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际文里被人鱼养了 第171章

鳞屑病在民间就像是一团可怕的幽灵迷雾一般,让人捉摸不透,但在皇帝这里算不得什么秘密。

以往几十年里,但凡有求助政府机构的鳞屑病患者,都被掩人耳目地悄悄处置了。

帝国人鱼科研机构早就研究过这种鳞屑病,他们更愿意称之为人类返祖现象。鉴于人类的一半基因来源于人鱼,极少部分基因不稳定的人在成年后会逐渐显露出人鱼的一些特征。

最初阶段的返祖现象,就是从皮肤下开始长出鱼鳞。

那些长出鱼鳞的人们求助帝国医疗机构后,会被送入专门的疾控中心,他们的身体变化会在那里被进一步观察治疗,所以外界对这种病症的了解只停留在皮肤里长出鱼鳞,而不知道后续人体还会慢慢向着人鱼的体征靠拢,直至最后腿骨退化,长出一条人鱼的尾巴和功能丧失的萎缩孕囊。

哈里森曾经去人鱼科研机构看过那些人化成的人鱼。

那种可悲的生物连活着都是一种受罪。

他们的下半身已经没了人形,腿骨退化,脊柱延长,腰部以下只有一条扭曲程度不一的干瘪鱼尾。因为骨骼的过度收缩和延展,这些人沉浸在一刻也不停歇的痛苦中,只能用大量麻醉剂来缓解疼痛。

而人体的抗药性使得他们很快就得加大麻醉药剂量,直至麻药上瘾。

药物上瘾的半人鱼会极度消瘦,头发大量掉落,在身体不断的疼痛中,学会像人鱼那样趴在水池中休息。

最可悲的是,这些半人鱼还保留着人类时的记忆和神智。

有些半人鱼还想联系家人、回到人类社会。

哈里森曾被一个人类化形的人鱼低声恳求,请赐予他死亡的安息。

当活着太过痛苦,死亡就成了慰藉的梦乡。

他安抚地冲那条人鱼笑了笑,走开了。

人鱼研究院的研究员们尝试了很多种办法,物理拔除鳞片、心理暗示疗法,或者是药物治疗,都无法将那些人的返祖症状消除或逆化,除了增加那些异化生物的痛苦、缩短他们的寿命,半点用都没有。

后来帝国也放弃继续在这种病症上投入人力财力了,反正每年得这种病的人不过十几个,给他们简单的安乐死比什么救治方法都来得容易。

这是哈里森上任后,发现那些异化生物无法再恢复成人形,才下的密令。

前任皇帝对待这些异化生物的方式,则更为直接简单。

这些已经异化的半人鱼要被注射给初生人鱼提供的抗病毒针剂,破坏掉他们身为人类的神智,加快返祖异化的速度,很快这些半人鱼就会返祖成和现有的人鱼差不多的样子。

可笑的是,破坏掉神智后,半人鱼的身体反而会更加自然地自我疗愈,不会留有畸形的尾巴。

异化完成后的人鱼,容貌相较人类时的样子来说,会更加柔和一些,虽然和人类时的相貌有点类似,但不会有人把一条留着口水发呆的人鱼和人类相关联起来。

然后他们会被送入人鱼领养系统内,等待被分配,以另一种身份和姿态重新进入人类社会。

与其当一条没有神智的人鱼,不如在留有人类神智的时候,体面死去。

这是哈里森留给这些曾经的子民们最后的温柔。

正因为知道人类的基因稳定性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所以哈里森才酝酿出了白皮书计划的雏形,他想让帝国的人口增长速度,能够完全地被国家掌控。

这样即使有一小部分人受返祖现象的影响,也不会影响整个人类社会的稳定性。工厂里有足够的工人,前线依然有足够多的战士,国家稳定会长久地维持下去。

曾经只要简单注射一针药剂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疾控中心统计显示目前登记在案的鳞屑病患者,已经占了帝国总人口的2%,而这个数字还在每天不断增加。

