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雾眼巴巴的,继续央求他,“那能…能不能先送我同学回家?”
岑骁:“……”
想多了,明明还是个小混蛋。
谢归澜不太愿意,但岑雾拉住他不放,谢归澜眉头皱了下,不想跟他拉拉扯扯,只好俯身上车,跟岑骁说:“谢谢岑总。”
岑骁没说什么,绕到驾驶座去开车。
花臂嘴里的血冒个不停,他有颗牙被谢归澜打掉了,又哭又嚎的,警察只能先带他去医院,出去时,恰好撞见岑骁他们上车。
花臂的眼睛猝然睁大,青肿的眼皮都被撑开了,他不认识岑雾,但认识岑骁啊。
能让岑骁这么晚开车过来接的,除了岑父岑母,全世界只有一个人。
岑雾转过头,那双眼像深冬的冷雾,花臂浑身血都凉了,岑雾在威胁他,但他知道,今晚的事从此就得烂在肚子里。
他不认识谢归澜,谢归澜也没打过他,他最好也没碰到过岑雾。
派出所本来就离淮京一中不远,岑雾让岑骁将车停在了学校后门,这个地方离谢归澜的出租房走路只有八分钟。
他没去过,但原著里写过的,他全都记得。
等谢归澜走了,他在车上又给谢归澜发了条消息。
【岑雾:到家告诉我。】
谢归澜没理他。
岑雾给他发了个顶着黑眼圈的猫猫头。
【岑雾:你不告诉我,我是不会睡的。】
谢归澜:“……”
谢归澜眼底都是带着冷意的嘲弄,这么小的年纪,哄人就这么熟练,也不知道到底哄过多少人,他算第几个。
淮京人尽皆知,岑二少很滥情,鱼塘大到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边界。
他觉得岑雾也太忙了,对每个人都这么担心,能担心得过来吗?
骗子,很会演。
就好像他现在说想见岑雾,岑雾就会毫不犹豫地转过头来找他一样。
岑雾左等右等,终于在十分钟后等到谢归澜的消息,虽然只有个冷淡至极的句号,但他也总算放下心来。
已经晚上一点多了,岑雾还没退烧,到家吃了点药就继续睡。
他本来想第二天就去学校,但岑骁强行给他多请了几天假,周五才去学校。
岑雾一到学校,就发现谢归澜的桌子又被人堆满了垃圾,昨晚发的几张卷子都被撕烂,乱扔在座位旁边,被地上脏水泡得发皱。
几个值日生在旁边低声抱怨,“我怎么这么倒霉,跟他在一个班,高二这么多重点班,他就非得来三班吗?”
“就是啊,反正他也不怎么上课,干脆别来了,省得给别人添麻烦。”
宋令薇才做完手术,谢归澜得去医院照应她,每天都踩点到学校。
值周生都是在早自习前检查卫生,谢归澜根本没来,他们不打扫就会被扣分,但打扫了又觉得很不爽。
没人知道他母亲生病,都以为是学霸的特权,想来就来,不想来就不来。
这些人的霸凌,建立在原主跟谢商景的默许上,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岑雾整个人都是病愈后的苍白雪色,他先去给谢归澜擦桌子,生怕擦得不够干净,又不想麻烦值日生,所以自己单独拿了个桶下楼打水,又接又倒,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
剩下最后一桶脏水时,实在跑不动了,他往桌上一趴,想歇会儿再去。
但才趴了几分钟,就突然被人戳了下肩膀,岑雾抬起头,是个女同学。
长了张很漂亮很上镜的电影脸。
“二少,”女同学说,“你的垃圾我去帮你倒一下,这桶水也现在倒吗?”
“?”岑雾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是今天的值日生,他连忙摆了摆手,小声结巴说,“太麻烦你了,我…我自己去倒。”
岑雾有点麻木,原主在学校太招摇,以至于除了路望,全班人都管他叫二少。
他每次听到都会社死,恨不得原地再抠出个淮京一中。
女同学倒不介意,她高一跟原主不是一个班,高二分班以后,原主开学又逃了好几天课,她只见过岑雾。
她每天来学校很早,但一到教室,就会见到岑雾在帮谢归澜擦桌子,擦完就很安静地趴在桌上睡觉或者写作业。
夏季早上六点多,熹光映在教室里,少年的侧脸沉静又漂亮。
根本不是什么嚣张跋扈的样子。
再说她早就看不惯那帮人成天针对谢归澜,践踏别人的自尊有什么意思,但她也不敢说什么,怕惹来自己难以接受的麻烦。
“没事,”女同学微微一笑,双臂一沉,一提,两个桶同时被拎起来,“我帮你。”
班里接水的桶是铁的,垃圾桶也是铁的,总之都很沉,而且很大,岑雾每次拎一个下楼都觉得有点费劲。
岑雾:“……”
力拔山兮气盖世。
整个班,甚至整个淮京,就他一个小细狗,这真的合理吗。
岑雾追出去,从她手里接过更沉一点的水桶,紧张说:“我…我跟你一起去。”
“我叫徐玲玲。”女同学跟他说。
岑雾:???
