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林岐挠了挠头道。
“太怪了吧？”刘猛听了这个话也是一愣：“他喜欢男人？”
“我觉得……”林岐搓了搓手，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话：“我感觉不是吧，他最开始是喜欢慕慕的。”
“那就奇怪了。”许闵添耸肩：“除非他透过现象看本质了，发现自己喜欢的一直是你这个人，并且觉得爱情无关性别。但是有可能吗？”
林岐蹙眉。
许闵添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对方多半是猎奇，只是想要玩玩而已。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陪玩这个行业动真感情你就输了，你把他当朋友，他把你当金钱交易，像你其实就不适合做这一行，说到底，还是爸爸的变声器害了你。”
林岐：……
他握了握拳：“许闵添，你再说一遍？”
许闵添从善如流地改口：“林哥，爹，你是我亲爹。”
刘猛也道：“许闵添说话是欠了点，但话糙理不糙嘛。”
林岐扫了刘猛一眼：“你也这么觉得？”
“嗯。”刘猛点头：“别太放在心上。”
林岐知道从他们的视角来说，这么说是对的。
尤其是许闵添还能不靠谱，刘猛这个人在谈恋爱之后就成熟了很多，比起之前那个傻大个，现在的他更有男子气概，也更加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给原€€浙辩驳了两句：“但我真的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们现实之中认识的。”
“那他知道你是你了？”许闵添倒吸一口凉气。
“可以这么说。”林岐道。
许闵添摸了摸下巴：“你真的这么笃定那个人的人品？”
“对。”林岐这回没有任何迟疑，异常坚定地道：“他可能不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但我认识他很多年了，我知道他长这么大都洁身自好，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这应该也是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而且我总觉得如果不是因为我用了变声器，也不至于会和他变成这样。”
许闵添听了连忙打断：“你怎么说呢，你这逻辑都不对，他喜欢谁是他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让他喜欢你了吗？难道他找个女陪玩就要喜欢吗？归根结底不还是因为是你。”
刘猛也道：“我觉得你不应该给自己任何心理压力。如果你不喜欢他的话，不要因为他是第一次喜欢人，就不好意思拒绝他。我们林哥拒绝起人来不是一向很速度的吗？”
林岐摸了摸鼻子，知道他们说的对。
但他还是道：“可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了……”
“我知道，面子上过不去嘛。”许闵添道：“但拒绝尴尬一时，不拒绝尴尬一辈子啊，难道你想要等和他谈上了才后悔，然后以后见到都让他叫你渣男吗？”
林岐撇撇嘴：“他不会那么叫的。”
他顺着许闵添的话想了一下对方话中的可能性，居然没觉得有多么讨厌。
许闵添看着他的表情，稍怔片刻，随后用调笑的语气问：“不会吧？你还帮他说话，难道说林哥也有点喜欢他？”
林岐：……
他矢口否认：“没有。”
是原€€浙疯了才对，他才不会那样。
这样的想法在脑内转了一圈，却没能留下来，又从耳朵里出去了，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这才对嘛。”许闵添道：“我知道那个人可能是你以前很好的朋友，但你想想，这种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要上我的情节放在现实里你真能接受吗？”
林岐听着他说的话，感觉更加偏离现实。
什么时候在别人眼里，他描述原€€浙的态度像是在说一个“很好的朋友”了？
他们明明从小比到大，林岐也发誓过要把他当成这辈子的对手。
然后现在，他们的关系复杂程度已经要快赶的上古希腊神话了，一句话都描述不清楚那种。
“我感觉你还是该去联谊一下。”刘猛看着他的样子，劝道：“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我们这个联谊举办的都没有问题。”
“但你们也别大张旗鼓地宣传了，我暂时还没有谈恋爱的意思。”林岐说着，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强调什么：“无论多谁都一样。”
“知道，那能有压力吗？”刘猛拍拍他的肩膀：“保证让你以隐藏身份闪亮登场，给大家一个惊喜。”
顿了顿，又道：“就算你没看到有喜欢的那也有我呢，我又不是去联谊的，单纯对那个三天两夜的剧本杀感兴趣而已，希望我能抽到是凶手，好玩一点。”
林岐点点头，觉得刘猛说的虽然中二，但是好像还挺不错的。
看到许闵添一脸兴奋的样子，他也意识到大概只有他一个单身人士对即将到来的联谊没有任何期待，也没有特别想要认识一个人。
但林岐本来就是这样的，以前也是这样的。
