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大师兄拒当万人嫌 第101章

陈识清走到廊道上,迎面撞上前来寻他的何纪之:“早间风大,您受不得凉,怎么出…”

看清陈识清脸上的表情,何纪之口中担忧的念叨戛然而止。

陈识清俊雅的面庞苍白如死人,一点笑意都无,幽沉的眸色无比寒凉,阴沉得近乎要滴出水。

似有什么丑陋的怪物,挣扎着要撕破他外在的皮囊,破体而出。

察觉到他的注视,陈识清侧过头,没有波动的眼珠阴恻恻地落在他身上,径直往回走去。

何纪之呼吸一滞,寒凉爬上脊背,顷刻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识清少…”何纪之转回身,却见陈识清一个踉跄半跌在门上,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地面。

何纪之大惊失色:“少爷!!”

陈识清佝偻着肩背,撑着门框,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眼前阵阵发黑。

何纪之想靠近搀扶,又不敢擅动,急得满头大汗,朝站在廊道尽头的下人喊道:“快去请大夫啊!愣着干什么!?”

下人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冲向府外。

陈识清咳出口中的血沫,抓着门慢慢地直起身,面无表情地用绢帕擦了擦嘴边的血迹,面色又苍白几分,尾音渗出掩不住的虚浮:“出去。”

何纪之满眼担忧,欲言又止,躬身退出房间。

刚拉合上门,房中就传出一阵噼里啪啦地果盘、茶盏掀翻在地的碎裂声响,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咳嗽,听得人一阵心惊肉跳。

何纪之勾头小心地朝房中看去,隔着门扉,仅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修长身影。

陈识清站在满地狼藉中间,五官扭曲,眼神凶狠,心头犹如被人捅了一刀,又狠狠地搅动几下,四肢百骸里蔓延开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胸膛剧烈起伏,重重喘着粗气,像是被侵‖犯领地的野兽,瞳孔里翻涌着滔天的痛苦。

他连肖想一下都觉得是亵渎的人…怎么敢!怎么敢!!

陈识清神经紧绷着,心里翻卷的恨意像是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划破满身的皮‖肉,绽出淋漓鲜血。

整整六个时辰,陈识清房中的碎裂声没有断过,何纪之守在门口,不敢离开一步,生怕他怒火上头,气出个好歹。

直到月弯如钩,暗沉的天幕上几点繁星闪烁,房中的动静堪堪平息。

“进来。”陈识清沙哑的声音从房中传出。

何纪之如蒙大赦,连忙推门进去,入目的狼藉几乎让人无从落脚。

何纪之压下心里的震惊,取来干净的绢帕递上。

陈识清慢条斯理擦拭着指节,语调平静,听不出异样:“催促派去季云宗的人查快一些。”

他等不及要知道容瑟身上发生的一切。

何纪之忙不迭应下,又听陈识清放柔嗓音问道:“仙长睡下了吗?”

何纪之伸长脖颈,探向外面:“仙长房中的烛灯熄灭,应是已经休息。”

陈识清擦拭的动作顿了一下:“收拾干净。”

何纪之低着头,恭恭敬敬应下。

陈识清深吸口气,缓下急促的呼吸,掸掸溅上茶水的袖摆,若无其事地跨过散落一地水果、茶叶,拖着沉珂的身躯上榻。

次日。

远方天空尚未明朗,陈识清召来何纪之,要去膳房一趟。

何纪之一脸莫名,但还是为他带路。

膳堂里的人正在备膳,见陈识清进来,都停下手中的活儿,纷纷向他行礼。

“不用管我。”陈识清淡淡笑着,脸色透着病气的白:“我做一道酥糖就走。”

何纪之瞪大眼睛,少爷要亲自动手??

膳房烟熏火燎,不利于陈识清的病,何纪之张开嘴巴,正要劝说一番,陈识清已经开始挑选用料。

……

陈识清事事亲力亲为,忙碌两个时辰,终于做出满意的酥糖。

他额头沁满冷汗,嘴唇一片惨白,唇角却抑制不住地勾出柔和的笑。

何纪之自告奋勇:“小的来端吧。”

陈识清挡开他的手,干瘦的手掌谨慎地托着盛酥糖的底盘,端着酥糖缓步往容瑟的房间而去。

“仙长。”何纪之替陈识清推开门,后者脸上挂着的温和笑容与平时一般无二。

容瑟长身立在窗柩前,闻声看过来,姝丽如仙的面容在阳光下愈显动人心魄。

陈识清眼中闪过恍惚,他没进房间,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青年衣领下瓷白修长的脖颈,喉咙阵阵干渴着。

何纪之有眼力见地开口道:“少爷一大早去膳房,亲自为仙长做的酥糖,全程没有让任何人插手,仙长尝一尝?”

