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今天怀崽了吗 第140章

内心的怒气与怨气瞬间转化为了无比复杂的情绪,他叹了一口气,轻声道:“至于吗?”

为了躲他,堂堂天子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赵宴还在睡梦中,由于姿势,面具压在脸上,歪歪斜斜的。南解乌趁他没醒,弯腰将他从地上整个儿抱了起来,望了望四周,又嫌弃那卧榻太窄,看上去也硬硬的。

他给白起布置的豹窝都比这舒服得多,赵宴非要躲人,怎么不去抢白起的窝睡?豹子和人可不一样,又不会告他的状。

南解乌嫌弃半天,赵宴在他清瘦的怀里睡得不太好,动了动。这一动不得了,居然把那摇摇欲坠的面具给蹭掉了。

赵宴那么大个人也是有点重量的,南解乌腾不出手去捡,低头时,赵宴刚好转过脸来,他立刻对上了少帝毫无遮挡的面容。

天天对着自己的脸,南解乌其实对美没有很大的观念,在他眼里,旁人都挺丑的。

他本以为赵宴戴面具,是因为堂堂皇帝面容丑陋拿不出手,所以从来没有尝试过摘下赵宴的面具€€€€他怕自己亲不下去€€€€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南解乌眼也不眨地看着赵宴的脸,他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那么一点点属于普通人的心情?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怪正常的。

不确定,再看两眼。

他再次低头时,赵宴察觉到什么,睁开了眼睛,猛地和他对视上。

看清眼前的状况后,赵宴下意识错开视线,瞳孔微颤,第一个反应是孤怎么被贵妃找到了。

第二个反应是还没洗漱,贵妃会不会嫌弃孤。

第三个反应是:没关系,还好孤戴了面具。

第四个反应是去摸脸上的面具。

第五个反应……孤他娘的面具呢!?

赵宴慌张地四处探寻,终于在地上找到了面具,然而此时再伸手去捡也已经晚了,一双眼睛一直放在他的身上,看他从迷惘,到呆滞、慌张,此刻甚至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别、别看!”

南解乌:“已经看到了哦。”

赵宴简直要发狂,所有狼狈的时刻都会被贵妃瞧见,南解乌仿佛生来就是他的克星,一边捂着脸,一边勾长手要去捡面具,色厉内荏:“不可再看!”

然而就在此时,赵宴也终于发现了最关键的一点€€€€他为何会被柔弱的贵妃抱在怀里?

这个认知让他的动作都停滞了。

作为一个拥有正常认知、经历过几年战乱辗转,说不出“何不食肉糜”这话的皇帝,赵宴知道,一个正常的女子,要毫不费力地抱着八尺男儿走动,是一件多么稀奇的事。

而这件事,就发生在他的贵妃身上。

就在赵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时,南解乌再次开口了:“陛下,您的脸被灰尘弄脏,臣妾都看不清陛下的长相了。”

“……真的?”赵宴回过神,他没忘记昨天跌得有多惨。说不定脸上蹭了灰。

……这样,贵妃就看不见他的脸了。

赵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似乎看见他松懈的表情,南解乌笑了笑,换做单手抱着赵宴,另一只手残忍地擦去了赵宴脸上的灰尘:“这下就看得清了。”

南解乌欣赏着赵宴绝望到可以称为惊恐的表情,露出了让皇帝再熟悉不过的愉悦的笑容,好像在看这全天下最有趣的东西。

每当她露出这种表情,赵宴都会有一种错觉,高贵如自己,也不过是南解乌精美的玩具,她总是乐于欣赏着一点点拆开玩具零件的快感,致力于挖掘玩具更好玩的一面。

赵宴在他的笑声中耳朵变红,开始奋力挣扎起来,那不过就是一条脱水的鱼努力想要回到海浪里,却只能在干涸的沙滩上来回弹高躯体,挣扎到最后,赵宴恼怒地一推南解乌:“南蛮女,如此抱孤,简直成何体统!”

被他口不择言骂了南蛮的南解乌好脾气一笑:“陛下喜欢体统?也行。”

他单手一搂,赵宴忽然被抱得更高€€€€他居然被南解乌拦腰抗在了肩头上,脸朝着大地,只能看见贵妃的后背。

赵宴被高高举起,这让他想起一些被俘虏时相当不友好的经历,再次惊慌起来:“贵妃!爱妃!放孤下来,放孤下来!孤错了€€€€孤不该叫贵妃南蛮!孤错了!”

他的反应相当激烈,南解乌的心思歇了歇,又把他放在怀里,这么折腾下来,自己也累了,只看着赵宴:“那陛下愿意让臣妾随军吗?”

赵宴觉得自己荒唐懦弱极了,因为在这样的时刻,他除了愤怒与慌张,唯一的解决办法居然是闭上眼睛,不声不响,最好像死了一样。

南解乌又是一阵笑,他知道赵宴已经彻底没招了。所谓暴君,遇到事情想到的方法,不是物理解决出现问题的人,就是逃避装死,让他使用正常人谈判的手段,倒是为难了。

当然,南解乌最擅长把装死的人弄活。

第084章 假公主嫁给残疾暴君14

“陛下, 若是您再不睁开眼睛,臣妾就抱着陛下走出去,让所有人都看见陛下的脸。陛下也不想容颜被天下所知晓吧?”

果不其然, 赵宴乱了。他深吸一口气:“孤,果真长得如此不堪入目?”

南解乌:“……谁说陛下长得不堪入目?”

