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分 第30章

这很正常,簕世成跟谁在哪做什么,无关紧要。

奇怪的是簕不安,一般情况下,簕不安也不会因为看到簕世成在外面拈花惹草而出现极端的反应。

但——

簕崈听到,自己十分渴望,但要装作不在意的那道声线带着极其满涨的愤怒:

“他妈是个男的!跟我差不多!人都能当他孙子了!他对人家动手动脚!”簕不安摔了酒杯嘶吼:“俩男的!恶不恶心!”

【作者有话说】

小虫:好的,死心了

第36章 戒断反应

【报意思啊,醒来看见昨晚给你打电话了,喝多了,没打扰你吧?】

簕崈这边收到短信是上午十点,也就是说,簕不安宿醉然后睡到了下午四点钟。

簕崈正在开会,十点半的时候中间休息,他回复簕不安:嗯。

没回可以解释为在忙、没看到、忘记了,一个冷冰冰的嗯则代表簕崈没空在意这些小事,也没时间敷衍自己。

眼看着簕崈越来越懒得搭理自己,李由也高冷了不少,还真是见风使舵。

簕不安躺在床上切了一声,簕不安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又睡了几分钟。

宿醉的感觉不好受,早上醒来房间里空荡荡的感觉也不好受,好像晚上玩得越开心,第二天的空虚就越严重,自我厌弃也越严重,然后,为了填补白天的空虚,晚上就要交更多新朋友,喝更多酒,参加更疯狂的派对。

——感觉也是一种另类的贤者时间。

总之,短短几个月,方圆十公里以内的酒吧夜店已经全是簕不安的酒肉朋友了。

前一晚喝多了跟簕崈说了什么簕不安没记太清,大概知道自己骂了簕世成好久,保守估计有四十分钟,簕崈一直不说话,到最后他都以为簕崈早都挂了,等他骂尽兴了才回去继续跟朋友喝酒,然后一觉醒来一看通话记录,打了五十多分钟!

然后可能是脑子抽了出现幻觉了,他感觉昨晚挂电话之前簕崈好像说了句“少喝点,早点睡”,所以才想打电话问候簕崈一下,结果,就得来冷透了的一个嗯字。

所以应该就是幻觉,簕崈估计根本懒得管自己有没有喝死在外面,可能都没关注自己说的什么,放着电话在旁边忘挂了。

簕不安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次是簕崈主动要跟自己割席,这回没什么原因,没有谁犯错了,谁突然讨厌谁了,只是到时间了,本来,他能跟自己好这么多年就挺让人意外,临了也没说恩断义绝什么的屁话,挺仁至义尽的。

但就是不甘心,好歹这么多年,自己开裆裤的时候认识的簕崈,虽说中间自己也犯过浑,但是簕崈也太绝情了,前脚关心自己,说什么他大爷的“想让你好受一点”,还找唐阿姨回来安慰自己,一转眼,就这么没头没尾结束了。

簕不安心里一边想着早就他妈的该断了,太子爷的臭脚谁乐意捧谁捧,一边又咽不下这口气——快三个月了,越想越气。

一点不夸张地说,灌肚子里那些酒,有一半是因为簕崈的不念旧情。

簕不安知道,自己要是有骨气,就应该若无其事,拿着簕崈打给自己的零花钱挥霍逍遥,但偏偏三个月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前一晚那个电话算是开了个口子,他的怨气源源不断地从那个口子里冒出来,对簕世成的,对汪裴的,对小时候那个虐待过自己的保姆的,对每一个无视亏欠过自己的人,尤其是簕崈。

人在异乡,语言不通,新朋友都是只会吱哇怪叫的鬼佬,沟通都是夹生的,老朋友不是上班就是上学,更不用说还隔着小半天时差,簕不安怀疑簕崈是故意的,把自己丢远了他好躲清静。

鸡蛋煎糊了,簕不安把火一关,完全没心情吃饭了。

他假装若无其事地给簕崈发骚扰信息:

【好久不联系了,最近在忙什么呢大小姐?】

【对象谈怎么样了?】

【你最近怎么都不搭理我啊?是不是天高皇帝远,感情就容易变淡啊?早知道当初不走了,荻城夜店也挺好玩的,还能认识漂亮姐姐】

【大小姐,您是哑巴了吗?】

【……】

最开始还心平气和,但是,消息一条条石沉大海,明明没有回复,簕不安却能在每一次自己点击发送后脑补出一个冷冰冰的【嗯。】,带着簕崈特有的,一点注意力都没分过来的敷衍语气。

簕不安终于装不下去,捂着抽痛的腹部蹲在墙角滑下去,两眼发黑,快昏过去还坚持发最后一条消息:

【簕崈,你也是王八蛋!!!】

急性胃炎,簕不安躺在医院打点滴的时候疼得翻来覆去,医生发现他还没有成年,问他有没有监护人,送簕不安来的白人管家跟医生解释了几句什么,簕不安听懂了一半,和病魔抗争中还能忙里偷闲插话,气若游丝道:“die,all。”

医生愣了一下,然后发现管家也愣住了,于是明白面前是一个家庭关系不合的叛逆少年,笑着耸了耸肩,表示理解。

虽然进门看到年轻主人面色惨白躺在地上的场面很吓人,但好在不是很严重的问题,棘手的是医嘱。

规律作息,按时吃饭,清淡饮食,适当运动,禁烟禁酒,保持心情舒畅。

所以那句古话说得很有道理:行有不得,反求诸己——人生哪来那么多没有原因的意外?多数时候都应该找找自己的问题。

意识到自己可能约束不了簕不安,管家把簕不安生病的事通知给了李由,簕不安不知道李由有没有告诉簕崈,反正慰问电话是李由打的。

李由关心了簕不安几句,要他好好休息,然后就是老生常谈的那几句叮嘱,簕不安已经在医生和管家口中听了好几遍,没味道的流食也已经吃了好几天——他倒没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簕不安说:“行,知道了,谢谢,拜拜。”

李由:“……三少再见。”

簕不安觉得李由也有点不高兴,他有点不明白:“李助怎么了?工资降了?”

“马上要调职,涨了。”李由说。

“哦。”簕不安笑了一声,凉飕飕说:“升职加薪,恭喜啊。”

李由:“谢谢三少。”

官方的语气,听得人心里吹冷风。

簕不安切了一声,纳闷了:“不是,我搞不明白你们这些人,他就算了,神经病一个,你跟着时间长了,也有毛病?升职加薪还不好啊?还是说,死人也是会传染的?你们公司禁止员工上班时间高兴?”

李由终于忍俊不禁,嘴角刚抬起,就透过总裁办的门缝看到簕崈平静的侧脸。

自从三少离开,老板脸上就没再出现过什么情绪。

前两年还能看到簕崈笑和生气,当初刚入职的时候,就因为自己猜测了一下三少跟老板的关系,就差点被辞了,簕不安在簕崈心里什么分量李由觉得自己知道的最多,簕崈就这么放下了,李由很佩服。

李由轻声提醒:“大少把他养了好几年的乌龟放生了。”

簕不安愣了一下,觉得很无语:“什么意思,断情绝爱啊?”

【作者有话说】

李由:三少已经被送去爪洼国吃喝玩乐三年了

簕崈:他知道错了吗?

李由:他说咱们都是神经病……

两个人都放不下,但是,小虫放不下:跟自己较劲;小猴子放不下:发疯外耗别人

第37章 许愿池里的王八

簕不安没听懂暗示,李由丝毫不觉得意外,叹了声气,歇了多管闲事的心,李由说:“三少好好休息,我先不打扰了。”

送文件的时候,李由刚摊开文件找签名的地方指给簕崈,簕崈忽而开口:“你的年假是不是还没休?”

