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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亦泠将照片缩小，浑身的愠气一收，后背从椅子上离开。
手腕一甩，手机跌进桌上的一堆化妆品里，口红哐当滚落到地面。
脑子里全是秦熙那张笑脸，还有那句仿若带着喧宾夺主的语调：我来给小锦送水果。
这称呼，不知道的还以为多熟。
宋亦泠眼瞳里的愠气收了收。
小旗出现在全身镜里，扯着白裙一角。
“亦泠姐，这裙子是很好看，但好像不太合身。而且这裙子不是杨姐买来让你开机发布会上穿的吗？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礼物。”
宋亦泠从镜子里看小旗，小旗个子小，裙子稍微长了点。
“改改吧，我不喜欢这个颜色，你穿。”
她语态温和。
“那好吧。”小旗又钻进了换衣室，声音透过帘子，“亦泠姐，王导通知的礼拜一开机发布会，你还需要造型师将衣服带回家挑选一下吗？”
“让她们五点过来。”
宋亦泠重新拾起手机，屏幕一角磕碎了。
她拿纸擦了擦，然后出了化妆间。
进电梯前三件套，墨镜帽子。口罩一戴很难被人认出来，电梯里站着一个女人认真地打着字，甚至没注意到她进来了。
音量开到最大，还能听到哒哒的声音。
宋亦泠就站她身后。
打字声音急促，接着手机响了。
女人滑开手机接听，没开口，电话那头骂声很大。
“都跟她说过了吗？”
女人声音弱弱地回：“说过了，但是……”
“但是什么？别跟我找借口，我让你管着她，你管出个什么名堂，为了撤丁饶这点事得罪了多少人，她高兴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有很大的责任！”
女人不吭声，等了一阵后才问：“那我现在还要拍照片吗？”
“行程暴露出去，先跟粉头透露一下，新机发布会那天，让她们拍照片，反正闻锦公司也没有拒绝这个做法，毕竟童丽的另一个艺人等着续约下一季代言，不会有所动作，先拍了照片发出去。”
那时候的手机不避音，宋亦泠也是听得模模糊糊，不过听到了闻锦的名字。
因为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很敏感。
电梯门开了，女人挂断电话走了出去。
整个过程都没朝后边看一眼，宋亦泠站在电梯门口，手指勾下墨镜折叠捏在手心里，目光直直地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思绪轻微的飘着。
楼上，闻锦刚试完了妆造，这次剧照师终于满意了。
王琴也跟着来看了看，说她是生得好，眸光顾盼生辉，为荧幕长的脸。
闻锦倒什么也没说，就是礼貌地笑着回应。
“礼拜一的新机发布会采用直播形式，各家媒体都会到达，到时候再见。”王琴已经提上了包，顺带将新机发布会的消息再亲自传达了一遍。
“辛苦王导，到时候见。”闻锦脸上顶着黑黑的雀斑，扮丑也能看到些五官的底子。
秦熙在旁边，看王琴走了，招手问她吃不吃苹果。
闻锦看一眼：“不吃，减肥。”
秦熙到了以后一直等她试妆，撵都撵不走的形式。
“要你让妆你怎么就答应了啊？”秦熙问她。
闻锦坐在椅子上等着妆造师拆头发，摘了钗和固定夹以后就算拆完了。
闻锦说：“因为贴合角色，也没有太过故意。”
她表现得很大方，有意见能怎么说？
孟佳都带资进组了，谁能有意见？
“这还不故意？把你化得这么黑。”秦熙打抱不平。
闻锦没再继续跟她说这件事，岔开问她：“是你要跻身流量还是你团队出的主意？炒绯闻。”
秦熙嚼苹果的动作稍稍慢了下来：“我本意不是这样。”
“不是什么？”闻锦看她回答模棱两可，“班群里那个芹菜不是一颗菜是不是你？”
“你看到了？”
“你别跟我炒，靠绯闻发家不是什么好事。”
“就非得是绯闻？”
“不然还是什么？”闻锦自己擦着脸上的妆，瞥她一眼，“你想去校庆可以直接跟我说。”
秦熙手撑着下巴慢慢笑了笑：“小锦，你有点聪明。”
“我比你多吃十年饭。”
秦熙眸光动了动：“哪十年？”
闻锦不答，擦干净眼线起身：“走了，我下午要试衣服。”
秦熙想跟她一块回去，原因是什么闻锦一时间还真的猜不到。
或许是团队有这一项，单独回去也不好。
所以她在，也不至于在视频播出来的时候。又有自称同学的网友冒出来爆秦熙是‘不良少女’的瓜。
时间太久了，她记不清高中的事情了。
闻锦断开脑子的思绪，走到门口。
秦熙对着她背影喊：“我也会去新机发布会。”
闻锦转头看她：“你来做什么？”
“有人送了我一张嘉宾函。”秦熙没说是谁。
但闻锦猜到了，有嘉宾函的，除了秦熙的那位姐姐，还能有谁？
..
