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甄有钱还要说什么,被姜栾用眼神制止,摇了摇头。
季三顿时喜笑颜开,“到底还是少爷大方!”
他料到姜栾不会多生事端,干脆用钱来打发自己,就准备伸手拿钱了。
姜栾伸手掏了掏钱袋,讶然道,“哎呀不好,出门走的急,钱带的不够。”
“没事没事,”季三立马道,“待会儿小人去您府上取就行。”
“怎好让你久等?”
姜栾说着,摘下腰上的一块金镶玉佩冲人群道,“我想以这块金镶玉换九金,诸位中可有人愿意?”
甄有钱有些诧异,姜少爷为什么在自家钱庄里还要卖玉换钱?
但围观众人们都被姜栾拿出的玉吸引,竟一时间没人想到这茬。
姜栾这块金镶玉一看就价值不菲,远远超过九金,大家伙立马就心动了,奈何寻常人谁会出门带那么些钱?
季三更是在一旁蠢蠢欲动,“不如您把这玉直接……”
“我换给你吧,”人堆里有个青年道。
他就知道季三想趁机占便宜开口要这玉佩,实在是看不过眼去,一边解钱袋一边道,“但我不贪你这玉,届时姜老板你有钱了找我换回即可。”
“多谢。”
姜栾得了那九金,直接交给季三,“这便不欠你了。”
季三简直乐不可支,拿着那金子爱不释手的摩挲,最后放进腰包中拍了拍,“姜少爷为人大气,小人这便走了。”
季三抬腿就要出去,看到方才踹他的男人戴着斗笠,站在门口似乎在看他,脚步顿时迟疑了下。
“等等。”
姜栾忽然开口道。
季三就知道这九金不会这么好拿,冷笑着扭头道,“您这是反悔了?”
“不是,”姜栾笑着从袖口掏出几张银票来,“我突然想起身上揣着点银票,不如我拿这一百两的银票来换你那九金。”
时下一金等于十两白银,九金便是九十两,姜栾一掏就是一百两的票子,显然还让季三白赚了十两银子去。
季三自然是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笑着掏出那九金交回姜栾手里,便要拿那银票,“您看您,也不早说,但小人可没有十两银子找给您……”
但他还没碰到银票,就被姜栾收回了手。
季三捞了一个空,顿时急了,“你什么意思!”
姜栾一手拿银票一手拿金锭,面无表情的说,“没什么意思,兑不了,你那中彩的竹片是假的。”
“什么?”
没想到姜栾搞了半天,又换玉又换钱的,最终又绕回了原点。
季三被他弄懵了,“那竹片明明就是你家的……”
“你确定?”姜栾笑了笑,吩咐甄有钱道,“甄老板,麻烦您去端盆清水进来。”
甄有钱闻言若有所思,让女儿秀秀端水进来。
姜栾拿着那枚中奖的竹片道,“您看好了。”
他将竹片放入清水里。
竹片还没来得及沉底,一入水便冒上几簇油花。
姜栾看了眼水盆,又面带笑意的与季三对视。
方才姜栾让人端水进来时,围观者们中就有人想通了。
季三做的是卖猪肉的营生,浑身上下常年油腻,经他手的物件自然带着油。
显然季三也明白了姜栾的意思,却抻着脖子道,“老子出门可是洗干净手的,你别想诈我!”
“但这金子可是过了你手的,”姜栾摇了摇手里的钱。
他将那九金一并放入清水中,果然也飘起了油花。
“果然如此。”有人道。
金子是青年当场借给姜栾的,自然不会提前做过手脚。
所有人都看向季三,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季三额间流下一滴冷汗,干脆耍赖到底,“但你也没法证明这竹片是不是在你家庄里过了油,这是诬赖……”
“诶,那就再给你看个有趣的。”姜栾不慌不忙的笑笑。
他从盒子里拿出一张自家钱庄的竹片,一同放入水中。
再拿出时,竹片背面居然变了……上面浮现出三个红字——二十一。
“这些竹片都经由我手,用石蕊做汁子在上面绘了数字,”姜栾漫不经心的说,“石蕊汁在平时是透明的,只有遇水才会显色,许多江湖术士也会用到此招……我家钱庄里的都有这个记号,再看看你的那片。”
竹片上的字在姜栾手中逐渐由红又转为紫色,一如季三的脸色。
“没话讲了吗?”姜栾嘱咐甄有钱,“甄老板,待会儿送他见官。”
“是,少爷。”
甄有钱闻言一脸蔑视的看了季三一眼。
季三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先前他安排好的几个搭话带节奏的人也悄悄溜了出去。
但小矮个却并没有走。
姜栾瞥了那小子一眼,心道:原来不是一伙的吗……
其实姜栾原本不必这么麻烦,直接拿出竹片对比就是。
但他这番“欲扬先抑”,将众人吊足了胃口,大家自然对他的手段深信不疑。
青年将玉佩还给姜栾,换回了自己那九金,对着姜栾又是好生夸奖。
姜栾不甚在意,对站着的另一个大汉道,“轮到您了。”
大汉原本见之前一起闹事的人被姜栾收拾的妥妥帖帖,悄悄咽了咽口水。
但他一想到自己又没有过错,便理直气壮道,“你吓不住我!我方才在你钱庄上丢了钱袋……”
“不就在此处?”姜栾走进人群里,抓住了小矮个的手腕。
小矮个被他掐的“哎呦”了一声,不满的剁脚吼叫道,“你干嘛!”
