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大师兄拒当万人嫌 第9章

男人摇摇脑袋,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容瑟:“我不是……铜元镇的人。”

想到初入铜元镇见到的几个行人,容瑟眸光微起波澜。

关丁安一时语塞,身旁的弟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适可而止。

关丁安捏紧拳头,愤愤地扭过脑袋,眼不见为净。

弟子微叹了口气,转眼看向容瑟:“师兄,是什么法子,大可直接说出来。”

容瑟头也不回:“出去引铜元镇的所有人过来。”

弟子神情莫名:“引来作甚?”

容瑟掀起眼皮冷淡地撇了他一眼,淡粉的薄唇轻启:“坑杀。”

……

一行人浑浑噩噩从井里出来,关丁安等人才回过神来。

关丁安两侧腮肉抖动,牙齿止不住地打颤,好半晌才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疯子。”

连坑杀这等残忍的杀人之法都想得出来,容瑟简直不像是修士!

温玉拢紧披风,气愤的剁脚:“你们懂什么?不杀光魔傀,势必会殃及其周边的百姓,甚至整个人间,大师兄是为民除害!如若不然,你说说,你有什么其他的好法子?”

关丁安第一次遇到魔傀,哪里说得出来。

他回头看了眼深井,身后似有洪水猛兽追击,拔腿跑开。

其余人对视一眼,也快速离开。

“孬种!”温玉冷哼,抬步跟上去。

没注意到,被他们带出井的男人一动不动立在井边,直勾勾盯着井底。

铜元镇的百姓全是凡人,哪怕变成魔傀,攻击力也并不高。

关丁安一行人很轻松制服,统统丢进井中。

“大师兄,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温玉抓过关丁安的传音石,给容瑟传音。

容瑟回道:“离远些。”

……没了?

温玉愣了一愣,连连应声,拉着伫立的男人退出院落。

容瑟收起传音石,剑尖朝下,一步步走向池潭,雪白衣角划出水波般的弧度。

他手腕翻转,横平剑刃,划破手掌心。

刹那之间,腥甜的血腥气从他身上弥漫开去。

池潭里挣扎的几人顿时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保持着挣扎的姿态,面目狰狞地僵立在池潭里,纷纷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动脖颈转向容瑟。

黑不透光的眼睛明明看不清任何情绪,却无端让容瑟联想到某种潮湿阴暗的穴居生物,贪婪黏‖腻得叫人头皮发麻。

容瑟不适地凝了下眉,调动体内的灵力点剑而起,带血的锋刃在空中划出虚幻的剑影,闪电般刺穿几人的胸膛!

剑上的血浸润衣服,沾上皮肤,几人的胸膛立即灼烧开一个肉‖洞。

几人还没来得及扑上容瑟,便直挺挺倒进池潭里,不再动弹。

血池水波一圈圈荡开,容瑟眼睫垂着,浓黑长睫覆下时落下一小片弧形阴影。

他扫了眼鲜血淋漓的手掌,抬手在剑刃上又抹了一下,依葫芦画瓢,走向通道。

不消半刻钟,他一路从洞府,杀到通道尽头,封困洞府中的魔气也随着他往外冲。

在外面的温玉听到从井底传出剧烈的罡风声,神色一变,正要传音问容瑟发生了什么事,井口发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冲天的魔气从井中喷薄而出,掀翻院落的屋顶!

大地亦是一阵震晃,温玉身形不稳,往后退几步,待井口的动静平静下来,她忙不迭地冲进院中。

“大师……”

“兄”字尚含在喉咙口,一阵冲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房中一片狼藉,深井被夷为平地,容瑟半跪平地之上,寒云剑直插‖进地面,周围若隐若现的血腥气飘浮。

下一刻,他长眉蹙了蹙,俯下‖身咳嗽起来,暗红色血液顺着唇角缓缓流下。

“大师兄?!”温玉惊慌跑过去,伸手要扶起容瑟。

容瑟抬起手阻挡她的靠近,白皙的掌心血迹斑斑,一道深深的伤口横切过整个手掌,看得人触目惊心。

“……你的手。”温玉捂住嘴巴,眼中泪光涟漪。

“不碍事。”他哑着声音说道,比刚才的音色更加低沉:“脏,别过来。”

容瑟缓缓站起来,雪白的脸色又白一分,就连唇色也有些苍白。

温玉看得好气又好笑:“大师兄,我没那么讲究。且比论起脏,不该是我见不得人么?”

容瑟抽出寒云剑,剑身发出钝钝的破空声,没入剑鞘之中。

“男女有别,规矩不可逾越。”

何况在修真界伦理纲常比之人间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不能让温玉的名节受损。

温玉无奈扶额,她的这个大师兄为人清正,哪哪儿都好,就是太过恪守规矩了些。

熟知容瑟的性子,温玉不再勉强,打量着填为平地的井,丝毫看不出下面埋藏近百具尸体。

她指指铜元镇上空:“这些魔气怎么办?”