帝国总人口有几十亿,2%就是上千万人,况且他们现在并不知道这个病症是否有变异,会不会大面积开始感染,皇帝根本无法下令让这上千万人直接去死。

虽然让人焦头烂额,但他需要一个正式的、能够展示给公众的解决办法。

如果能借这次机会集结到足够多的人才,彻底解决鳞屑病,那更好。

于是曾经解散的鳞屑病专案研究组被重新建立,数百位来自帝国各星球的皮肤科专家、传染病专家、微生物细菌专家和基因遗传学专家等,齐聚在帝星临时腾出来的一个研究所内,开始专攻鳞屑病的防治办法。

*

与此同时,远在宇宙星际间,和伴侣温馨相拥的帝国现任第八军团、兼第三军团将军,接到了来自帝国皇帝的夺命连环呼叫。

谭遇看着光脑上的通讯显示,十分抗拒地闭上眼,试图忽视手腕间的“滴滴”声。

靠在他怀里的青年扭脸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通信ID,挑眉道:“皇帝的通讯,你不打算接么?”

“他找我就没有过好事。”谭遇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正准备接通的时候,顿住了,“啊,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嗯?”怀里的青年用睁大的双眼表示疑惑。

“之前哈里森找我去追击人鱼盗窃案的团伙来着,你记得么。”

维诺点点头,“你说之后要联系皇帝,接下这个任务。后来呢?”

“问题就在这里,”谭遇微微眯眼,目光有些空茫与沧桑,“我们后来去古蓝星布置基地,后来又去各个偏远星球上捞人鱼,被帝国的人追着跑……日子过得太充实了。”他感慨道。

以至于他完全忘了当初要找哈里森的话了。

所以皇帝被他晾了大半个月。

第204章 就是那里,再重一点

维诺沉默两秒,当时是谁信誓旦旦跟他说说要接下皇帝的任务,打入敌人内部掌握第一手消息的?

谭遇摸了摸下巴,这不是后面就忙起来了么,谁还能记得不重要的事啊。

光脑很快接通,皇帝愤怒的责怪声传来,“我不管你干什么去了,现在立马回帝星,这边快乱成一锅粥了,你还在外面疯什么!”

维诺大概听了一下,无非就是怪谭遇在帝国动荡的关键时刻掉链子,玩忽职守,不知道跑去哪儿野了,让他赶紧滚回去替一帮蠢货擦屁股。

然而谭遇并不在乎帝国的动荡,也共情不到皇帝的紧张。

人鱼失窃本就是他们搞出来的,他恨不得让沉浸在温柔乡里许久的帝国人都狠狠疼醒。

哈里森所谓的“解决问题”,只是解决那些提出问题的人而已。

他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说尽快回去,不等皇帝说完,就挂断通讯,直接关闭了光脑。

皇帝最后说了半截的话,“你现在在哪儿,怎么联系你还得……”,也被一起截断。

自从继位后就没被人主动切断过通讯的哈里森盯着光脑运气,该死,谭遇死了老婆后,态度是越发混不吝了。

他怎么敢的?!

正是多事之秋,他不知道跑到哪里撒野去了,光脑打不通,好不容易几个帝国的信息攻防工程师破解了那个不知道在哪儿的屏蔽防火墙,联系上了谭遇。

结果他话还没问完,就被人挂断了通讯。

再次拨打后,又打不通了。

其中一个信息工程师忐忑地报告,他们只能给皇帝争取到三分钟不到的时间,对方反应很快,迅速截断了通讯信息流,把一个不起眼的漏洞给补上了,还放出一堆流氓数据病毒来反追他们,搞得他们连忙切断了和对方网络的联系。

现在信息工程师们也没办法了。

哈里森面色平静地表示没关系,挥手让他们离开。

没人看见皇帝掩藏在袖子里死死攥住的手,手背都要迸出青筋。

一个个的都靠不住!

*

通讯挂断后,谭遇就看维诺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手里的光脑,他低头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怎么了?”

