
白皎垂着眸,面色淡然地拨弄着朝灼的触角,解释道:“他说我杀心太重,劝我待众生平等。”
“叽叽?”你想杀谁?
朝灼没看出来白皎杀心重,反而觉得白皎温温柔柔的,待他极好,每天陪着他玩,扯东扯西的聊天也不烦,很有耐心,还会给他顺身上不存在的毛,摸得他可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