魔气具有侵蚀性,若是放之不管扩散开去,后果不堪设想。

容瑟取出季云宗特有的信号弹,曲指拉掉索头,直射入高空。

“摇人。”

第9章 时云【修】

绚丽的信号弹直冲云霄,炸裂开夺目的光芒,暮色尽敛的天空霎时间亮如白昼。

容瑟玉似的脸庞苍白如雪,他抬起长指拂去唇边的血痕,眼角下干凝的血水,仿若长在细腻皮肉上一点嫣红的小痣,夺人心魄。

温玉呼吸微微一滞,总觉得,大师兄与往常有一些不一样。

可具体不同在何处,她又说不上来。

“你身上的封印要怎么解?”温玉回过神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容瑟侧着脸,姣好的眉山微蹙,眼中流淌着浅浅的担忧。

温玉心头一暖,摇摇头:“需要修为比我高的人以强大的灵力冲开。”

后半句温玉没说出来,但容瑟知道她的意思:以他的修为做不到。

在场的弟子,无一人能做到。

容瑟沉默地垂下眼,深井之下,黑色烟雾似的魔气渗透松散的泥土袅袅上升,源源不断汇聚到天空。

不消半刻钟,院落上空就凝聚出一团巨大的魔气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温玉忧心忡忡地观察了一会儿:“从季云宗到铜元镇,御剑飞行至少也要两炷香,在宗门的人来之前,最好是暂时封制住魔气。可惜,我的灵力施展不出来。”

容瑟袖中的手指颤了一下,垂眸看了她一眼,缓步走出院落。

方向着院落周边的篱笆走出两三步,又停了下来。

他轻掀眼皮,冷漠地瞥了一眼挡在面前的男人。

男人低着头,宽大的背脊微弯,乱发下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容瑟淌血的手掌。

“你在……流血。”他说。

宛如沉潭般死寂的眼底划过一丝波澜,转瞬又消失无踪,快得好似错觉。

容瑟眸色冰冷漠然,声音没有半点情绪:“让开。”

男人仰起头颅,他双腿关节错位,腿脚弯曲,亦比容瑟稍高一小截。

男人平静地和容瑟对视,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在容瑟耐心将要告罄之际,才垂下眼睛,侧过身让路。

等容瑟擦身而过,他亦步亦趋跟上去,眼神一动不动定在容瑟的手上,无波澜的黑眸倒映出一片血红。

容瑟五指不自在地蜷了一下,不理会身后跟着的大尾巴,从篱笆围栏中抽出几根细长的枯木,又俯身捡起几颗地上的碎石子。

跟出来的温玉不明所以地问道:“大师兄,你捡这些做什么?”

“布阵。”容瑟环佩相撞般的清冷嗓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虚浮,吐息之间,血腥气浮动。

容瑟身形微顿,硬压下喉头的腥甜。

温玉没注意到,满脸疑惑地问道:“师兄还懂阵法?”

她怎么不知道?

“略知一二。”容瑟语气淡淡地陈述,深邃漆黑的眼眸像是浸了墨,看不到底。

前世他的修炼久不见有所长,连累望宁的名声跟着受损,心中自责万分,便研习了阵法,以弥补他在修为上的不足。

季云宗藏书阁藏书万千,容瑟看过大部分关于阵法的书,他不知他的阵法修习得如何,但他前世修为尽失,正是靠着阵法在仙门百家的追杀中一次次死里逃生。

容瑟拿着石子与枯木进入院落,在井口位置插上枯木,又走出院落,在四周走走停停,或是放置石子,或是安插枯木。

看似随意,却处处都有讲究。

男人至始至终都跟着容瑟,深黑的眸子注视着容瑟玉白纤长的两指并拢,凝聚灵力至指尖,注入到井口出的枯木上。

顷刻之间,以枯木为中心点,银白的灵力闪电似的蹿向院外放置了石子和枯木的地方,又逐渐升至上空,汇聚成一个亮点。

亮点再以圆弧状往下扩散,很快,一层若有若无的透明屏障将整个院落包围起来,在院落上空翻腾滚动的魔气,也尽数被封锁在阵法里。

温玉不会阵法,但她见过邵岩施展数次,看得懂一些皮毛。

喜色不由漫上眉梢,温玉欢呼雀跃:“阵法成了!”

容瑟轻轻应一声,浓密的睫羽微微颤了颤,又难以遏制地溢出几声咳嗽,嘴角处涌出一股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的下巴淌落胸前,将衣襟浸润得一片猩红。

男人第一时间发现不对,踉跄的上前一步,伸出手臂想抚拍他的背。

容瑟略略偏身躲了过去,男人的指尖仅触及碰到几缕凉水般的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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