岑雾穿书到现在也没怎么抬过头,都不太认识班上的人,不过他看到徐玲玲的脸,心里就已经有了一点猜测。
原著大男主爽文,谢归澜到最后也是寡王。
徐玲玲出场时,他还以为徐玲玲会是女主,但谢归澜的路终究是孤独的。
徐玲玲家境贫寒,不过长得很漂亮,几年后被谢归澜签到他的公司,改名叫殷容,出道后成了未来十余年最红的影后。
谢归澜杀人沉海,殷容作为他的属下,手上也不太干净,狠辣又招摇。
总之,得罪不起。
徐玲玲要去食堂,岑雾也去给谢归澜买了早点,到教室时,已经快上早自习了,但高二三班却乱糟糟的,很多人挤在后门。
岑雾跑过去,就见谢归澜站在后门旁,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中已经凝起了寒霜。
周野双手插着兜,往谢归澜椅子上狠踹了一脚,冷笑说:“学霸,拿了我的手表还不认账,这不合适吧?”
第23章 我不喜欢他
孟良平已经来了教室,他是不相信谢归澜会偷东西的,皱起眉问周野,“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得先拿出证据。”
“老师,”周野满眼厌恶地盯着谢归澜,“昨晚我把手表落在教室了,他最后一个走的,而且就他座位离我最近,还能有谁?”
周野跟谢归澜只隔着一条过道。
班里的人都挤在教室后排,路望伸长脖子,突然发现岑雾,就从人群中挣扎出去,抱住岑雾的手臂,小声说:“我刚才到教室,就看到周野说谢哥偷了他的手表。”
阶级的鸿沟总是很明显,校服已经最大程度模糊掉了这种差别,但家境好的学生,还是能看出谢归澜身上的衣服有多廉价。
只不过谢归澜个子挺拔,那张脸俊美冷漠,属于披个麻袋都很帅的程度。
才让人忽略掉他破旧的书包跟球鞋。
“你缺钱,”周野语气怜悯,“我可以借点儿给你啊,那个手表不值钱,但是我爸给我买的,我给你一万,你还给我行不行?”
谢归澜盯着他,冷冷地说:“我没拿过。”
周野低嗤,“拿没拿的,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说着,他转过头看向班主任,“孟老师,我要求检查他的书包,不过分吧?”
孟良平脸色有点难看,周野成绩不错,自己考进了三班,但跟岑雾以前一样让他头疼。
只不过毕竟没岑家有钱,嚣张不到岑雾那种程度。
周野这就是冲着羞辱人去的。
但孟良平还没开口,谢归澜就已经冷沉着一张脸,将书包扔到了周野脚边。
谢归澜眼窝很深,那双眼漆黑阴戾,像带着化不开的浓雾,嗓音也很冷。
“想搜就搜。”
周野:“……”
周野一瞬间绷紧了牙关,他最恶心的就是谢归澜这副嘴脸。
就是个私生子而已,过得连谢家马场里最劣等的马都不如,但看人的眼神永远居高临下,就像在看狗。
他想检查谢归澜的书包,还得自己弯下腰去捡,到底在羞辱谁呢?!
周野怒极反笑,他也不打算检查了,抬起脚就想踩在谢归澜的书包上。
教室外,岑雾却突然开口,“你…你确定是他拿的吗?”
岑雾语气放得很慢,就像在留给他最后的机会,但周野没察觉到,他怀疑地说:“二少,你该不会想包庇他吧?”
岑雾抬起头,他才生过病,肤色白得像雪,又像枝头可以随意攀折的鸟雀,眼神也很无辜,慢吞吞地说:“我…我只是问一下,你要是这么确定的话,不如去查监控。”
“他昨晚真的拿了,难…难道还会今天装到书包里带过来?”
但岑雾才说到一半,背后就突然一凉,学生会的人在检查班级仪容仪表,谢商景是学生会长,刚带着人从他身后经过。
岑雾顿时转过头,望着谢归澜冷笑说:“年级第一,就这种脑子?”
谢归澜:“……”
谢商景皱眉望了一眼,没有停留,三班检查过了,他们现在是已经检查完走廊尽头的八班,打算回自己教室。
岑雾见他走了,又拐到周野身上,慢吞吞地说:“不过你连班里前十都没考…考到过,想不到这点也是正常的。”
周野:“……”
你他妈又考几分啊?!
到底是重点班的学生,谁受得了被人贴脸羞辱成绩,何况谁不知道这教室的监控就是摆设,只有考试才会开几天。
但他还没开口,岑雾就已经预判了他的预判,岑雾扯了下教室后门旁边的窗帘,抬起手往上一指,“我说的是这个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