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懿和秦斯俨已经到鲍里斯同一楼层,江轩坐进车里。
林懿和秦斯俨对视一眼,一个去拖住鲍里斯,一个救人,两个人同时出击!
江轩已经启动车辆,双眼猩红,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滑落,苍白的脸上爬满惊惧。
那一刻,他想起第一次进钟家别墅,满目的羡慕和自卑,手指紧紧拽着破旧的裤子,看着如同小王子一样的钟棋,那时候,钟筠还没死,她的笑容很暖。
车如同飞出去的箭矢,冲向废弃大楼,眼前闪过和郑雅相处的点点滴滴。
鲍里斯哈哈大笑:“竟然有人相信赌鬼的承诺?”
林懿凌空而跃,一脚踢中鲍里斯的面门,秦斯俨抓住已经鲍里斯割了一半的绳子!
嘭——!
额头上有温热的液体,撞击的一瞬间,江轩眼前闪过白光,陷入昏迷前,他也曾想过,如果未来有妻子,有孩子,绝不要做江奇翰那样的人渣。
阿雅,对不起!
第050章
医院里, 钟棋拿着棉签小心翼翼地给林懿手臂上擦药。
他眼睛红红的,像只大号兔子。
林懿:“钟棋哥哥,你再擦下去, 就愈合了。”
他手臂上只有轻微擦伤,冒一点血珠子。
而钟棋看他胳膊的眼神,好像他手臂断了。
钟棋难得凶他一眼:“还没和你算账!你和小俨是怎么回事?
“你们知道多危险吗?万一那个疯子抓住你们怎么办?”
林懿想,自己在钟棋哥哥眼里是什么易碎娃娃吗?
别说是一个鲍里斯, 再来几个也不是问题。
钟棋见他不说话, 又心软地抱抱他:“对不起, 哥哥不是真的想凶你。
“我只是害怕你受伤,万一那个疯子有同伙,万一他在周围放了炸药什么的, 怎么办?”
国外搞这些东西总是容易一点, 鲍里斯能大摇大摆的从酒店将人绑走,说明这人很有能力。
林懿的确没想过后一种可能, 华国的安全和强大, 让他安逸了。
钟棋看着林懿欲言又止,叹气道:“有时候, 哥哥想,小懿和绵绵一样该多好,只负责玩和开心。”
小懿太聪明了。
钟棋:“小懿,哥哥都知道,你是因为求伯纳德先生放出鲍里斯内疚,但这不是你的错。
“鲍里斯就是个疯子, 是人渣!
“小懿你就是太善良了。”
林懿第一次露出窘迫的神色, 钟棋哥哥好像误会了。
他就是知道鲍里斯这样的赌徒不会轻易放过江轩,才让伯纳德先生放他出来。
让他们狗咬狗!
谢瑜和秦斯俨从病房里出来。
钟棋立刻站起来问:“小俨怎么样?”
谢瑜:“软组织挫伤, 没有伤到骨头。”
相比林懿白白软软的胳膊上只蹭破皮,秦斯俨比他严重些,此时缠上了纱布。
谢瑜又询问林懿的情况,知道他没事才放心:“虽然是救人,但还是要教育,你们还是小朋友,稍有不慎——”
她忽然停下,目光落在钟棋身后。
钟棋诧异,转身看到站在他身后的郑雅。
郑雅头发散乱,发丝垂落在脸侧,衣服上也满是脏污,很是狼狈。
郑雅目光落在林懿和秦斯俨身上:“谢谢你们救了伊恩。”
她说着给两小只鞠躬。
郑雅起身后看向谢瑜:“秦夫人,今天很感谢你能出手相助。”
谢瑜:“举手之劳,郑女士很优秀,只是眼光不太好。”
郑雅神色一僵,自嘲地笑:“秦夫人说的不错。”
场面一时静默,过了一会郑雅才开口:“钟棋,对不起。”
钟棋莫名,她为什么要给我道歉?
钟棋:“你如果是替江轩道歉,大可不必。”
郑雅没有解释,解释再多也只是恶心钟棋罢了。
“在发现伊恩被人绑走之前,江轩给江奇翰打了一通电话,他让江奇翰找人绑走你外婆。”
钟棋顿时变了脸色:“你——”
林懿及时开口:“哥哥不用担心,外婆已经被封晔接走了。”
钟棋被吊起来的心,放了下来,但还是走到另一边给封晔打电话确认一遍。
否则他不安心。
郑雅听到封晔的名字,有一丝疑惑,不过这不是她能探听的事。
郑雅看着钟棋的背影:“江轩他,他已经醒了,他想见一见钟棋。”
说完这句话,她再次对他们鞠躬,然后离开。
钟棋已经从封晔那确认,外婆被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才结束通话,回来后见郑雅离开,随口问一句:“她就是来道歉的?”
谢瑜帮忙转告:“她离开前,说江轩想见你一面。”
钟棋闻言怔愣一瞬,才开口:“一个渣滓,没必要再见。”
林懿立刻道:“不行!”
钟棋诧异:“小懿你说什么?”
林懿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哥哥就见他最后一次!”
根据秦斯俨给他的科普,有人证物证的情况下,江轩杀人未遂的罪名是逃不脱的,回国后,他会被相关部门带走。
再见面,不如现在方面。
林懿不喜欢拖泥带水。
“哥哥去见他,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钟棋并不觉得能有什么意外收获,但去看看江轩的惨状,他倒是十分乐意。
*
病房内,江轩无神地看着白色的墙顶。
目光空洞,好像失去灵魂一般。
他脑海里却想起,第一次去钟家别墅的场景。
江奇翰知道他们母子的存在后,的确把他们养在外面。
但仅仅是给他们在脏乱不堪的城中村,租一间小屋子,潮湿昏暗,老鼠虫子从床上爬过去,都是家常便饭。
拥挤的巷道里每天充斥着不堪入耳的脏话,还有入目粗鄙的行为。
甚至一群顽劣的小孩,嘲笑他是没爸爸的野种。
他不服气,他也有爸爸,他的爸爸很有钱!他也是有钱人的儿子!
他私自找到钟家别墅,想爬进去找爸爸。
却被保镖抓住,送到钟筠的面前。
阳光下,钟筠抱着钟棋,教他画画,绚烂的颜色沾在钟棋纯白的衬衫上。
这么多年过去,他依旧能记得穿白衬衫,打着小领结的钟棋,被母亲抱在怀里温柔哄着。
而他就像闯进童话世界里的一只脏污老鼠。
他也记得江奇翰看到他时,眼底的慌乱和冷意。
却要在钟筠面前演出一个好人的样子。
耐心温和地问他,是不是迷路了?肚子饿不饿?
甚至让佣人给他准备一套精致的衣服。
那是江奇翰对他唯一的一次对他温和,是为了维持他在钟筠面前,善良的形象。
敲门声,将他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他转动眼珠子朝病房门开口看,见到钟棋,他有一丝意外。
他以为钟棋会拒绝见自己。
钟棋没有坐下,只是抱臂冷冷看他。
江轩半张脸被纱布包裹,他从车里被人救出来时,左脸上被玻璃划出一条七八厘米的伤口。
即便没有牢狱之灾,他也彻底和演员这个职业沾不上。
他的右腿打上石膏,吊着。
的确很惨。
江轩:“钟棋,这是我们第一次开诚布公,心平气和的说话吧?”
钟棋冷嘲热讽:“对你,我不可能心平气和。”
江轩沉默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