“你还记得时宴进不来飓风内网么?”维诺一副邪了门的的表情,“他怎么打进来的?”

谭遇顿了一下,缓缓看向手里的光脑。

下一秒,他迅速重启光脑,试图联系时宴。

不管是什么原因,趁着现在赶紧和外面取得联系才是正经的。

停了几秒,看着光脑屏上显示的无信号图案,谭遇再次放下光脑。

“不行,还是没信号。”男人突然哦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估计是哈里森那边找人攻击飓风的内网了吧。”

见谭遇随手给皇帝发出通讯,维诺一惊,还要联系皇帝么?万一通了要怎么解释他们所在的地方居然还有信号隔离?

吃惊的表情还没摆出来两秒,维诺就在光脑无信号的显示屏画面中恢复平静。

看来联系通道也有时间限制。

在原计划中,他们本来今天就该到莱茵星,与宁泉和白星他们汇合的。

结果两人现在被困在星盗船上动不了身,也没法通知宁泉他们。

索性是免去了和这一船的星盗发生冲突的麻烦。

谭遇抬手揉了揉维诺的肩膀,“好了,看来这两天我们是联系不上外界了,休息一下吧。”这几天维诺强撑着跟他并肩战斗的样子,谭遇都看在眼里。

维诺在海底躺了一年,才从海底回陆地来没多久,身体的强度和耐力还没训练到最好的状态。

但他还是为了人鱼们,为了本不会影响他生活的一群陌生同族人,毅然决然地冒着生命危险,将帝国沉寂了几千年的死水,搅起了能惊动世人的浑浊波澜。

“对了,那几颗人鱼蛋还在飞舰上,要不要抽空搬过来啊?”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星盗去搜他们的飞舰内部。

维诺躺在床上,眯着眼睛享受谭遇的捏捏服务,也许是落在身上的力道太过舒服,他打了个哈切,眼角冒出一点泪花,“不用,我留了一根精神丝线在飞舰上,没人进去过。”

他们下了飞舰后,维诺一直留着一根精神丝连接着留在驾驶舱角落里的保温箱。

在维诺的精神感知中,那根精神丝线像是裹住蚕宝宝的茧壳,一圈圈地将几颗人鱼蛋保护得严严实实。莫名有种可爱的感觉。

延长出来的精神丝绕过驾驶舱的出入口,一路遥遥从停机仓库,延伸到他这里。

这也就是为什么维诺进入哈瑞肯号没多久就放弃记录路线了。

被精神丝缠绕的那几颗人鱼蛋就像是精神锚点,不管他在这艘战舰的哪里,他都能找到它们。

除了能实时感知那些蛋是否安全、有没有被人动过,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安抚蛋壳里的人鱼幼崽——毕竟是还差两周就要破壳的小人鱼,它们现在已经能对外界有一定感知了。

好在一直没人去过他们的飞舰内部,四颗人鱼蛋还安稳地窝在保温箱里。

眼看着两天后就能走了,人鱼蛋离他们所在的屋子还挺远的,就不再额外把它们搬过来了,免得再被人撞见,额外生什么事端。

维诺趴着给谭遇说完后,轻轻哼了一声,“唔,就是那里,再重一点。”

酸硬的腰部被大手温柔有力地揉按着,手掌传递出的温度透过衣料渗入皮肤,暖得维诺直想哼哼。

他指挥着男人给他按摩,却没发现自己低低哼出来的声音有多挠人心扉。低哑的尾音化散在空气中,上一声的尾音还未消失,下一声又来了。如同什么小动物毛绒绒的尾巴尖,一下一下摇晃着,轻轻在某人的心尖上扫来扫去。

谭遇的手顿了顿,又接着按照青年的指示揉按。

如同韧竹一样坚强的青年,对外永远是一副保护者的强者姿态,却在自己身边放下防备,软软地朝他撒娇,要他重一点。

这谁能忍?

谭遇能……不能也得能。

他忍着被爱人萌得发热的身体,坐在床边,像是只有双手能动的按摩机器人,专注地给维诺放松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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