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没问题!您想喂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喂到您满意为止!这边是果盘,可以直接放在身上吃,有些菜还烫,得稍微等会儿再入口。”
邓厨师显然已经很熟悉少爷的操作了,他谄媚地笑着,瞟了一眼少爷怀里的小美人,喉头滚了滚,神色中流露出一丝银秽的渴望,“您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叫我们,我们随时都在。”
小林一直没吭声,他微微缩起肩膀,感觉浑身不自在,恨不得原地消失。
罗伊心里烦躁得不行,大少爷第一次干偷摸下药的事,怕自己暴露,只想赶紧完成,早下进食物中早安心。
不过现在看来他当时给伊恩穿好裤子后又脱下是正确的,罗伊有点满意,这个老蠢货不就只会盯着伊恩的两条腿、完全忽略了他要做的事了么?
他笑了笑,“好了邓叔,知道你又馋了,不过今天不行,下次再叫你一起。今天我要和宝贝玩点新花样。”
胖厨师眉开眼笑,就差没凑过去舔一口白嫩嫩的小美人了,“哎好,谢谢少爷惦记我哈哈,您玩得尽兴,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冲小林一摆胖手,“走。”
小林早就想逃离这个地方了,他赶紧跟在邓厨身后,快步往外走,期间连抬头都不敢抬。
罗伊搂在怀里的人走到餐台边上,靠在台边随手拿起一块淋了酸奶的香蕉块放入口中,然后随意戳入伊恩嘴里,擦干净了手上的酸奶,因为一开始没对准位置,在青年唇边划过一道奶痕。
他看着旁边那个很不得捂起耳朵逃跑的年轻小厨师,嗤笑出声,“你这个小徒弟不行啊,太嫩了,上次叫他一起玩,他连硬都硬不起来,光顾着脸红了。”
“他一个毛头小子,确实不懂有些事的美妙。”邓厨回头笑了笑,看着小林的目光有些嘲讽,“送到嘴边的好肉都吃不进,可不是太嫩了。”
小林低着头没有吭声,只有耳朵红得厉害。
才不是不行,他只是,不想做而已。
因为那个人的碧绿的眼里,有一种看了叫人忍不住难过的死寂和麻木。
像是开到最灿烂但却已经烂了根系的花朵,让他不想再去碰他分毫,怕自己无心的触碰会让这朵花更早的凋零。
他没本事去救赎一个已经放弃挣扎、自己等死的生命,却也不愿自己去给那人单薄的身躯上再压一根稻草。
……
两人走后,厨房就剩下了罗伊和他带来的人。
罗伊赶紧走过去锁住门,然后走回伊恩身边,从他上衣兜里的掏出来所有药剂放到摆放着给下人们准备的食物的台子上,开始挨个掀开隔热盖,往每盘菜肴里加入一小管安眠药。
安眠药剂打开的方式很简单,用手轻轻按住药剂头部的地方,就能轻松掰断药管。
罗伊刚开始往菜里加药的时候还有点手抖,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一盘菜一盘菜地淋入药剂。反正他下药又不是为了害人,这些只是会让他们睡一觉的安眠药罢了。
没了心理负担,罗伊也没那么焦躁了,他甚至有闲心在打开隔热盖的时候先尝一口盘中的菜品。
一共二十来盘菜,剩下的几管药剂他又随便给几道菜加了进去,然后走到一大桶汤旁边,掀开盖子倒进去两管药剂。
而他和父母以及管家吃的饭,里面是没有放药的。
等他往下人们的饭菜里都放上了药,轻松地呼出一口气后,转过身来就看到依旧呆站在原地的伊恩,眼神空洞地盯着地砖,嘴角还挂着一道白色痕迹。
是罗伊之前抹在他嘴边的酸奶。
摆菜的台子上放满了零散的空瓶子,他挨个收拾起来,一股脑装回伊恩上衣的口袋里。
“这样就好了。”
下完了药,罗伊心中一直吊着的石头终于落下来了。
他看了看手上的光脑,才过了不到十分钟,这么点时间显然不够他“玩点新花样”的。
要是平常,罗伊早就把人按在厨房的餐台上,在伊恩的身躯上取乐了,他也乐得在各种地方,叫上各种人一起玩他的宠物,好观看小宠物的表情。
但今天他实在没那个心情。
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出行方式也定下来了,给下人们的药也下了,他们的出逃看起来没有任何阻碍了。
但越是临近“万事俱备”的时候,罗伊就越安静不下来。他站在那一小车没有下药的餐盘边,随手捞了一块西瓜放进嘴里啃。心里毛毛的躁意像是恼人的小虫子一直围着他转,嗡嗡的赶也赶不走。
男人靠坐在料理台边,看了眼站在旁边像个不会动的娃娃一样的伊恩,把人拉到自己腿间,抬起一只手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低声问他,“我要走了,你会想我么?”