见南解乌并未露出厌恶之色,赵宴试探着说道:“孤当年因酷似母妃,被他人耻笑。后来见过孤样貌的人都死了, 孤便一直戴着面具。”

他将头深深低下, 颇有些自惭形秽:“真的不丑吗?”

南解乌:“若臣妾说是,陛下当如何?”

赵宴面色非常明显地一白, 嘴唇和手指都颤抖起来, 似乎遭受了莫大的打击。

“说着玩的, 陛下一点也不丑。臣妾瞧着比那些后妃好看多了。”

赵宴嘶哑道:“爱妃没有骗孤?”

“没有。”

南解乌拍了拍面具上的灰尘, 又将赵宴按回轮椅里。

他蹲下身, 赵宴还不太敢拿真面容去面对他,又是想转过脸去, 被南解乌掰了回来:“别乱动。”

他将赵宴的鬓发撩到耳后去, 亲手为他戴上了面具。

赵宴直直地盯着南解乌,几乎忘了呼吸。

“现在好了。”南解乌满意地点点头, 又拿了拐杖,将赵宴推出了屋子。

众人听到了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但没有一个人敢进去。

再次看见皇帝,众人迎上前, 凑近了看,发现向来威严肃整的陛下身上脏兮兮的。

下人们对视一眼, 眼神中透露出同一个意思€€€€陛下……不会、被贵妃打了吧?

赵宴双手放在膝盖上,眼帘垂着, 却总是有意无意往贵妃的方向瞟,像是一只警惕的动物,贵妃笑脸相迎,忽然低头凑近:“陛下在看什么呢?”

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立刻闭上眼睛,一言不发€€€€那反应就像是被贵妃打怕了,所以一句话也不敢说。

南解乌一边推他回宫,一边道:“陛下何故不发一言?真伤臣妾的心。”

于是,后世史书记载下了这一次争吵:“懿帝与圣德皇后(时炎贵妃)争吵,情益至,大打出手,懿帝身受数伤,后亦心伤垂泪,言:‘陛下一去,臣妾当自挂东南枝,不负皇恩。’帝感怀皇后情谊,遂应允后随军出征。后谢曰:‘必整顿后忧,不负陛下也!’”

实际上,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南解乌双手猛地在桌上一拍,御书房的奏折都震飞起来:“陛下不让臣妾去,臣妾也会自己骑马去。”

白起也扬起脑袋跟着嗷呜叫了一声。

赵宴坐在书桌后,不吭声。

“对了,还有白起。”南解乌摸了摸白起的大脑袋,“我日夜训练白起,它也可以去保护陛下。万一出了什么好歹……”

他顿了顿,“当然,臣妾不会让这些好歹出现。”

赵宴这才说了一句:“爱妃所言极是。但随军不能携带妃嫔,这是祖制规定……”

“祖制?陛下头天就来锦绣宫宠幸臣妾的时候怎么不提祖制?陛下册封臣妾贵妃的时候怎么不提祖制?”南解乌又是一拍桌子,这次所有的奏折都噼里啪啦掉了下去,赵宴推着轮椅后退半步,又是恼恨:

“此时不必再议,孤不许!还有,即日起没收你所有马匹!再这样下去,鞭子也给你没收!”

南解乌:“陛下岂敢!”

赵宴也一拍桌子:“孤天下之主,有何不敢!”

白起左看右看,哪个都不好惹,夹着尾巴逃跑了。

南解乌沉默了,他抱着胸冷静下来,目光在赵宴身上逡巡,思量着对策。

“无所谓。”南解乌道,“陛下此去若是不复还,臣妾当自缢于锦绣宫,不为世人所耻笑也。”

说罢,他转身离去,走了没几步,赵宴愤怒又慌张地叫住他:“站住!孤答应爱妃便是,以后莫要再说此话!”

南解乌背对着赵宴,嘴角慢慢上扬,挂出一个不怎么显眼的笑容。

……

是日,由大将率领的朝军整顿出发。

山安坝地处高山,三面环山,一面环海,中有狭道,易守难攻。

在原著中,因为左右相党派之争,这个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险要之地屡屡换了守将,最后一个关键的守将收受贿赂,居然就这样把塔郸军放了进去,导致东京大乱。

不过,由于一些蝴蝶效应,这个地方的守将,此时换成了誉国公。

庆朝的历史,也即将在这一刻改写。

誉国公率领的精兵叫做关东铁骑,是一支相当精良严整、骁勇善战的部队。有他们的保护,赵宴的安危不成问题。

赵宴一直以为南解乌跟着他来,便会随时随地地伴在他身边。

但他好像又想错了。

自从军队开始动身,南解乌就找了一匹马,自己跨上大马,在皇轿左边驰骋守卫,白起则守护在右边。

而随他进轿护驾的,居然是€€€€

“陛下……”沈言深轻手轻脚掀开帐帘,尴尬地冲赵宴笑了笑。

“怎么是你?”赵宴冷冷道,“贵妃呢?”

沈言深:“娘娘说想骑马,就让臣来贴身保护陛下。”

“荒唐!”赵宴一拍凉席,“把她给孤叫进来!否则惟你是问!”

沈言深:“……是。”

他又出去和南解乌提了这个想法,南解乌正看这大好山河,逛的正尽兴,一转眼看见从赵宴的帘子里出来一张沈言深的脸,当即兴致又没了大半:

“让你进去就进去,本宫偏要骑马。坐轿子哪有骑马好玩?”

就像他南解乌,哪有主角受香?

沈言深头都大了,又探回去和赵宴重复了一遍贵妃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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