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雪将整杯酒一口饮下,柳萱诧异地扬了扬眉,不动声色道:“自然是好酒。”
“傅小姐还要吗?”
玉流雪知道柳萱找陆婉容喝酒肯定没什么好事,她干脆夺过柳萱手中的酒瓶,一口吹了。陆婉容安静地望着她,她吞咽时微微滚动的喉咙,渐渐的,眼中只剩下那一抹晃动的雪白肤色。
柳萱表情有些变化,等玉流雪放下空酒瓶后,柳萱站起身来,临走前意味深长地对陆婉容说道:“陆小姐,祝你们幸福。”
陆婉容直觉她话里有话,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玉流雪一屁股坐到陆婉容对面,“刚刚柳萱没有为难你吧?”
“她能怎么为难我?”陆婉容又端起酒喝起来,“她们还能怎么为难我?”
无非就是那些话罢了,她听了一辈子,早已无所谓了。
玉流雪松了口气,“没为难你就好,柳萱她这个人城府深,你别跟她走近了。”
说着话,玉流雪突然抬头,“这里怎么这么热。”
陆婉容不经意看了她一眼,酒立马醒了大半,对面的人脸色红得不正常,不像是热的,倒像是……
她突然醒悟,难怪柳萱临走前没头没脑的祝自己幸福,原来是那瓶酒有问题!
玉流雪越来越热,脑袋也开始晕了,她强撑着精神问系统:“我觉得这个感觉有点儿熟悉。”
系统莫得感情地回答:“宿主,您刚喝了女配动了手脚的酒。”
然后又加了一句,“一整瓶。”
用一万句卧槽都不足以形容玉流雪此刻的心情,瞧那柳萱长得人模狗样的,万万没想到她竟然也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强取豪夺,玉流雪想到自己刚刚对瓶吹的样子真像个傻缺,柳萱现在不知道有多幸灾乐祸呢。
玉流雪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陆婉容下意识伸手去扶她,指腹之间一片滚烫。
玉流雪被冰凉的手指挨了一下,忍不住浑身哆嗦,呼吸都粗重起来。她摇摇晃晃地站不稳,陆婉容干脆走到她身边,让玉流雪整个人靠着自己,“你还好吗?”
“扶我回房。”玉流雪道。
“别被人看见了。”好歹她也是堂堂富家千金,若是被别人看见了自己多没面子?
陆婉容嘴唇轻抿,都这个时候了,她还顾着自己的面子和形象。
不知从哪儿升起一股无名火。
两个人悄无声息地从宴会消失,这里的人都认识傅家千金,所以没费多大功夫就开好了房,一进入房间,玉流雪整个儿瘫在地上,提不起半分力气。
玉流雪表面难受得要死,实际上正心怀侥幸地问系统:“你说,女主她会见色起意吗?”
系统:“……”你又可以了?
一道细碎的呻.吟从嘴角溢出,陆婉容整个人一僵,酒全醒了。
玉流雪看她被吓成那个样子,非常失望地滚进了浴室,她打开冷水,又被冷水刺激得忍不住尖叫。
陆婉容站在门外,一颗心犹豫不定,玉流雪今天也是为了替自己挡酒才着了柳萱的道,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进去帮玉流雪。但是……
陆婉容握紧自己的手,在门外杵了足足十分钟,在这段时间里,里面的人一分钟都没有消停过。明明着了道儿的人是玉流雪,满脸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的人却是陆婉容。
陆婉容手脚冰凉,她碰了碰自己的脸,好烫。
玉流雪淋了十分钟的冷水,觉得稍微好受了点儿,她蹲在浴缸里,实在够不着酒店准备的衣服。玉流雪清了清嗓子,有气无力地喊道:“婉容,你进来给我拿拿衣服。”
陆婉容脑袋“轰”的一下炸开。
拿、拿衣服?她现在没穿衣服?
