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君祁眉梢微微挑起,很骄傲地说:“我、乐、意。”
江与临掐着御君祁的下巴晃了晃:“真不知道你在骄傲什么。”
虽然御君祁极力反对,但江与临还是给捡的狗起了名字。
一个非常霸气侧漏的名字——
焚小天。
入梦来趁江与临不在,偷偷讲他坏话:“都说贱名好养活,江与临大人给这破狗起了个这么大的名字,也不知道能不能压得住……这种两个月的小狗,养不好很容易死的。”
御君祁眉峰紧锁:“他加了个‘小’字,怎么会容易死。”
入梦来说:“幼犬特别容易感染细小病毒,不打疫苗的话成活率很低。”
御君祁面无表情:“那你就带它去打疫苗。”
“……”
入梦来耷拉下鹿角:“殿下,歧矾山怎么可能有狗疫苗,别说是狗,就算在那些繁华的大型基地,许多人类新生儿都打不上疫苗,都末世了谁管狗啊。”
御君祁看了眼入梦来:“人类幼崽不打疫苗也很容易死吗?”
入梦来不太了解,含糊地回答:“应该是吧,末世以后,新生儿降生本来就低,再加上各种其他原因,能活下来健康长大的小孩估计不多。”
生命是种族的延续,无论是何种族,出生率的降低对种族都是致命打击,直到今日为止,御君祁才搞明白人类所谓的‘末世’,究竟‘末’在何处。
御君祁若有所思,吩咐入梦来:“去找几只一模一样的狗来,这只如果养死了,就换一只给他,人类对生物磁场不敏感,他看不出来的。”
入梦来十分无语。
这世界真他妈诡异,谁能想到,江与临长了张那么冷淡的脸,结果是个妖妃,都该给他们殿下迷得找不到北了。
不过这也有迹可循,历史上不也有很多冷美人吗。
所以人要是妖起来,也不分冷热男女。
可是话又说回来,入梦来虽然不喜欢江与临,也不支持江与临和他们殿下的异族恋,但这世界上除了这个人,好像也没谁能更配得上他们殿下了。
人类最强者和怪物最强者,似乎也……挺门当户对的?
入梦来摇了摇头,驱散脑子里离谱的想法。
不行,他得坚定立场。
神王殿下身边的怪物不多,骨干人员如荆鸿、花倦之流都已被江与临收买策反,只有他还在坚持反对江与临。
虽然也没什么作用吧,但他都已经反对这么久了,现在放弃岂不是半途而废。
不过以后还是要少讲点江与临坏话。
这个人真邪门。
入梦来每次在背后说江与临坏话,最后都是给自己找麻烦,就比如今天,莫名其妙地就得多养好几只狗!
他们殿下已经彻底被迷惑了。
没救了。
正在入梦来感慨万千时,江与临突然推门走进来。
入梦来下意识观察二人神色。
只见在看到江与临的瞬间,御君祁眸光一亮,唇边眉梢尽是笑意,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此情此景,入梦来只能想到四个字——
春情四溢,啊不,春风得意。
确实没救了。
江与临穿过玄关径自往楼上走去,看到入梦来时笑了笑,说:“呦,小鹿也在。”
入梦来曲起前蹄躬身行礼:“江与临大人。”
江与临抬手摸鹿头:“还这么客气呀。”
入梦来耳朵动了动,耳根微微发烫:“大人不要这样。”
啧,不要这样。
真是好萌啊。
江与临克制住想揪小鹿耳朵的冲动,转头问御君祁:“焚小天呢?”
御君祁说:“在后院。”
江与临转身往后院走:“怎么把它放后院里,院里还种着菜呢,肯定都让他给刨了。”
御君祁故意的,但祂并不觉得陷害一只狗有什么可耻,反而落井下石:“这个狗就是喜欢弄坏东西,我见它在屋里刨沙发,才给它放外面的。”
没想到江与临十分纵容这个狗。
“焚天是毁灭神的序列,它叫这个名字,爱弄坏东西也情有可原了。” 江与临举着狗坐回沙发上,扫了眼沙发转角的爪痕,替小狗开脱道:“再说一个沙发而已,你把整座山颠倒过来的时候我也没说你啊。”
御君祁斩钉截铁道:“你说了,第一次在雪山,你要我仁慈,第二次在星城,你叫我不要摇山。”
江与临:“……”
御君祁继续说:“还有你给狗要编制的事,我都不想提。”
江与临忍俊不禁:“这些事记得倒挺清楚,怎么背考题的时候就记不住呢?”
