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迹部景吾那种明秀暗秀完全不想知道一点好吗?
“他喜欢游泳,甚至会为了游泳跑到城郊的偏僻游泳馆去,这你都知道的吧?”看着迹部点头,忍足觉得这家伙也不是无药可救。
“那你就送泳池好了。”反正都是掏钱送礼物,那点钱对迹部来说也不是什么问题。
“这个我有提过,但他拒绝了。”这种事迹部很久以前自然也想过。
“一是东西觉得他贵,不要,二来泳池维护也是笔不小的长期投入。”他要给,别人不要那也没法办法。
而且他们是什么关系,说给就给,说给就要了呢……
在外人看来,岩濑惠和桦地崇弘不一样,即使是同样的事,也会给出截然相反的评价。
他还是很在意这个的。
“……”忍足细想了一下,确实是。
“也不一定是要直接送。”他说。
*
如果能知道迹部和忍足的交谈,岩濑惠决定不会接这个电话,但他为了从外婆身边避开,已经把接听键按下了。
然后就听到了对方这样的问题。
“我准备给家里改个专业化的标准泳池,你有什么建议吗?”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但还是鼓起勇气想着要说什么话的岩濑惠:“诶?”
“就是我刚刚问的那样,想了下直接问你比较好。”
“但这个我也不懂啊。”尤其是在家里装的话。
岩濑惠感觉自己脑袋都懵了,听听,这是人话吗,直接在家里装标准宽的泳池
——这种事他怎么会有经验啊!
而且他只是个游泳的,不是搞建筑的!
然而可能是长久的工作习惯已经养成,听到迹部景吾的话,他还是条件反射地考虑解决办法。
“这样吧,我问一下认识的投资商,看他们招标是什么样的,泳池标准都是统一的,不过家用和游泳馆的泳池排供水可能不太同——”岩濑惠说着突然卡壳了。
迹部在那边问:“怎么了?”
语气中还带着笑意。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我现在已经休假了。”岩濑惠垂头用脚踢着花坛边的土,把它们拱出来,又用脚偷偷踢回去,试图不留一丝痕迹。
他舅舅实在没什么种植天赋,就连最好种的花都被他养的半死不活的。
“所以不会再考虑工作的事,我看系统已经显示批下来了,你应该知道?”
“我当然知道。”迹部的声音懒洋洋的,听着就能想象他躺在窗边的转椅上晒太阳的场景,“但这不是工作。”
“?”
“这是我作为朋友,向你征求的建议不是吗?一开始就是这么说的。”他可没说是工作的任务。
“还是说休假后,我们就不是朋友了?本大爷的朋友身份还没那么掉价到见不得人吧。”
朋友。
这个词语虽然美好,却是迹部挖下的最大陷阱。
许多在上下属之间属于越界的行为,在朋友的范围里,就显得无比合适了,而在朋友之间,发生一些隐隐突破界限的事情呢?
那就太难以判断了,因为每个人对朋友界限的判断是不同的,其弹性比职场上的任何关系都要强大。
不过岩濑惠也清楚,正常的普通朋友不会接吻,不会去咬对方未发育过的腺体,更不会想和对方上床,他不信迹部不清楚。
反正迹部景吾不会和忍足侑士、宍户亮他们这么做。
“……知道了。”岩濑惠长呼了口气,他不是很聪明,又非常轴,以至于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梳理好情绪,没想好该怎么面对迹部。
所以他第一时间选择当缩头乌龟,把自己埋起来。
“那作为朋友,我会帮你问问别人的。”他说着,又警告道,“只是帮你问问别人消息,别让我联系。”
迹部忍不住笑道:“哼,本大爷当然分得清建议和工作的区别,不过——”
“我还以为你会继续不接我电话呢。”他转变了称呼,其实现在他已经越来越少用本大爷这样的自称了。
“没有,之前只是在开车,没听到。”岩濑惠老实说了,“后来没想好要怎么回过去。”
原因两人心知肚明。
“我是不会冷战的。”
第34章
或许他就不该接迹部的电话。
对方坦然的态度显得他的在意异常凸显……可恶,被咬脖子的又不是迹部自己,他当然没什么在意的。
岩濑惠忍不住又摸了摸后颈,那里并没有因为这短短的几个小时恢复原状,但泼上去的热水还是让这块已经变得麻木的地方重新有了知觉。
“嘶。”他忍不住向前弯腰,头又被旁边墙壁上的架子撞了个正着。
外婆家的浴缸比东京寻常人家的大多了,毕竟这里的房价要低很多,也适合腿脚不便的老人,但对个儿高的岩濑惠说还是有些狭小,只好蜷起一对长腿,缩着身子泡进水里。
就像在胎儿在母亲子宫里的动作一样。
他索性缩了缩身子,把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只留后颈上有一点点皮肤露在水面,比起在上面听着门外、房外各种各样微弱的杂音,还是水里更安静些,也更有利于他理清脑子里那些杂乱无章的思绪。
……
岩濑惠不是认不清自己心思的笨蛋,毫无疑问,他是喜欢迹部的。
但现实有证明了,自己不像自己所期望的那样理性或是无情,只要对方流露些真情,招招手,撒撒娇,他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心软,像马尔格雷那样,别人招招手就跑过去了。
不能说是底线不坚定,简直是毫无底线,完完全全的纸老虎,这么久的努力全都功亏一篑,做了无用功。
……就很烦啊岩濑惠!你怎么和两年前一样!
