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此时此刻,齐玉体内那神秘莫测的高维能量,竟成为二人脱离险境的唯一曙光。
虽然机会渺茫,但总归留存了一丝希望。
“怪物不都是很厉害吗?”江与临看向怀里的齐玉:“你的能量呢,你的核聚变?”
齐玉低下头,很惭愧地说:“可能我就是那种不厉害的怪物吧。”
江与临握起齐玉肩膀:“不会,我看过实验计划,他们要找到怪物非常强大,你现在只是还没有觉醒,你快点醒过来,我们就都不用死了。”
齐玉迷茫地重复:“觉……醒?”
江与临点点头:“人类的身体并不适合承受高维能量意识,需要强大的外部刺激才能苏醒,所以他们才会反复折磨你……你不痛苦吗?快醒过来啊。”
齐玉眸底闪过一抹幽紫。
他突然握住江与临的手:“还没到时候,江与临,你要等我,一定要等到我觉醒的那天!”
江与临眼眸微抬,和齐玉对视一眼。
从彼此眼中,他们都看出对方还有话要说。
可是没有时间了。
急促凌乱的脚步声逼近,研究所的警卫们冲了上来。
数十名警卫全副武装,将狭长的楼道围得密不透风,端起枪将齐玉与江与临团团围住。
狙击枪的红光落在江与临身上。
江与临不闪不避,只是抱着怀里的齐玉。
齐玉抓着江与临的手,像一只小鸵鸟,把头埋进了江与临的颈窝里。
江与临反手扣着齐玉后颈,轻轻擦去他下颌上的血,不由感慨了一句:“你好像总是在受伤。”
齐玉不说话,用颤抖的手臂抱紧江与临。
层层警卫身后,是一位年近七十的外籍教授。
教授用英文对身边的助手说:“M818070的精力还是太旺盛了,他应该把能量转化到有用的地方去……从明天起,将高压电击增强十倍,刺激他爆发熵值。”
闻言,江与临手指微微一蜷。
“这些低级刺激根本无法触动高维能量体。”
年轻助手的声音清朗悦耳,可说出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我们应该采取更高级的刺激方法。”
教授摘下眼镜擦了擦:“什么更高级的刺激?”
年轻助手穿过人群,脚步优雅从容,不疾不徐。
他缓步停在江与临身前。
江与临拧眉看向那人。
年轻助手轻笑一声:“电击怪物有什么用,你们应该电击这个人类。”
话音未落,能量检测仪猛地亮起!
齐玉遽然抬头,眼中厉色一闪,凶狠地瞪着那位年轻助手。
年轻助手含笑道:“看,你们无论是切他的手还是挖他眼睛,他眼中都没有恨意,可我只说了一句话,他的能量熵值就达到了惊人的……9842。”
教授朗声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
助手眼神中笑意消散,声音冷如秋霜:“把这个人类带下去。”
齐玉浑身剧烈颤抖,紧紧抱着江与临不停摇头:“不要,不要!不要带走江与临,不要电击他!你们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你们继续切割我吧!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求你了,求求你了!”
助手漠然转身,命令式一抬手:“带走。”
警卫兵从身后托起江与临。
齐玉胸膛剧烈起伏,眼泪簌簌落下。
“别哭,”江与临指尖自齐玉脸颊滑落:“没事的,我等你。”
齐玉不停摇头,好像这样就能拒绝即将发生的事情。
他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去求谁,只能不停地叫着江与临的名字。
齐玉抓着江与临的手:“江与临!江与临!”
可惜,他只剩下一只手。
无论多么用力,也抓不住被带走的江与临。
和那些魁梧高大的警卫比起来,他的力量显得那么渺小,又那么可怜。
江与临深深凝望齐玉,眼中满是心疼。
他的齐玉这么弱小,这么无助,这么天真,又这么乖,为什么要承受这么多痛楚。
紧握的双手渐渐分开,江与临被越拖越远。
齐玉被警卫死死按在原地。
他全身都是半干的鲜血,脸上泪痕与血痕交错,额发凌乱,狼狈得像一只被主人遗弃在风雨里的小狗。
光影交错,人声喧杂。
齐玉瞪大眼睛。
瞳孔中,江与临的身影逐渐远去。
就在江与临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刹那,庞大的能量自齐玉体内汹涌而出!
能量检测仪的数值猛跳至五位数,紧接着忽地冒出一阵黑烟,彻底报废。
磅礴能量的冲击下,气流急遽压缩又霍地炸开,周围的警卫纷纷被掀飞出去,武器稀里哗啦地落了一地。
齐玉眼眸完全被深紫覆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想要朝江与临的方向走去。
只是他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
几番切割之下,齐玉失去了手臂和小腿,脏器大多只剩下一半,根本无法承载如此强烈的能量爆发。
喷薄的能量只狂涌了不到半秒,齐玉就彻底晕倒了过去。
第90章
生与死恍若轮回,此消彼长。
从江与临被关进禁闭室的那刻起,研究所停止了一切在齐玉身上的实验。
江与临很高兴研究所终于放过了齐玉。
至于他经历了什么……不提也罢。
那是一段黑暗且绝望的时光。
狭窄逼仄的牢笼寂静黑暗,如死亡一般的寂静与冰冷,没有人声也没有光源。
只有日复一日、毫无规律的电击。
孤独感和被遗弃的感觉如潮水般漫延,仿佛整个世界只剩江与临一个人,独自承受着永无止境的痛苦。
狭小如棺材的金属空间内,连哀嚎声都成为一种新的酷刑。
正常人用不了几天就会精神崩溃,选择自杀。
说实话,江与临并不是一个能吃苦的人,如果只有他自己,在被关进禁闭室的第二天,他就会想办法赶紧解脱。
早死早超生。
可江与临没有这样做。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被关在这里。
他还有齐玉。
只要他活着,这些折磨就不会落在齐玉身上。
他的齐玉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和一截手臂,实在没有什么可供切割的空间了。
江与临告诉自己,他一定要等到齐玉觉醒的那天,等齐玉能量爆发,把这里炸穿。
可惜,人的意识虽然无限强大,身体的承受能力终究有限。
没日没夜的电击下,江与临五脏六腑逐渐衰竭。
随着身体的衰弱,他的精神也日益恍惚,甚至出现了自残倾向。
他需要用疼痛唤醒自己,记录时间。
又一场电击结束,江与临才坐起身,鲜血瞬间从鼻腔里涌出来。
江与临单手捂着鼻子,血液却又从耳朵和眼睛里流出来。
他发现自己可能要死了。
江与临吐出一大口带着内脏碎块的污血,彻底陷入休克。
在这次休克后,江与临很久没有再感受到痛苦。
可胳膊上指甲的刻痕又在不断增加,实实在在表明了他接受电击的次数与时间。
他意识到自己或许……有点人格分裂了。
随着江与临病情加重,医生不得不进入禁闭室为他治疗。
这时候,距离江与临被关起来已经将近两个月。
他第一次见到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江与临蜷在墙角,脸上胸前满是鲜血,呼吸声听起来嘶哑古怪,连见多识广的医生都不由狠狠皱了皱眉,用英文骂了句脏话,赶忙给江与临注射了一针肾上腺素续命。
长久的黑暗中,江与临几乎失去了视觉,但他记得这个人的声音。
这个医生叫做杰弗瑞,江与临假扮助理时帮他抄过医疗手册,知道他性情和善,是个老好人。
江与临艰难地挪动手指,抓住了医生胸前的听诊器,用极为虚弱的气音说:“齐玉好吗?”
杰弗瑞吓了一跳:“我的天,你居然还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