姜栾伸手抽走了矮个束腰的腰带,那小子的肚子顿时缩了一圈,掉了样东西在地上。
“我的钱袋!”大汉立马冲上前。
他那何止是钱袋,简直称之为麻袋都不为过。
这人也不知道干嘛的,带着一麻袋钱就来了,最离谱的是居然还被人偷走了……偷钱的小贼还站边上看了半天热闹。
姜栾将那小子拎着交给甄有钱,“一并送官。”
如此,两个闹事者都处理完了。
“哈哈哈,好!”
有人看了半天热闹,终于忍不住喝起彩来。
“这姜家少爷真是与从前大不相同了……”
“什么,他就是姜栾?”
“姜栾……莫非是名声极差的那个……”
“什么,姜公子名声差?他在我们绿水洲不知道多出名,我给你们讲……”
人群里居然还有绿水洲来的百姓,几次热闹一场都没落下,顿时跟身边人科普起来。
于是大家看向姜栾的眼神都非比寻常起来。
姜栾也不在意,料理完钱来也的事,便打道回府了。
齐绍康在旁边儿干站了半天,听着众人议论着姜栾,若有所思的停了一会儿,抬腿追着姜栾出去。
“小堂嫂,等等!”齐绍康小跑着追到姜栾身边,笑道,“不曾想你的脚程这样快。”
虽然齐绍康先前吓唬过他,但姜栾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
“小叔也要一并回府吗?”姜栾淡淡道,“那便一起吧。”
齐绍康旁若无事的与姜栾走了一路,“小堂嫂方才是怎么认出那小贼的?是因为他的肚子相对身躯非比寻常的大吗?”
“还有手,”姜栾漫不经心的说,“他的手一直蜷缩着,少了两指,皆是断去半截,一般只有赌场会剁去还不上赌资之人的半截手指。他的特征太明显了,所以被我注意到了。”
齐绍康闻言立马奉承道,“小堂嫂果然心细如针。”
心细如针吗?姜栾心道,恐怕不见得吧。
方才那小子露出的马脚实在是太明显了,试问有哪个贼会挑一个这么显眼的目标去偷,事后还不离开现场,并高调的带节奏引起他的注意?
这非同寻常的表现显然是为了被他抓到,有人故意安排……
姜栾和齐绍康刚走进胡同里,就有几个彪形大汉冒出来。
这些人凶神恶煞的挡在两人面前,怒吼道:“给老子停下!”
“你们是何人?”还不等姜栾开口,齐绍康主动当在他的身前。
“我们?”彪形大汉冷笑道,“你们抓了我们的小弟送官,还有脸问?今天老子就让你们血溅当场!”
“休要放肆,有我在,你们就是白日做梦!”齐绍康义正言辞的说着,并转头对姜栾小声道,“小堂嫂别怕,我来保护你!”
“……”姜栾没有回应齐绍康,诚恳的问几人,“你们的小弟还在我家钱庄上,怎的消息来的如此迅猛,敢问各位大哥是在门口看完戏来的么?”
在场所有人听的身体一僵。
齐绍康咳嗽了一声,大汉顿时反应过来。
其中一人恶狠狠道,“你这小子长得倒是漂亮,抓来给老子暖床倒是不错,就是不知床上功夫如何……”
“休要胡言乱语!”齐绍康气愤的大喊,“小堂嫂躲远了,别溅血在身上,看我替你教训这些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