他很少会心动，仔细想来为数不多的几次还给了原€€浙。
……呸呸呸
胡思乱想什么呢。
林岐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已经跑到了奇怪的角落，赶忙把自己拽了回来。
“嗯，我也很期待。”林岐道：“尤其是那个游戏。”
许闵添笑了声：“说不准你回来就不是这么说的了。”
……
和室友们聊完，林岐躺回了床上。周日上午他们能这么早起来也是真的对林岐好了，他很感动的同时，也感觉到茫然。
他意识到可能因为自己是经历了这一切的人，所以循序渐进地接受一切，也就没有觉得那么奇怪了。
但是从别人的视角来，他和原€€浙的关系简直可以用诡异来形容。换个人跟他说自己遭遇了这些事，他都得劝对方一句趁早拒绝。
但是……
林岐正想着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早上八点，大概是原€€浙起床晨跑，给他发了个早安。
林岐看着消息，心里五味杂陈，足足有十分钟过去也硬是没有回复。
直到原€€浙的消息再次传过来。
【YYZ：想明白了？】
林岐震惊，这个人难道真的会读心吗？
本来想要一缩再缩的心思面对着对方这句话稍稍有点说不出口了，他沉思了一会儿后打下几个字。
【木木：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我没回消息是因为没有那么早起床呢？】【YYZ：我不知道，我算着秒表呢，两分钟内如果你没回就撤回。】【YYZ：但我现在知道了。】
林岐抱着手机，翻了个身。
左边躺着压着左边胳膊了，右边躺着又压着右边胳膊了，好像怎么也不舒服。
正面朝上仰躺着拿手机好重，趴着又觉得胳膊支撑身体好累。
最后他坐起身来磨磨蹭蹭地回。
【木木：阴险。】
【YYZ：起码效果很好。】
林岐不回复了。
原€€浙的消息却没停下，消息提示音响起，就好像是他自己的不慌不忙。
【YYZ：所以你怎么想？不会是打算找个借口消失，然后想着我有一天会冷静下来吧？】【木木：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这么说。】【YYZ：看来确实是这样想的。】
【YYZ：但其实你大可不必费心多想。就像是我之前说的那样，找你打游戏是因为想要确定自己的想法。现在我们的关系不一样了，所以我不会强迫你和我共处时间。】说完，就是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林岐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内容，想了想还是点了拒绝。
但这一次他没有选择玩失踪，而是问原€€浙。
【木木：你让我缓一缓。】
【YYZ：好。】
【木木：你都不坚持一下吗？】
【YYZ：如果我想要坚持一下，昨天我就不会让你走，直接当面问你。】【YYZ：我想清楚这一切也用了很长时间，所以我愿意给你同样或者更多的时间。但也希望你不要介意我采取行动。】他一句话下来没有带上一个“喜欢”或者是“追求”的字眼，似乎是刻意回避了这两个字。
知道林岐这会儿是一提就会炸毛的情况，他想不清楚，他就不勉强，说到做到，给他时间。
但即便如此，他的态度也很明确，毫不含糊，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情绪让林岐想象得到对方打下这段话的时候是怎么样的表情。
林岐能感受得到他这么做的理由，但他同时也想起了室友说的话。
顿了顿后，他暂时把那些想法抛在脑后，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
【木木：你知道你自己在和谁发消息吗？无论我再怎么使用变声器，我也不会是慕慕了。如果你是因为分不清我们的话，那其实大可不必这样委屈自己。】【YYZ：谁说我委屈自己？】
【YYZ：我暂时还没有发现自己有这种找替身的想法。】林岐：……
【木木：也不必这么一针见血。】
【YYZ：我承认，我一开始是对慕慕更有好感。但是我也很快发现，慕慕身上有的，木木身上也有，木木身上有的，慕慕身上却未必有。】【YYZ：慕慕是一切的开始，但不是一切的终点。】【YYZ：在我打出这一行字的时候，我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也知道自己想和谁说话。】林岐垂着眼帘，半晌后打出一行字。
【木木：好。】
【木木：我知道了。】
他脑内还有诸多想法，这会儿原€€浙却已经转移了话题。
【YYZ：早上想吃什么？】
【YYZ：不会不吃吧？】
一如既往的轻松语气，让林岐感觉自己满心的复杂想法瞬间就没了。
仔细想想，好像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原€€浙追，原€€浙在确定喜欢他之前的态度和这会儿也差不多。
所以，特么的，居然还有点习惯了？
但林岐不敢问他这就是你追人的态度吗？
因为他确实是完全不想提起这俩字，不看到仿佛还可以欺骗自己一下，看到了就会紧张。
明明被一个同性喜欢的反应不该是这样。
林岐却完全没有往那个角度去想，反倒是耳朵有点发红。
【木木：过会儿去食堂吃吧。】
【木木：你不会来偶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