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栾不知道自己这只蝴蝶只是稍微扑腾了下翅膀,齐府内的夙平郡王和周氏颇有斗的死去活来的架势。
姜栾并不在意这些妇人间的勾心斗角,心心念念着自己搞事业的大事。
从顾穆那边出来后,姜栾就直奔摘星阁。
之前顺便帮江皓洗罪,姜栾总觉得这摘星阁也该欠了他点好处,此番便是上门讨要去。
摘星阁从外表看来似乎只是家再普通不过的旅店,店内来来往往的也都是些正经生意人。
但进入后院之后,那简直是另外一番天地。
齐百里效仿酒池肉林,雇来一些长相漂亮的男□□妓,在阁内过着荒淫无道的生活,美其名曰寻找灵感。
但自从齐百里从齐家拜寿回来之后,便收敛了许多,后院中只搁置了些尚未完成的裸身雕像,依稀能看出当初阁内荒唐的模样。
作为现代人,姜栾对这些裸ti雕塑接受良好,大咧咧的走入后院。
齐百里原本正和一众损友在院内大铺纸张,用心“创作”,此刻听说姜栾来了,个个慌的手忙脚乱。
其中一人欲遮住那座“赏鸟”雕塑,随手抓了件东西往上一挂,不成想竟然是吴兄的“小娇娘大战八男”,给一进门的姜栾看了个正着。
姜栾一进门先是愣了愣,随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他身后的左朗倒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致,眼睛一时不知到该往哪放才好。
摘星阁这群混小子们一时间进退两难。
搁着这幅画吧,便是“一女大战八男”,拿下这画像吧,便是栩栩如生的赏鸟雕像。
姜栾毫不在意,反而欣赏起那幅画来,“这画笔触如此细腻,各个人物表情栩栩如生,想必是出自吴兄之手吧。”
宝隆银号的少当家吴公子也是个奇人,他本名叫吴英达,后来自己改名成了个吴用,日常就是和些纨绔混在一起。
吴用这名字的知名程度堪比他家银号,云江城谁人不知吴公子的春宫图画的最好?简直要把吴家当家人给气撅过去。
得到了姜栾夸赞的吴用客客气气道,“姜公子谬赞了。”
他自然知道自己是画的好的,这种夸赞吴用听的不下上千次,早已习以为常、宠辱不惊的,也并不把姜栾的话放在心上。
姜栾又道,“只可惜画的整体内容过于露骨,少了些含蓄,乍一看的确惊艳,细品之下却令人毫无回味。”
“……”吴用闻言眉头狠狠一皱,细细打量自己这副得意之作。
有公子哥兴奋的对姜栾说,“不曾想姜公子也赏春宫图,竟是同道中人!”
“咳。”齐百里不满的咳嗽了一声,提醒这人说过头了。
偏偏姜栾一副“懂的都懂”的表情,收获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好感。
齐百里对姜栾还是略有敬畏之心的,客气的姜姜栾让进屋里坐,又令美人添茶去,连左朗也跟着鸡犬升天,成了座上宾。
“几日不见,没想到百里兄竟转了性子,”姜栾品着那盏茶,“什么时候不喝酒,反而喝上茶了?”
“姜公子莫要取笑我了,”既然不在家中,齐百里干脆改口,只道一句“姜公子”以示敬意,“早先喝酒误了许多事,此刻便慢慢戒掉了。”
喝酒误事这话姜栾简直深有同感,否则他自己也不能够一夜之间,直男变大嫂了。
齐百里问道,“请问姜公子上门所为何事?”
“找你谈一个合作。”姜栾又是同样的开口词。
什么样的合作能找上摘星阁?
但齐百里万万不敢往猥suo里想,生怕亵渎了姜栾。
他小心翼翼的问,“什么合作?”
“唔,这事说来也简单,只不过有些繁琐……”
姜栾刚想跟齐百里商讨一下合作方案,门外又进来一人,摇着扇子不悦的说,“百里兄,你猜我在街角看到了谁?夙平郡王!简直是晦气,他总不会是往摘星阁来的吧?”
姜栾和那人打了个照面,来人正是大难不死的江皓。
不过……一年四季都在摇扇子的家伙恐怕也只此一家了。
江皓看到姜栾后便一合扇子,犹如见到了娘家人一般泪眼婆娑的扑上来,“姜兄,又见面了!”
左朗很有眼力劲的起身将江皓挡开,不令他碰到姜栾的一根手指头。
虽说是化敌为友不久,姜栾跟江皓也称得上是熟悉了,毕竟是“打过水仗”“划过拳”的交情。
姜栾不再跟江皓客套,招呼也没打,掏了掏耳朵问道,“你刚才说谁要来?”
