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雾都记住了,校规第十三条,严禁早恋。
他以为这个节目也会被毙掉的,没想到班主任跟学校这边都同意了,全班就开始投票彩排,挑一些经典作品里的角色。
还给了影视剧名额。
于是岑雾看到了依萍,还有你好骚啊那位。
岑雾:“……”
这样全班每个人都能分到角色,但班里男生比女生多几个,可能需要有人反串。
岑雾怪紧张的,只希望给他分个没什么台词的角色,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哑巴,他偷偷给自己投票了一个,想演哑巴。
谢归澜没去挑角色,也没人敢安排他,徐玲玲其实特别想让谢归澜演魅影,但对上谢归澜漆黑沉郁的双眼,根本不敢靠近。
她转过头想求助下班长跟体委,然而一回头,身后竟空无一人。
徐玲玲:“……”
该死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徐玲玲只好激动的心颤抖的腿,自己上前去问,但才靠近,谢归澜都没听她要说什么,就冷漠开口,“不演。”
徐玲玲:“……”
也不是个好东西。
谢归澜今晚不去蓝夜,在学校上晚自习,晚饭时,都还没安排好大家的角色。
体委过来朝张元洲挤了挤眼睛,“待会儿吃完饭,要不要去隔壁教室看个电影?”
体育委员叫贺遥,是三班唯一一个体育生,练游泳的。
“什么电影?”张元洲还没开口,路望先探出头,“我也想看。”
“这……”贺遥迟疑了一下,但他想了想又说,“也行吧,我室友也在,都来都来。”
路望要去,肯定会拉上岑雾,岑雾其实不太想去,他跟贺遥都不太熟,何况贺遥的室友,想想就社恐发作。
但他犹豫了下,转过头小声问谢归澜,“你…你要不要也去?”
他想让谢归澜多跟班里同学接触接触,总归不会有坏处的,原著高考前鸠占鹊巢的事情才败露,岑雾不想拖这么久。
他打算在合适的时候,就提前把亲子鉴定发给岑君山和关行雪。
说不定他高三就会离开这个地方,到时候谢归澜又是一个人了。
他本来以为谢归澜会拒绝,没想到谢归澜敛住眼皮,说:“好。”
晚饭后。
贺遥恍恍惚惚地走在最前面带路。
天塌了,谢归澜跟岑雾居然也去,不是,谢归澜居然看了他一眼?
他高一跟谢归澜一个班的,谢归澜从来没正眼看过他!
贺遥带他们去的是三楼角落的空教室,过去时已经有人在了,七八个男生拉上窗帘,挤在后排看电影,还有挤不下的,在旁边搬了几个椅子,岑雾莫名感觉怪怪的。
贺遥拿出个手机,架在桌上。
没人敢挨着谢归澜,于是谢归澜坐在最里面,岑雾挨着他,再旁边是路望。
等电影开始,岑雾才愣了下。
岑雾:“……”
岑雾:???
岑雾冷白的耳朵尖都开始发烫,不是,也没人告诉他是小电影啊,他手臂贴着谢归澜的,突然都觉得别扭起来。
“我…我不知道,”岑雾面红耳赤,他拉了拉谢归澜的手腕,在漆黑中低声说,“你要是想…想走,咱们现在就走。”
教室很昏暗,但窗帘并不完全遮光,月色影影绰绰映过来,每个人都轮廓模糊,只有岑雾那双眼仍然水润微亮。
谢归澜不置可否,冷淡说:“我睡一觉。”
岑雾就闭上了嘴。
他天生就是同性恋,对这个反应不大,但贺遥有个室友跑了趟厕所。
岑雾耳尖一点点红起来,脚趾也忍不住抠了抠地,有种替代性的尴尬。
他上辈子拍电影太忙了,在学校的时间不多,跟班上同学也没什么接触。
这也太开放了吧。
岑雾又往谢归澜身旁靠了靠,这个癫公的世界,只有谢归澜正常到让人安心。
谢归澜闭着眼,但教室里始终有压到很低的暧昧声响,他并没有睡着,只感觉到岑雾一会儿就往他旁边挪一点。
最后整个人都靠在了他肩膀上,蓬松柔软的黑发蹭着他颈窝,像被猫尾巴勾了一下。
他们只能出来半个多小时,好在电影也不长,等放完以后,张元洲又放了部恐怖片。
谢归澜始终很冷漠,没一点儿血气方刚的男高会有的反应。
岑雾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校服裤很宽松,但这么坐着,有反应还是能看出来的。
谢归澜都不知道自己跟岑雾哪儿来的默契,竟然读懂了岑雾眼中的意思,他眼睫很冰冷,无所谓地说:“坏了吧。”
岑雾:“……”
岑雾:???
