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一点犹豫，扣动了扳机。
“碰”的一声响，暗红色的液体伴随着玻璃碎片瞬间炸开。
浓郁的酒味充斥在他的鼻腔里。
黑泽阵难得露出了有些错愕的表情，他看向了抱住自己握着枪那只手的少年，那少年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
北川秋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只觉得很难过，这就是黑泽阵最后的选择。
如果他今天没有来，黑泽阵就会一个人安静的死在这里，去陪那个已经死去的他。
北川秋：“不要死……为、为什么不听我说话。”
“呜呜呜……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对不起……呜呜呜呜……”
北川秋的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想说话，但是却哽咽到说不出来，他只能抱着黑泽阵不停的重复着对不起。
黑泽阵还没反应过来，握着枪的手被北川秋紧紧抱住，他稍微动了一下，完全动不了。
他松开手，枪落在了地板上，和玻璃碎片碰撞，发出了不小的声音。
“秋？”
他伸手拭去了北川秋的泪水，但却怎么都擦不干净，少年似乎还沉浸在悲伤和恐惧中，哭得完全停不下来。
黑泽阵微微抿住了嘴唇，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北川秋的脸，温热又湿润。
他在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的想法。
他也许是出现了幻觉，也许是这个人整容成了北川秋的摸样，也许是……北川秋真的回来了。
他这一生从未有过幸运的时刻，但在这个瞬间，却好像被特等奖砸在了头上，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别哭了。”
北川秋的眼泪根本无法停歇，他抬起了北川秋的下巴，微凉的嘴唇轻轻覆了上去，长驱直入，他尝到了北川秋眼泪的味道，带着苦涩的咸味。
少年本就哭得喘不过气来，被他一吻更喘不上气了。
他伸手去推黑泽阵，却被黑泽阵抱得更紧，紧到让他无法喘息。
在北川秋觉得自己要窒息的前一秒，黑泽阵离开了他的嘴唇，他大口的喘息着，黑泽阵就这么看着他。
黑泽阵问：“休息好了吗？”
北川秋还没反应过来，黑泽阵已经再次吻了上来，这次的吻不像刚刚那样温柔，猛烈到好像要把他吞噬殆尽。
他不管北川秋到底是怎么回来的，他只知道，无论是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能支付。
他在这场好似虚幻的幸福里，清醒的沉沦。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川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伸手推了推黑泽阵，男人这才放开了他。
他的视线这才勉强落在了一片狼藉的地上，地上那些碎片，似乎需要处理。
北川秋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是山彦晃太：[秋？你找到你亲戚了吗？现在要回来吗？我来接你。]
北川秋似乎被某种野兽盯上了，瞬间背脊发凉，他因为哭得太久，声音都变哑了，“找到了，等一会……”
他转头看过去，拿到了黑泽阵墨绿色的眼睛正在看着他，男人手指轻抚上他的手指，“是谁？”
危机感让北川秋猛地挂断了电话。
北川秋：“……我同学，今天本来是来这附近玩的，然后我想到这里来看看……”
北川秋解释了一半，又想了想解释道，“我上个身体已经死了，我进入了新的轮回，前段时间才想起来的。”
北川秋不知道这个说法黑泽阵会不会相信，他看到了黑泽阵的视线落在了他的手臂上，他刚刚因为热把外套脱了，黑泽阵看到了他手臂上的疤痕。
那是被枪击留下的。
北川秋：“疤痕是不知道哪天忽然出现的。”
北川秋拉起了衣服，裸露出了自己大半的皮肤，纤细的腰上皮肤白得晃眼，但那个贯穿伤和斩击的伤痕依然在。
本来不想消除是为了省点积分，现在成防伪标志了。
“嗯。”黑泽阵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声音冷淡，“是谁？”
北川秋：“……”
怎么还没忘记上个问题！让他知道今天是出来联谊的话……山彦晃太就惨了……
第146章 住这里
北川秋解释了半天只是同学之后, 黑泽阵终于勉强接受，去打扫地上那一片狼藉去了。
酒液被拭去，醇厚的酒香依旧环绕在周围。
