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绍麟:“??”
房梁这地方比较高, 加之东厢的奴才们也懒, 打扫不到, 长年累月下积了厚厚的一层尘土, 显然不像是有人搁过东西的样子。
姜栾在上面寻摸了一遍,扒拉了一身灰,被呛得直咳嗽。
齐绍麟很有眼力劲的把姜栾抱下凳子。
原本就因为一无所获所以心情不好的姜栾,咳嗽着拍他的肩膀,“你大爷的,还抱上瘾来了?给我放下。”
齐绍麟顿时委委屈屈的松开姜栾。
此时的姜栾不信邪,认定齐绍麟一定是刚才的黑衣人。
姜栾吩咐齐绍麟把鞋和外套穿好,自己则提了盏灯笼,俩人一同来到院内。
既然屋内没有,那必然是脱在外面了。
姜栾简直都能想象得到,齐绍麟是如何“着急忙慌”的扒光自己,一路上“惊慌失措”的窜回屋,鞋都跑掉了,然后故作淡定的走出来跟他“偶遇”。
一想到齐绍麟当街胡乱脱衣,姜栾便以眼刀瞥了他一眼。
齐绍麟:“??”
齐绍麟简直被瞪的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两人转遍了院内,连狗洞都没有放过,还是一无所获。
姜栾稍一思考方才黑衣人离开的方向,准备出府,绕到长街上去找。
但一番折腾下来,已是三更天,门房都已经睡下了。
齐绍麟看出姜栾想出府,顿时醒悟了:
“娘子你想出去玩对吗?交给麟儿吧,麟儿最擅长翻墙了!”
看齐绍麟如此主动的样子不像作假。
姜栾心道这戏唱过了吧,难道真的不是他?
但那个身材、接触时的感觉,皮肤的气息……实在是过于熟悉,如果不是齐绍麟还会是谁?
姜栾顿时觉得好生无趣,低声嘟囔着,“还真不是你吗……”
“娘子你说什么?”齐绍麟好奇的问。
“没什么,”姜栾道,“咱们走吧。”
两人找了处墙根站定。
齐绍麟微微躬身,让姜栾站到自己的背上,然后起身将他托上去。
从前姜栾在学校时,打工夜归迟了,翻墙回宿舍也是一把好手,从一楼沿着水管爬到三楼,不在话下。
谁知竟到了如今这个境界……翻个两米高的围墙都得有人从旁协助,真是吾命苦矣。
姜栾骑在墙上,正感慨自己一去不返的好体魄,齐绍麟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十分利索的爬上来。
“你倒是挺麻利。”姜栾幽幽地说。
“这不算什么,麟儿从十岁开始就天天爬,”
齐绍麟真当姜栾是在夸他呢,颇为不好意思的说,“娘子下次我带你上山,崖边有一棵好大的树,爬起来才叫有趣。”
“唔。”
借着昏暗的笼光,姜栾仔细观察着齐绍麟脸上的表情。
齐绍麟这一脸赤诚,要真是装的,简直可以去拿影帝了。
“娘子你等着,我抱你下来!”齐绍麟道。
姜栾原以为齐绍麟的意思是下去后接他。
谁知这小子出手猝不及防,揽住姜栾的肩膀和腿弯,直接将他公主抱起。
“诶,诶,你干嘛?”
姜栾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手里捏紧了灯笼。
他今天被男人抱的次数太多,已经麻木了。
“抱你下去啊。”
齐绍麟冲他傻乎乎的一笑。
遂即这家伙便悍勇无比,抱着姜栾从两米高的墙上直接跳下去。
落脚很重,但稳。
“我说没问题吧!”齐绍麟看起来十分得意。
姜栾好玄又被吓了一跳。
他还没来得及发表看法,犄角旮旯里已经有人替他们做出了总结。
“大晚上的不休息,出来搂搂抱抱的,打什么情,骂什么俏?打扰本大爷睡觉!”
这人话说的顺溜,声音听上去却十分郁闷。
姜栾从齐绍麟身上下来,看向漆黑的角落……只能看清一团人影。
但什么人会大冷天的睡在街上?