一般像新机发布会这样的现场演员都是随意穿自己的衣服，除非太过重要的场合才会借礼服。
而今天王琴说得那句，各家媒体都会到，又是采用直播形式，已经表示了场合的重要性。
毛黎让造型师借了好几件礼服回来让闻锦挑，这些礼服都是十年前的款式。闻锦其实都没看上，不过放眼这个年份再来个十件也基本都是这些款，她就勉强只选了一件黑色的长袖收腰款。
黑色能将人衬得高挑纤瘦。
她学过戏曲身段上带着温婉，坐着不需要刻意，背也是挺得直。
这几天，她一直在看宋亦泠的朋友圈，没有发过新的，还是那一条摆在那儿，让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甚至越看越来气。
终于熬到了周一，新闻发布会在先前试戏的酒店召开。
毛黎知道外边有粉丝围着，所以提前租了一辆新车送闻锦过去。
相比较起来，在酒店楼下除了宋亦泠的粉丝最多以外，剩下的就是孟佳的了，孟佳的粉丝拉着横幅和灯牌，牌面上碾压众人。
闻锦下车时被吓了一跳：“她哪儿租的这些人？”
“不知道，有一个上月还演过你的粉丝，就在那里边呢。”毛黎小声在她耳边说。
“多少钱一天？”
“300。”
“下次找点便宜的。”
“市场价，没有便宜的了。这都老演员了，新来的演不好。你听，喊得多卖力。”
闻锦真仔细听了一下：“记一下，杀青的时候我就雇她。”
“没问题。”毛黎还真应她。
楼下的动静再大，贵宾室里也是听不见的，宋亦泠到的比王琴还要早，同样坐在沙发上翻着闻锦的朋友圈，朋友圈翻完了看头像。
这几天她也不高兴。
孟佳试图跟她搭话，宋亦泠都是几句话敷衍了。
杨诗词跟她一块儿过来的，提醒她：“你不高兴她也得压着，给她个面子，在场好几个她都叫伯伯。”
“什么面子？”宋亦泠抬起眼皮看她。
杨诗词不说话了。
贵宾室的门被推开，一些老前辈都到了，宋亦泠这时候起身换上笑。
大家一进来都是围着宋亦泠打招呼。
很明显，宋亦泠是主角，跟孟佳熟也要先跟宋亦泠打招呼。
这个圈子，影后影帝的位子也没人能坐一辈子。
宋亦泠年轻，未来可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孟佳硬凑上来先叫了声伯伯。
老戏骨笑着回应：“佳佳都长这么大了。”
这句话敷衍的很没水平，孟佳长期在荧幕上，多少岁了大家也不是看不到。
孟佳脸笑僵了。
打完招呼都是扎堆坐，老戏骨们都年轻的时候合作过有说不完的话题，宋亦泠被拉着聊了两句人就闪到了一边，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玩手机。
杨诗词坐宋亦泠旁边，说：“这制片怎么还没到？”
“他不是一向迟到吗？”宋亦泠回得漫不经心。
九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