御君祁沉着脸,语气不忿:“我严重怀疑你们异监委招录的公平性。”
江与临把狗放到一边:“确实该怀疑一下。”
御君祁:“?”
江与临含笑道:“我给你要编制了。”
御君祁:“啊?”
江与临:“考虑到你在玲珑行动中的优异表现和重伤情况,异监委政治部决定给你走特殊招录的程序。你编制的事我解决了,别总跟狗比了大小姐。”
御君祁猛地挺直后背,双眼放光:“我不用考了?!”
江与临点点头:“是,组织部正在做手续,不过录用都是按批次的,任命要和明年四月考试的那批一起签,还要再等半年。”
御君祁万分激动,下把抱住江与临:“我再也不用做那些恶心的题了!也不用在考场里靠数触手上的吸盘打发时间了!”
江与临感叹:“现在异监委的地位大不如前,被好几个部门联合调查,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很多人都在托关系调走,只有你还觉得是好地方。”
御君祁说:“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好地方。”
江与临笑了笑,朝御君祁伸出手:“好吧,那欢迎你和我在一起,也提前欢迎你正式加入异监委,齐玉同学。”
御君祁心中生出种说不出的情绪,触手们不自觉钻出后脊,蟒蛇般蜿蜒虬结,像是触电了水草晃来晃去。
可表面上,神王殿下仍维持着酷帅矜傲的高冷脸。
御君祁得意极了,气满志骄:“以后请多指教,江职务同学。”
*
在歧矾山的岁月平静悠长。
冬日的凛风吹不近怪物巢穴,岩洞内温暖如春,生机盎然。
来时种下的青菜一茬茬长了起来,捡来的狗崽焚小天也一天一个模样,肉眼可见地壮实了起来。
林栖谷隐,偏安一隅。
外界的纷纷扰扰,全都被屏蔽在歧矾山之外。
什么攘权夺利、党同伐异,什么寻找玉蟾、克制焚天,什么推导磁场、拯救世界之类的烦扰,好像都离得很远,像是浮光掠影的前尘旧事了。
恰逢岁末,天地忽逢一场大雪,满目皆是素白,算算日子竟正巧是江与临刺杀御君祁的那天。
江与临斜靠在王座上:“你当时就坐在这儿,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就这么冷冷地看着我……你那会儿在想什么?”
御君祁努力回忆了一下,说:“你好香。”
江与临:“???”
御君祁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从你走巢穴那一刻起,我就闻到你的味道了,特别香,香得像一块儿蛋黄派。”
江与临撑手睨向不断咽口水的怪物:“别搞笑,那时候你还没吃过蛋黄派呢。”
御君祁说:“可是齐玉吃过啊。”
江与临挑了挑眉:“行吧,合着我是来给你加餐的。”
御君祁半蹲在王座旁,拇指摩挲着江与临手腕上的脉搏,暗示性极强地问:“今天有加餐吗?”
江与临失笑:“有,吃吧。”
御君祁握住手腕放在嘴边,张开嘴咬下去,锋利的牙齿缓缓刺穿皮肤,精准地嵌入血管中。
江与临只觉手腕一凉,温热的血液流出来,又被怪物舌头卷走。
御君祁闭着眼,纤长鸦黑的睫毛轻轻颤抖,像一头吮奶的小羊,温驯又虔诚。
江与临掐起御君祁的下巴,神级怪物没有反抗,顺着力道抬起头。
这张脸一如初见时那般惊艳绝伦——
冶艳至极,纷华靡丽,美得不是活人。
江与临俯下身,吻在怪物沾血唇角上,沉声问:“好吃吗?”
怪物点点头:“你比蛋黄派好吃。”
只有了解御君祁多爱蛋黄派的人,才知道这句话的含金量有多高。
江与临:“那再吃点。”
御君祁眼睛倏然亮起,写满了‘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江与临将手腕放在御君祁嘴边:“真的。”
御君祁舔舔江与临手腕:“算了,牙印都快愈合了,再吃又要咬一次,怪痛的。”
“我不怕痛,”江与临捏开御君祁的嘴,把手腕放进怪物嘴里:“今天心情好,让你吃你就吃。”
御君祁喉结滚动:“是因为快过年了吗?”
朝廷发赈灾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