就不能坚定点吗?!
早知道不如两年前的时候直接辞职好了。
“哗啦——”
越想越烦的他直接从水里钻了出来,因为体型过大,让本就溢满的水稀里哗啦的在浴室撒了满地,就连旁边台子上的洗漱用品也被刮得掉了一地,发出了劈里啪啦的声音。
坐在门外客厅给猫梳毛的外婆听到声音后,喊了一句:“小惠,没事吧?”
“没事!”岩濑惠急忙应声,又怕老人听不到,特意把门打开了个缝儿,探出脑袋说,“刚刚不小心把洗发水弄掉了,没啥事儿,扶起来就好了。”
“好好好,你没摔就行。”
岩濑惠本来还想安慰老人一句,但看见不用梳毛的橘猫鬼鬼祟祟想往浴室里钻的时候,手已经比脑子快的把门给关掉了。
还是养狗好啊,狗就不会这么好奇心重,洗澡时都很有眼色的不进来捣乱。
迹部景吾真幸福,有那么多狗。
他没头没尾的想到。
察觉到自己好端端地又想起那家伙,岩濑惠脸上表情又一垮,撇着嘴巴不情不愿地捡起了地上的瓶瓶罐罐。
洗漱用品都是他平时的行李包,走时直接薅走了,根本没细看都有什么东西,现在捡起来,他才发现磨砂膏是在巴黎时迹部送给他的。
老板理由找的很好,买这个牌子香水时顺手挑了两个,给他和新秘书一人一个,看起来很像给员工的普通福利,没有一丝暧昧。
不过为什么给人家小姑娘的是沐浴露,给他的是磨砂膏……
他不觉得这是无心之举。
莫名其妙地,他想到昨天晚上迹部在他腰窝处不断抚的行为。
经常游泳的人身上毛发都会比较稀疏,甚至接近于没有,岩濑惠人本来就白,也没什么鸡皮肤,理论上手感大多数人要好很多。
以前一起训练的学妹说他摸起来和Omega一样,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得来的结论,那臭丫头是摸过很多Omega吗。
但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摸的。
岩濑惠的手忍不住背过后,去摸那处昨天快被擦出火的地方。
捡了半天东西的手有些发凉,温度远低于躯干,在接触到皮肤的那一瞬间,他被自己吓了个激灵,马上收回了手,把剩下的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了包里,然后赌气似的把他们扔进了浴室一角的篮子里。
整个人再次一头扎进了浴缸。
啊啊啊啊他在想什么啊!又在干什么!
果然昨天送迹部回家就是个错误的选择,那家伙就不能从自己脑子里出去吗?!
岩濑惠给自己脸上泼了泼水又泼冷水,发现一直无法把昨夜的事情和当事人从脑子里去除后,索性摆烂了起来,开始思考迹部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个他疑惑了很久的问题。
迹部景吾喜欢他什么?
他喜欢对方的脸蛋,喜欢张扬肆意的性格,喜欢那种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坦然与外向,用东龙司的话说,还在国中的自己就认为小学弟长得好看,真是完全的畜生啊。
不过这种感情在最开始只是单纯的欣赏,在工作接触后才开始变质——应该没有慕强的人不去向往那份属于“王者”的自信与气度,还有一丝生根于人间的温柔。
就像没人能否认,迹部景吾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但迹部喜欢他什么呢……
岩濑惠狠狠捏了把水面上的小海豚,这还是他小时候老爸出差带给他的。
就连冰室的喜欢他都能猜出个一二,无非是当年作为前辈对小孩儿的照顾,还有没出成绩、默默无闻的选手对强者的崇拜——或许还有一点长相的加成?
这么多年过去,岩濑惠对自己这张脸到底怎么样还是有点数的,不然怎么喜欢他的大多都是alpha。
可这张脸对迹部没有用吧,那家伙见过最多的就是美人了。
身材?打网球的人里最不缺好身材了,他们比游泳运动员体脂率更低,身形纤细,肌肉形状也更符合人们的审美。
性格?他性格称不上烂,但和出色耀眼应该也没关系。
想了半天,岩濑惠没想出个所以然。
总不能是迹部景吾喜欢他工作办事勤快,或者是游泳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