姜栾有心拿灯笼照一照,又觉得不太礼貌。
此时对方十分贴心的点起一根蜡烛,照亮了那一小片杂乱的空间。
“嘿,又是你们!”那人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奸夫yin妇偷汉子,原来是小两口半夜‘私奔’来了。”
姜栾一看,角落里窝着的是常年宿在齐府门前的乞丐。
他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难道方才的黑衣人是这个人?
但随即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一来乞丐断了一条腿,二来这地方堆的破锅破碗破包袱,乞丐身上脏兮兮的几百年没洗过澡,稍一走近味道儿都刺鼻,不可能不被发现。
更何况人家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要救自己呢?
“不是私奔,麟儿要带娘子逛夜市去!”齐绍麟对乞丐认真的解释。
乞丐一脸无聊的摆摆手,“我管你们是逛夜市还是外出野合,赶紧滚边儿,别打扰大爷睡觉。”
人家都说人穷志短,但换到乞丐身上那得换种说法,简直是赤脚不怕穿鞋的,气焰居然如此嚣张!
姜栾觉得显然是上次的恐吓力度不够,刚想上去掰扯一番,乞丐已经吹灭了蜡烛,枕着他那破包袱就地卧倒。
齐绍麟还在旁边拉他,“娘子,我们快去逛夜市吧!”
“诶好吧好吧。”姜栾简直被孩子磨的没脾气了。
他借着笼光在周围扫了几圈,确认地上干干净净,没有夜行衣一类的行头。
姜栾叹了口气,看来刚才的黑衣人的确不是齐绍麟。
但如今出来都出来了,去夜市逛逛也无妨。
“走吧。”姜栾道。
姜栾是挺开心的跟着傻小子出去玩了,他造下的“孽”却没有结束。
夙平郡王自从喝了那盅老鸭汤,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浑身燥热实在是睡不着。
也是怪了,白天的催情散他只是过了一小口,药效明明早就散的差不多了。
那盅老鸭汤他也特意留意,用银汤勺测过没有毒。
夙平郡王这个年纪,孩子都生了俩了,基本不存在什么情潮期,对那方面的需求也没有年轻时强烈。
但今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满脑子都是自己少年时遇到的负心汉,自己后来嫁入齐家受到的“折辱”。
自打夙平郡王进门以来,齐天盛对他总是客客气气。
但这个男人心里只有死人亡妻,连碰都不想碰他。
那个时候夙平郡王还年轻,空占着齐家大夫人的名头,却活像是在守活寡,过得什么日子只有自己心里才清楚。
齐天盛活着的时候,夙平郡王对丈夫还算有所忌惮。
等到齐天盛死了,他反而松了口气。
他曾私下偷偷养了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之前派去勾引姜栾那小贱人的刘登,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这些年,夙平郡王把重心全都放在培养儿子身上,也着眼于齐家的家业,跟这些男人联系的少了,一个月见不了几次面。
但现在他躺在床上,脑子里不停回忆着男人们粗砺的大手,强壮的胸膛,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夙平郡王想到姜栾这小贱人此刻,正跟不知道哪个野男人纠缠在一起,心中不屑的同时也因为嫉恨烧红了眼。
他干脆不再忍耐,反正明早上也有小贱人的好戏看,便披上外衣,悄悄走出去。
因为姜栾的缘故,刘登近来与夙平郡王的联系比较密切,很少回自己的老巢,正合衣宿在花廊下。
他虽然长相平平,但身材练的敦实有力,那方面也挺“行”,所以颇受夙平郡王宠爱。
自从在祠堂里被“捉”后,刘登老实了不少,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
夙平郡王没察觉出他的不妥,蹑手蹑脚的走到花廊下,伸手抚摸刘登结实的胳膊。
刘登原本正熟睡着,此时被摸的呼吸一乱,猝然睁开了双眼。
“嘘!”夙平郡王低声对他说,“跟我过来。”
夙平郡王这个时间来找他,要做什么,刘登心里还能没数吗?
但他却愣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
夙平郡王走了一半,见男人还没有跟上来,不耐烦的说,“你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上来!”
“是。”
刘登还能说什么呢?只好磨磨蹭蹭的跟上去。
通常夙平郡王与这些男人们行事,不在自己房间里,生怕留下什么差池,而是去到花朝的处所。
花朝作为大丫鬟,地位很高,自然不与普通丫头住在一块,而是自己一人宿在一处。
她梳洗完毕,正准备歇下,看到夙平郡王领着刘登来了,顿时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