回答他的是他预料之中的沉默。
罗伊闭上眼,他不想跟伊恩发火了。
这人会是什么反应他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多这一问呢。
他定了一个二十分钟的闹铃,把青年拉进怀里抱住,下巴枕在伊恩的肩膀上,闭眼等待时间的流逝。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伊恩现在变得很乖,会安静而乖巧的待在他身边,也不会再和他顶撞、惹他生气了。
这就是他很久前想要的。
罗伊这样告诉自己,然后收紧了怀抱。
伊恩踩在厨房带着脏污水迹的地板上,脚趾冰凉到发疼,不发一语地任由男人抱着他,碧眼中一片淡漠。
……
慷慨的乌列尔家主邀请家中所有人一同用餐,以此鼓励大家一直以来的认真劳动。
下人们干了半天的活,早就累得肚子咕噜响。
等家主讲了几句话,示意大家可以开吃后,他们就热情的鼓掌感谢家主,然后凑到餐厅足有几米长的餐桌旁大快朵颐。
乌列尔家主和夫人以及大少爷当然是不和他们一起吃的,他们有一个单独的餐车,被推到别的屋子了。
家主不和他们一起吃,下人们反倒觉得更放松一些。
有人正奇怪怎么不见管家来一起吃,转眼就看见桌上那盘香甜的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的肉菜快要被抢没了,于是这点疑惑也被他扔到了脑后。
一件单独的屋子里,家主一家人和管家也在吃他们的饭。
在儿子保证过下人们所有的饭菜都被下过药后,罗伊的母亲点点头,“快点吃吧,吃完去抓紧休息三个小时,他们那时候应该都睡熟了,夜里十二点我们就走。”
几人沉默地用完了餐,罗伊回屋经过餐厅的时候,看着一群人热热闹闹欢声笑语地吃着东西,有两三个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手里还抓着吃了一半的烤鸡腿。
可能是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终于放松了,罗伊忍不住打了个哈切。
他有些困顿地想,他还没给伊恩吃东西……算了,反正下午已经给伊恩喂过两管营养剂了,这些加药的东西不吃也罢。
于是脚下一拐,罗伊回到了他自己的卧室,给自己定了三个小时的倒计时闹钟后,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深夜十一点,乌列尔主家别墅中陷入了一片沉寂。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只除了一个人。
一扇门被转动把手,没了自动上锁的程序,门轻轻打开。
一双赤脚从白色的长毛地毯上,无声踩在了冰凉光滑的地砖上。
伊恩站在门口,抬头看向餐厅的方向,那边很安静。事实上,整栋房子都安静极了,他只能听见自己幽微的呼吸声。
伊恩无声地慢慢扯开唇角,逐渐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但这个笑容显然不足以表达他此时的情绪,他的嘴角疯狂向两边拉扯,露出惨白的牙齿,整张脸都要扭曲起来。
走廊里没有开灯,只有远处餐厅里有光传来。
昏暗的光线下,那双碧色眸子里闪烁着扭曲的狂喜和兴奋。
啊,大家都睡了。
只有他醒着呢。
嘻嘻。
他身上还套着下午罗伊给他穿的白色长帽衫,抬脚一步步迈向那处光源,像是无声的幽魂。
……
“滴滴滴——”光脑响起闹钟到时的声音。
似乎是在很远的地方,罗伊没去管。
“滴滴滴——”那道声音一直回响在他耳边,越来越近。
罗伊皱着眉,想伸手关掉闹铃。
但他只是想了想,身体并没有动。
于是他继续睡。
直到被人一巴掌甩到脸上扇醒。
脸上湿湿的,那个扇他的人手上似乎带着水渍。
没有得到足够休息的大脑像是一团浆糊,根本转不动,这种被人强行叫醒的感觉太糟糕了,罗伊皱着眉,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滚!要死啊!”
竟然敢扇他巴掌!等他醒过来非得把叫人把这人脸扇烂不可。
他以为自己威吓了很大一声,足够把那人骂跑,而实际上他只是歪着头从嘴里咕哝了几声而已,旁人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
于是又有一巴掌“啪”地抽到了他脸上,然后一桶冰水兜头浇了下来。
这次罗伊是彻底醒了。
他浑身一哆嗦,眼睛被冰凉的水刺激的暂时睁不开,但他能够大声骂出来了。
“神经病啊傻B!少爷他妈不弄死你我就跟你姓!”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震荡。
被他骂的人只是满不在乎地掏了掏耳朵,笑嘻嘻地拿着“滴滴滴”一只叫唤的光脑问他,声音里充满了苦恼和娇俏,像是在撒娇一般。
“呐,少爷,这个要怎么关掉呀?”
“好吵呀。”
罗伊猛地一僵,摇头甩了甩脸上的水,猛地抬眼。
忘了小时候在哪里看到过的,据说人在极度震惊和恐惧的时候,瞳孔是会缩小放大的。
伊恩仔细观察了一下,是真的呢,少爷的瞳孔在瞬间缩小又放大了哎。
有趣。
他笑嘻嘻地把光脑递到罗伊脸前。
“这个,要怎么关呀?放进水里都没用呢。”
罗伊呆呆看着伊恩和他周围的环境,舌头像是坏掉了一样僵在嘴里,嗓子被什么东西堵得死死的,说不出话。
棕发的青年,他坏掉的漂亮娃娃,脸上还挂着喷溅上去的血珠,站在一片血色中,冲他笑得一脸苦恼。
地上散落着成片的染血躯体,晚上还在有说有笑的下人们以各种奇怪的姿势瘫倒在地上,胸口和脖颈流出红到发黑的血液。
地面瓷白的地砖被大片红色液体覆盖,甚至还能看到红色的脚印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