“夙平郡王。”江皓肯定道,“我见他抬着东西往摘星阁的方向赶,都到巷口,恐怕就是送到咱们这边来。”
齐百里稍微一想就知道了,“恐怕是为了那些话本子的事。”
“什么话本?”姜栾最近很忙……身心都很忙,所以无暇顾及城中八卦。
江皓一合扇子,“嘿”的一声,“那可精彩了,姜兄我跟你讲……”
“我们现在便站在这里讲话吗?”姜栾笑了笑,看着齐百里,“恐怕会耽误百里兄接客。”
齐百里听懂了,“堂后有一影壁,不如两位兄弟先去堂后说话。”
“好好,”江皓也懂了,拍手称快道,“我们就躲到后面去,好好看看这场热闹!”
姜栾本意是不想跟夙平郡王打照面,担心巫妖王又来捣乱。
但江皓说有热闹可看,他也好奇了起来,便跟着江皓躲到了影壁后面。
不多一会儿,夙平郡王便差人抬着东西进来了。
“百里,”夙平郡王亲切的问候道,“我也有数日没来看你了,这不刚在南海得了樽红珊瑚,十分珍贵,便拿来送你。”
齐百里正和一众狐朋狗友装模作样的在案前下棋。
齐百里似乎是刚看到夙平郡王的样子,十分“震惊”,又极为“受宠若惊”道,“怎劳烦夙平郡王上门给我这小辈送礼,真是不好意思,诚惶诚恐!”
虽然夙平郡王也的确是送礼上门讲和的,谁知道齐百里竟直接说出来。
堂堂一个皇亲贵族,竟给一个平头老百姓……好吧还不是普通的平头老百姓,而是一个写艳情本子的家伙送礼,说出来后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果然跟在旁边的齐绍阳就按耐不住了,叫嚣道,“什么叫我父君给你送礼,你的脸是有多……”
“阳儿!”夙平郡王斥责道,“不许这么跟你哥哥讲话!”
齐绍阳悻悻的闭上了嘴。
但刚才齐绍阳意图咒骂齐百里的话已经被众人听到。
这些人本就是极为团结的小集体,此刻个个用不善的眼神注视着夙平郡王父子俩。
“郡王,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您坐下吧。”齐百里朝后面吆喝,“来人,给夙平郡王看茶!”
江皓正躲在影壁后面偷偷听着,见下人端了茶进来。
“你等会!”江皓截住了送茶的下人,问道,“百里兄这是让奉的哪门子茶?”
“回江公子,”下人回道,“是去年的旧茶。”
姜栾在一旁喝着香喷喷的新茶,就知道齐百里不会那么好心。
哪知江皓摇头道,“还不够,再来加点料。”
他把两杯茶水端过来,“呸呸”两口唾沫,一杯茶一口,又拿手指头搅合拌匀。
姜栾:“……”
江皓拿手指搅动着茶水,见姜栾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便笑道,“姜兄不如你也来吐两口?”
“算了。”姜栾可没这恶趣味。
“行了,你拿走吧。”江皓把茶还给下人。
他这举动下人看的一清二楚,直犯恶心,但江皓和齐百里是至交好友,下人们也不敢多说什么,赶紧端了茶进去。
夙平郡王接过茶后,品了一口。
“郡王,我府上的茶水如何?”齐百里问道。
夙平郡王笑道,“从未喝过如此甘甜的茶水,想必是山上清泉浸泡。”
“是你爷爷我的一口老痰。”江皓在影壁后幽幽地说。
姜栾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突然就不想喝了。
果然齐绍阳喝了茶后不像他父亲那般赞赏有加。
“怎么嚼都嚼不烂?”齐绍阳简直莫名其妙。
江皓趴在影壁后面都快笑抽了。
既然“礼”也送了,齐百里也没拒绝的模样,夙平郡王顿时有了底气,问道:
“百里啊,最近城中流行的小册子你看过吗?”
“什么小册子,”齐百里掏掏耳朵,问自己那帮朋友,“你们有听说过吗?”
“是‘yin乱宫闱逐出记’吗?”
“不对吧,是不是‘孩子你究竟有几个父亲’?”
“你们都错了,我听说的是‘中年哥儿的饥ke危机’!”
夙平郡王越听脸色越难看。
齐绍阳一脸茫然的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明白过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在说什么!”
他挥舞着爪子就要去挠那几个登徒子。
但这些流氓哪里理会他?都嘻嘻哈哈的跑走了。
“郡王勿怪。”齐百里淡淡的说,“我这些兄弟们不过是开开玩笑。”
夙平郡王原本就是想要齐百里一个态度,已然顾不得无关人的嘲弄戏耍。
见齐百里待自己的态度似乎要稍好些,夙平郡王脸色稍霁,笑着道,“本郡王自是不会跟他们一般见识。”
“我和几位友人正在商讨下一期出的话本,”齐百里眯起眼睛,“不曾想他们竟将名字给说出来了,真是糟糕。”
夙平郡王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面如锅底。
“你的意思是,市面上那些话本你不仅不撤,还要再添上去许多?”夙平郡王简直是又惊又气,又怒又惑,“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般针对我!”
“郡王,瞧您说的!”齐百里笑笑,“百里怎么就听不懂呢?”
夙平郡王刚要发作,影壁后面突然转出一个人来,大咧咧的坐在齐百里身边,“百里兄,还没接待完客人?咱们还要商讨‘后母与野男人的二三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