这是可以坏的东西吗?!
岑雾一时间怀疑是不是他给谢归澜的苦瓜吃多了,下火下过了头,按道理也不应该。
但谢归澜冷漠着一张脸,寡欲到极点的样子,又让岑雾产生了一点愧疚。
他好像有点太心急了。
岑雾抿了抿嘴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只能先看电影,他抬起手捂住眼睛,然后悄咪咪张开一点,从指缝中间偷看几眼,感觉要有恐怖镜头,就马上挡住。
路望在旁边没完没了倒吸冷气,嘶嘶的,比电影还吓人,岑雾又朝谢归澜靠近了一点。
谢归澜的手臂被他压住了,只好抬起来,但这样岑雾就等于靠在了他怀里。
低下头,嘴唇就能碰到岑雾的发顶。
贺遥往张元洲跟路望这边一扑,故意吓唬他们,混乱中岑雾彻底撞到了谢归澜的胸膛上。
他抬起头,指缝又稍微分开了一点,露出一双漂亮含雾的眼睛,睫毛颤抖,看着谢归澜讪讪说:“对…对不起。”
“害怕,”谢归澜垂下眼,“还要看。”
岑雾嘴硬,“也…也还好。”
但身体却紧紧地靠住谢归澜,谢归澜体温很高,烫烫的也让人很安心。
岑雾跟谢归澜说完话,就要转头,屏幕上突然一晃,岑雾没来得及并拢指缝,但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岑雾眼前骤然一黑,他脸小,谢归澜的手掌几乎挡住他大半张脸,鼻子都被压住了,他不舒服地皱了皱。
谢归澜指腹带着薄茧,有点粗糙,摩挲在他脸颊软肉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岑雾被捏脸也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给谢归澜捏,直到谢归澜突然放开他,他才松了一口气,揉了揉被捏疼的脸。
离开教室后,张元洲他们去小卖铺买水,岑雾跟谢归澜还有路望回班,路望瘪了瘪嘴,“一点也不好看,我再也不来了。”
“就是就是。”岑雾在旁边嗯嗯点头。
夜幕已经黑透了,但整栋教学楼都亮着灯光,操场上还有人在打篮球,不是蓝夜的昏暗糜烂,还有潮热酒味。
岑雾走在前面,校服被夜风吹得兜起来,带着股少年气。
谢归澜按了按喉结,他现在还能想起来,岑雾踩在他喉结上,反复碾压的感觉。
如果忽略掉这点疼痛,这就是他高中生活很平常的一个晚上。
谢归澜低嗤了声,岑雾对他的喜欢,就像这夜风一样飘忽不定,能给他被偏爱的错觉,也能一脚把他踩到深渊。
等岑雾玩腻了,他的下场就跟宋令薇一样。
岑雾被谢归澜一句坏了吧给镇住了,他没再给谢归澜带那些饭,但第二天早上,又小心翼翼地递给谢归澜一个保温杯。
谢归澜顿住,“这是什么?”
保温杯很深,底下黑乎乎的,看不清泡了什么东西。
“枸…枸杞。”岑雾说。
他偷偷抓了一把老管家泡养生茶的黑枸杞,想给谢归澜补补。
谢归澜:“……”
张元洲在前面听到了枸杞,顿时转过头贼笑说:“老侯那保温杯里泡的也是枸杞。”
侯忠之所以对学生特别严格,一方面他确实严肃,另一方面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冷脸。
高一的时候,有个男生带他弟弟去男科医院割包.皮,然后碰到了去看病的侯忠。
一言以蔽之,肾虚。
侯忠又对家境贫寒的学生没个好脸色,也就对岑雾这样的态度好点,他这个事情就传开了,就连学校论坛上都在叫他侯肾虚。
“谢哥,你也……”张元洲嘴欠想开个玩笑,然后抬起头对上谢归澜深不见底的黑眸,顿时抱头闭嘴,瑟瑟发抖地趴下。
谢归澜肾行不行不知道。
但拳头看起来很行。
谢归澜昨晚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岑雾会放在心上,他盯着飘起来的几颗枸杞,半晌才面无表情地开口,“少爷,这对你很重要?”
他说得这样直白,以为岑雾应该知道害臊,然后就该收敛了,没想到岑雾理所当然地点了下头,“当…当然重要啊。”
万一是他给人折腾坏了的呢?
虽然感觉不至于,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那不就是他的罪过?
谢归澜:“……”
谢归澜对上岑雾殷切的眼神,忍不住磨了下齿冠,他怎么也没想到岑雾根本不害臊。
浪死了,就这么想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