容瑟微垂眼,看向陈识清手中的酥糖。

一指节长短,方方正正的,裹挟着甜腻的糖味飘散到空中,上面铺着层雪白的粉末。

与在云渺宗里,望宁逼他吃的糕点很像。

容瑟心里下意识生出一股排斥感,偏转开视线,拒绝之意不言而喻。

陈识清手指紧了紧,眼神变得黯淡下来:“仙长不喜欢没关系,我再去做别的向仙长赔罪…”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清雅的青竹香扑到鼻端,一只莹白如玉的的手落在最顶端的一块酥糖上。

两根长指一捻,取走酥糖。

陈识清一怔,直直地看着青年启唇,咬下一角酥糖,糖粉沾到他的唇瓣上。

“有点甜。”青年偏冷的声线,如同拨奏瑶琴。

陈识清的心尖一颤,心跳声如同鼓擂,心底里不由得滋生出一股邪恶之意,凭空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仙长是否记得,在云渺宗曾应我一个承诺?”

他自是记得。

陈识清忽然提出,是想作甚?

容瑟微蹙眉心,长而密的睫羽一排一排的黏在他的眼眶上,像两柄小扇子。

“你想要什么?”

“你。”

陈识清半张脸掩映在光影下,说不出的俊逸温润,心头盘亘的火苗燃烧愈发旺盛,炙烤着全身的血液,沸腾翻涌不止。

“我要你。”

“与我成亲。”

“当我的妻。”

其他男人能将高悬天际的明月拉入泥潭,他为什么不能?

容瑟能雌伏在他人身‖下辗转承欢,为什么不能为他展喉鸣啼?

“…!!…”

何纪之倒吸一口凉气,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语出惊人的陈识清。

和…和谁成亲??

第90章 诡市

“……”

房中死一般的寂静。

容瑟两指捻着缺一口的酥糖, 抬眸看向陈识清,浓密卷翘的长睫轻颤,黑白分明的眼瞳,像是一块幽深的墨玉。

鬓发乌黑如漆, 垂落下颈项, 侧脸莹白如玉, 整个人似冰雪一般的空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容瑟声线清冽, 没有半点波动。

与他成亲?

荒谬!

饶是前世的他, 背德逆伦,对同为男人的望宁动情,算得上是离经叛道,亦觉得陈识清的要求荒诞可笑。

男子与男子成亲,前世的他都不曾想过。

陈识清攥紧手指,张着嘴大口呼吸几下, 浑身肌肉紧绷,紧盯着近在眼前的青年,眼神炙热如烈火, 仿佛是有着什么东西,在眼底熊熊地燃烧着。

“我很清楚。”

甚至疾病缠身以来,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清醒:“仙长,留在我身边, 我什么都可以双手为你奉上…”

何纪之站在一侧, 被陈识清宛如失魂迷智的模样惊吓一大跳。

陈识清俊雅的脸上呈现着毛骨悚然的痴态,平日里温柔含笑的温和眼眸堆满恐怖的欲‖望,像是全身的生机全都集中到双目中, 如同梦魇般的扭曲神情简直令人浑身发寒。

何纪之心头掀起一片惊涛骇浪,男子如何能与男子结合?

简直是阴阳颠倒、有违人伦、闻所未闻!!

陈识清饱读诗书, 腹有经纶,口中怎么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话!?

何纪之脸色大变,正要问陈识清是不是病糊涂,在胡言乱语。

容瑟视线落在陈识清微微变形的五官上,纤长的眉尖蹙了蹙。

他与陈识清不过见了几面,陈识清怎么会对他…?

容瑟百思不解,尤其是陈识清眼里的一些情愫与望宁看他的眼神高度重合,让他不由自主联想到在庭霜院里被望宁按在榻上羞辱的画面。

任他心里怎么不甘愿,都阻止不了被侵占,被从内而外的剖开,被望宁以最羞耻的方式,在身体深处烙印下痕迹。

让他的肤肉、血液,全都被望宁浸润渗透。

着实…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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