簕不安的作息被迫和簕崈同步了,晚上九点,簕不安靠在床头抽烟,佣人刚才收出去的晚餐原封不动。
簕崈开门的时候,簕不安手里的烟还有最后一截,近一个月以来的第一支烟,他抽得很珍惜。
但还是被拿走了,簕崈很自然地从他嘴边拿走快燃到过滤嘴的烟头捻灭。
“有烟瘾?”他问。
簕不安目光停在熄灭的烟头上,为此惋惜,依依不舍地呼出最后一口烟雾,享受这点转瞬即逝的快乐,回答道:“一点点。”
“酒呢?”
“很喜欢!”
语气有不自觉的上扬。
所以,中午自己离开的时候交代管家可以适当满足一下簕不安不出格的需求,除了酒,他就用在这支烟上了。
“胃不好,都戒了。”簕崈坐到床头说道,然后掐着簕不安下巴,盯着他看。
是要兑现白天的交易了。
但是做出这种意图的姿势之后又仅仅只在观察,像是评估这张嘴值不值得亲,应该如何亲一样,总之,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簕崈在长相上综合了簕世成的冷硬和唐栀那种神性的温柔,偶尔流露出柔软的神情让人恍惚,但簕不安并没有沉醉其中,因为簕崈徒有其表,早在当年外面传他如何铁血手段的时候就该意识到的。
他觉得好笑,挑眉嗤笑:“你这跟强//奸之前问对方愿不愿意有什么区别?再说了,我说好了就是好了吗?我就是不喜欢你,我就是受不了跟自己哥哥,就是恐同,你要真想做什么,继续给我下药,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权当自己被狗咬了一口。”
还没走,牙尖嘴利的本性已经按捺不住了。
簕崈否认反问:“我要做什么?”
明知故问,故作姿态。簕不安说不下去了,咬牙切齿,翻身睡去。
别当他不知道,从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的第一天开始,簕崈脑子里不知道多少脏东西,每天晚上那根火器都直顶着自己的腰。
话说得好听,自己没答应就不会怎么样,鬼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兽性大发?
——就刚才,他那睡袍都支帐篷了。
这么想着,簕崈手臂居然真的越过肩膀落了下来,目标疑似自己睡衣纽扣,簕不安瞬间起了冷汗,被电到一样翻身起来。
然后,看到簕崈嘴角翘了一下,心情不差的样子。
然后,没有落到实处的手转而去抽屉里摸东西,紧接着传来很熟悉的锡纸刺啦声。
簕不安更加紧张,面对簕崈托出的药片进退维谷打磕巴:“你……你……”
“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权当被狗咬了一口。”簕崈重复他的话,手掌还很好心地往前送了送。
开这种玩笑,换做以前,簕不安会把对方骂个狗血淋头,但是现在,他不敢,簕崈这么疯,上一秒是玩笑,下一秒说不定就坐实了。
他更往床边去了点,拒绝的意思比较明显。
簕崈微垂下眼看了看手心的药,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说:“那就等你从晏城回来吧。”
“!”簕不安眼前一黑,胃部抽了抽,暗地咬牙,道:“小音回来,咱们还要这么下去吗?”
“不然呢?我还有什么办法?”簕崈反问。
这种语气,就好像他这个始作俑者的大反派也是被逼的一样。
簕不安不理解,他呼出一口长气:“簕崈,我们能不能好好聊聊?”
这话一出口,旱地拔葱似的,卧室里凭空长出十多个簕不安,紧接着叽叽喳喳开始唱大戏了:
“知道我看见谁了吗?簕世成,带着个人,进酒店了,男的!”
“这一家人,一个比一个恶心!”
“没有一个配过得好!”
“不管男的还是女的,你能不能有点担当?”
“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
诸如此类,炸得人心烦。
方才好一些的心情荡然无存,但是表面上毫无变幻,嘴角依然翘着。
簕崈:“来,聊。”
“……”
簕不安沉默了。
不得不说,他们对彼此都太了解。
簕不安还是很不能理解簕崈喜欢的人怎么会是自己,虽然自己确实年轻貌美人见人爱,性格也活泼开朗特别招人,就算是同性没有抗拒自己的魅力也可以理解,但他们是没可能的。
簕不安试图用一种委婉的方式提醒簕崈:“哥。”
簕崈嗯了一声答应:“会更刺激。”
簕不安:“……”
【作者有话说】
安:!!!!
:我靠我靠我靠!!!
:这是人话???!!!
:你你你你你!良心滴没有,道德滴大坏!
(吐血)(绝望抱紧小被子)
第62章 会回家吧?