李由动作僵住,疑心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了太子爷不快。

簕崈龙飞凤舞在合同上签字,然后说:“可以休假,去看看他。”

李由不知道这是不是试探,招特助的事情拖了两个多月了,来了三个人,第一个名校海归高知美女,输在形象太夺目,第二个疑似搞错了特助的工作内容对老板太殷勤,第三个平平无奇够不到老板看似没有实则极为苛刻的要求,找人顶替自己工作的事到现在还没着落,李由既忧又喜。

李由斟酌着说:“最近工作比较忙,我就先……”

“是你私人的事。”簕崈打断李由:“和工作调动没有关系。”

李由默默吞下后半截试探,心说老板心思真难捉摸。

李由:“我今天跟二助交接一下工作。”

簕崈点了点头,很快将注意力放在了别处。

不过,李由差点扑了个空,他在出发前一天得知簕不安准备回国一趟。

簕二少的画廊开业,邀请万里之外的簕不安参加开业仪式,簕不安住院那几天在医院每天吃麦片烤土豆,回家还是麦片烤土豆——管家严遵医嘱,连块牛排也舍不得煎。

他现在听到奶酪麦片培根烤土豆就想吐,所以一听簕衡说有席吃就回来了。

回了荻城就是回了他的江湖,簕不安在荻城的半个月过得很充实:参加了画廊开业仪式,在寻月山庄那个马场玩了几天,见了自己那帮兄弟,呼朋唤友吃吃喝喝几天,还抽空去看了苏可。

苏可爸妈也算是遍访名医了,到处给苏可检查,终于有个国外的医疗团队给方案,说是做完手术有希望重新回去跳舞,具体得看后面恢复的怎么样。

簕不安抱着花进去的时候,苏可在病房里一边做五三一边压腿,簕不安看傻了:“大小姐,您这也太刻苦了吧?”

苏可回头,险些没认出簕不安。

簕不安好长时间没折腾的头发偏长、柔顺地垂在脸颊旁,苍白的脸上一对黑眼圈格外突出,也就几个月没见,瘦了好多,突然就从堕落青年变成了颓废青年。

苏可怀疑道:“你不会在国外染上什么非法的东西了吧?”

簕不安对着窗户照了照,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怎么了?我这是新风格,朋克风,是不是挺rock的?”

苏可不敢苟同,别过脸:“出去别说我们谈过。”

“怎么啦?嫌丢人?……出去打听打听,我也是很有市场的好不好?”簕不安放下花,凑过去看了眼苏可的习题册,吹了声口哨:“咱们首席苏小姐考到第一没有?”

苏可在腿伤并不一定能完全痊愈的前提下很有野心地准备文化艺考两手抓,簕不安不解她怎么能坚强成这样,苏可回答:“我只能这样,这几个月爸妈到处帮我找专家检查做手术,已经花了很多钱了,我爸还安慰我说没关系,他会好好赚钱给我跳舞,他们没放弃,我也不能放弃,不管能不能治好,我都不能让他们失望。”

说话时有风吹过,少女看向窗外半空的一片落叶。

簕不安跟着看过去,才初秋,大多数叶子都半死不活挂在枝头,他看到那片没有黄透的树叶打着旋儿缓缓飘,仿佛想找个枝头重新生长。

然后,他在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倒影,虚无缥缈。窗前的身影纤细却而有力量

他和苏可是两个极端,苏可背后有人撑腰,所以越挫越勇,而他,遇到挫折就逃了。

簕不安说:“我是挺没用的。”

苏可回过头说:“是的。”

簕不安说:“我喜欢你。”

苏可说:“谢谢。”

簕不安笑了:“我想追你。”

苏可还是说:“……谢谢。”

苏克表情平静,就像分手那天,簕不安犹豫很久才说:“我有点事情,得跟你提分手。”,苏可上一秒还在跟簕不安开心谈论方才走过去好看青年,闻言什么都没问,平静而干脆地答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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