北川秋盘腿坐在沙发上，手指握住了自己的戒指, 他在灯光下仔细端详这枚戒指, 已经不算新了, 光滑的镜面因为链子的摩擦有了细小的划痕。
这枚戒指似乎从来没有被放置在盒子里过。
北川秋还在看戒指，那边的电话已经再次打了过来。
北川秋看了一眼后面，黑泽阵还在处理那些碎片, 男人站在灯光下，银色的长发从肩膀滑落，侧脸冷峻，修长有力的手指握着扫帚, 看起来不像要打扫, 像是要杀人。
……一把扫帚怎么会拿出这种气势来的。
北川秋接了起来，那边的山彦晃太非常着急。
电话莫名其妙的被挂断，然后就完全打不通了，他送北川秋过去的时候就觉得那个别墅特别冷清, 看起来不像是有很多人住的样子。
晚上和民宿老板说起这件事的时候, 民宿老板只说听说那边住着一个很年轻的男人。
山彦晃太已经和其他几个男生站在车边准备上车出发，女孩子们则留在民宿, 如果有什么问题他们会立马报警。
[你没事吧？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山彦晃太问道，[我们现在过来接你。]
北川秋：“没什么事, 不过我在这里碰到了朋友……”
黑泽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北川秋身边, 他坐了下来, 长腿交叠在一起，在北川秋说出了朋友这个词的时候, 黑泽阵似乎冷笑了一下。
北川秋：“……”
其实也不能简单的说是朋友，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说是朋友就有点自欺欺人了。
但北川秋转念一想，黑泽阵有没有明确和他说过要确定关系的话，连戒指都是他准备的。
他又忽然理直气壮了起来。
他说道，“不用来接我了，待会我会自己过去。”
山彦晃太：[真的假的，什么时候？还是我来接你吧，晚上不安全。]
北川秋：“没事的，我朋友有车。”
黑泽阵看到北川秋瞪了他一眼。
黑泽阵：“？”
其实北川秋的心思非常好猜，基本上是黑泽阵只要看一眼就能看穿他在想些什么。
但这个时候，北川秋仿佛无师自通了恋爱中拉扯技能，让他没有看懂这少年在气什么。
北川秋站了起来说道，“你送我过去。”
黑泽阵维持着这个姿势没变，骨子里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在啃食着他的神经，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焦躁起来。
黑泽阵垂下眼，并不明亮的灯光在他的眼下形成了一片阴影，让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晦暗。
半晌之后，他站了起来，侧头看了一眼北川秋，淡淡道，“走吧。”
北川秋：“？”
这次轮到北川秋充满了疑惑，黑泽阵居然会同意，他还以为需要努力的说服一下。
在他的印象里，黑泽阵可不是这么大方的人。
黑泽阵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冰箱面前，打开从里面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北川秋，“敷一下眼睛。”
北川秋这才发觉自己刚刚哭得太厉害，好像眼睛有点肿了。
北川秋左右看了看，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手帕。
他生病到后期的时候一咳嗽就有血，所以家里到处都放了手帕。
没想到现在都还有，整齐放在一起的，一叠干净手帕。
他随手拿了一块，跟着黑泽阵上了车，坐在车上的时候，他问道，“没有别的车吗？”
黑泽阵的车驶出了车库，在夜灯下泛着昂贵的光芒。
男人单手握着方向盘，漫不经心道，“有。”
男人扬了扬下巴，北川秋扭头看过去，看到了另外一台银色的保时捷。
北川秋：“……”
算了，也没有什么差了，这个人就已经很高调了，还管车干什么。
北川秋拿手帕包住了矿泉水，放在了眼睛上，灼热的感觉被缓解，北川秋说道，“明天晚上我要回家了。”
“我后天还要上课。”
男人不置可否，他只听到了北川秋说自己踏入了新一轮的轮回，他问道，“轮回过几次了。”
北川秋有点震惊的转头看向了黑泽阵，他还是第一个深究这个问题的人。
五条悟和伏黑甚尔他们似乎都默认和他的术式有关，降谷零他们不知道这件事。
只有从来没有接触过超能力的黑泽阵问了。
北川秋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所以沉默了一下。
车辆行驶在林中小道上，路灯隐藏在茂盛的树叶中，犹如光柱一般落下来，随着摇晃的树叶而变换着形态。
车里却格外安静。
黑泽阵没有催促北川秋回答，而是换了个问题问道，“上次是几岁死的。”
北川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