簕崈这个王八蛋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了。
簕不安牙都咬碎了,彻底歇了劝簕崈回归正道的心。
难得逃脱噩梦一天,不用躺在床上给变态演春宫,即便同床共枕已经很折磨人了,簕不安睡不着也强装深睡,无奈簕崈失眠经验丰富,轻而易举就看出怀里的僵尸是活的。
“会回家吧?”簕崈低低出声。
“……”睡着了睡着了我睡着了,簕不安给自己洗脑。
“你也失眠,我知道。”簕崈说。
“当然了。”簕不安的回答咬牙切齿。
当然了,当然会跑了。
不知道是原本靠酒精入睡的人本来就睡不好,还是用了太多镇静药物加重了外物依赖,为了让簕不安睡个好觉,簕崈还是给簕不安吃了安定。
第二天一早,簕崈没有像往常那样很早出门,而是等着簕不安自然醒。
簕崈亲自动手帮簕不安打理外形,打剃须泡沫的时候,簕不安提出要求:“弄好看点,我要见小音。”
正往剃须刀上面装刀片的簕崈顿了顿,装好了,扶起簕不安的下巴,让他正面对着自己,略微观察了一下,以确定下刀的位置,然后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如果是见我呢?”
刮到下颌跟脖子交界处了,簕不安仰起头配合,喉结一侧绷出美人筋,说话的时候微微滑动:
“以前会。”
“……”
“……”
簕崈:“……想穿什么衣服?今天。”
簕不安:“肯定盛装出席。”
簕崈:“猫王吗?”
簕不安:“……”
而后两相沉默,各有无可奈何。
簕崈沉默地整理自己的洋娃娃,刮完胡子问他头发想怎么弄,簕不安转身看镜子,簕崈目光也从簕不安身上移到镜子里。
他头发长到下巴了,微卷的头发散乱地落在脸颊消瘦凌厉的线条上,本身长得就不差,还长着双狐狸精的眼睛,配上苍白的颜色和眼下的乌青,让以往开朗而富有生命力的人有了一些非人的脆弱美感。
簕不安拨了拨遮挡视线的碎发,忽然有点空洞地叹了口气。
还没到约好的时间,也没到自己计划好下一步的时候,可是,簕崈忽然感觉自己体内燃起炽烈的名为占有欲的火,有那么一瞬间喉咙里好像发散着血腥的戾气,他开始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将面前的人撕扯开填进肚子里,听他叫唤几声疼……最终忍住了脑子里血腥的念头,但还是伸手将人扣进怀里,然后俯首——
簕不安面露惊恐,还没挣扎,就被后脖颈的刺痛逼地倒吸冷气。
簕崈在他脖子后面很重地咬了一口。
簕不安瞬间就想到动物世界,大型肉食动物在捕猎和争夺交配权的时候都喜欢攻击猎物颈部,这种代表着征服和宣示所有权的行为由簕崈做出来浑然天成,仿佛是他天生的本性。
“会回家吧?”簕崈舔着嘴角的腥甜再一次确认。
簕不安已经没心力争辩了,也不想回答,他捂着脖子抽冷气,簕崈帮他扎头发打发蜡,然后,佣人送早餐上来,皮薄肉靓的蒸饺和海鲜粥,簕崈坐在对面陪他吃。
簕不安很给面子地坐在早餐前搅弄了半天,往嘴里送了送勺子,实际上没几粒米下肚,但是做出一副很卖力的态度,像夫妻生活里早早结束但是不肯承认的中年丈夫。
簕崈全看在眼里。
他也没胃口了,放下勺子,沉默地看簕不安表演。
继续戳弄蒸饺几下,簕不安也放下筷子,做出餍足的假象:“我饱了。”
小音在晏城过得挺舒坦,簕不安进江慎家门的时候,她正跟江慎的小黑狗趴窗台看月亮。
江慎的姘头哥哥最近惹了官司,开门的时候江慎很警觉,发现他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人,以为是什么不速之客,瞬间沉下脸:“什么人?”
听到动静的簕小音立刻回头,看到簕不安的瞬间眼睛亮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扑过来,簕不安把她抱起来掂了掂,捏着妹妹鼓鼓的小脸很满意地夸江慎尽心:“哟,谢了,给我们家小音养胖了。”
簕小音则很心疼地捧着哥哥的脸左看右看,用力戳簕不安凸起的颧骨。
江慎也发现了簕不安不正常的消瘦,这可是通宵宿醉还要找地方喝一碗豆腐脑才肯睡的人,没可能无由来将自己虐待成这样,他问:“遇到麻烦了?”
只要簕不安开口,紧跟着簕不安的那俩牛头马面江慎自信可以揍翻,但是簕不安笑了笑:“新风格,是不是很艺术家?——算了,你个混混不懂,后面这俩是我好大哥,我们富二代出门都这排场,嫉妒啦?让你好哥哥也帮你安排。”
“……”江慎焦头烂额,见他除了掉了几两肉以外确实比窝在北滩酒馆里的时候光鲜,便没有多加在意,闻言挥了挥手送客:“哦,滚吧。”
身边有保镖随行,路上各个方向也都封死了,簕不安根本没有机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