没人应,玉流雪又叫了两声,陆婉容回神,努力平静道:“来了。”
她推开门,轻易望到了浑身湿透,委屈巴巴地蜷缩在一池冷水中的人。
那张端庄的脸楚楚可怜,眼梢含着几抹红意,眼底水汪汪的,似有无数情意流转。玉流雪已经顾不上自己在女主面前的形象了,她又冷又热,身上那套礼服已经彻底湿透,紧贴着曲线。她湿发红唇,眼神儿委屈吧啦地盯着陆婉容看。
陆婉容面无表情地走近,离得近了,才发现玉流雪皮肤上晶莹的水珠清晰可见。
脑海中有一根名为理智的弦轰然断裂。
陆婉容十指微动,“需要我帮忙吗?”
玉流雪欢喜起来,连眼神都亮了几分,帮忙?是她想的那种帮忙吗?
陆婉容感觉玉流雪仿佛扭曲了自己的意思,可现在连空气中的离子都带着暧昧的温度,陆婉容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她趴在缸沿,掌心托着玉流雪滚烫的脸颊,失神地望着那张性感的红唇。
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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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渣总追妻火葬场(七)
距离失身的那一晚已经过去十天半个月了,这期间,无论玉流雪怎么找陆婉容,陆婉容都对玉流雪避而不见。玉流雪将车停在电视台外,靠在车门上伤心的眨巴着眼睛,“女主一直躲着我,我还怎么做任务啊?”
陆婉容正在整理新闻稿件,和她关系好的女同事趴在办公室窗边看了一会儿,兴致勃勃地走过来,面带八卦地问:“婉容,你和傅榆……闹别扭了啊?”
“傅榆今天又来接你了。”女同事托着脸颊,眼神羡慕地盯着她看,“以前她们还说傅榆不喜欢你,依我看呐,她们就是嫉妒你恶意造谣。”
陆婉容眼睫微微下垂着,闻言,她扬了扬睫毛,“你也觉得我喜欢傅榆吗?”
女同事诧异了半晌,反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喜欢她啊。”
陆婉容淡笑,避而不谈,“稿件整理好了,我先把东西送上去。”
穿过电视台大楼之间的玻璃走廊时,陆婉容略一侧身,便看见靠在车门上的玉流雪。她依旧端庄娇美,甚至有些矜贵,她正垂头看时间,然后突然像是有所察觉般,朝陆婉容的方向看过来。
陆婉容浅唇一抿,立刻收回视线急匆匆离开。
玉流雪更伤心了,女主这个渣女!糟蹋了人家的身子竟然玩躲猫猫不负责!
那晚过后她可是在床上躺了整整两天,连公司都没有去!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玉流雪还绞尽脑汁地跟穆焕说自己突然重感冒,又咳嗽又打喷嚏不宜见人,甚至不惜早早起床化了个病容妆,就为了瞒天过海!
她从来没有见过陆婉容这种提了裤子就不认人的渣女!
系统对宿主的翻车献上了一分同情,不由得老实说道:“宿主,您才是这个世界的渣女,陆婉容再渣也不及您十分之一。”
玉流雪:“……”宁真能安慰人,我谢谢宁。
“难道陆婉容是因为我没见她的律师所以跟我生气?”玉流雪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她深深地看了眼陆婉容消失的地方,果断上车取出手机,“穆焕,把公司里最厉害的律师电话给我。”
穆焕下意识问了句:“穆小姐您惹麻烦了?”
“没有,婉容想跟我离婚。”
穆焕大惊,正欲说话,又听玉流雪说了,“你别担心,我心里有数。”
穆焕只好把律师的电话发给她,还不忘说:“如果一个不够,我把全公司的律师电话都给您,您随便挑。”
玉流雪:“……”我也谢谢宁。
陆婉容交完材料后也到了下班的时间,刚提起包,手机响了起来。陆婉容挂了玉流雪的电话,对方很快又打了过来,她不太想接,正打算关机假装没电,同事突然对她说:“婉容,你接吧,万一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陆婉容扯唇笑,独身走到角落,“傅小姐。”
玉流雪松了口气,“婉容,那天我确实是有点忙所以才没空见你的律师,最近公司里没那么多事儿,我这边的律师已经找好了,什么时候大家一起见个面吧。”
陆婉容指甲抠进了手心,没发生关系之前,玉流雪死活不肯离婚,现在大家都看过对方的身体了,她又来提离婚这茬儿?
想起那晚,陆婉容脸上一片热气。
手机久久没有声音,玉流雪试探地开口:“婉容?”
陆婉容回神,松开被抠得有些痛的手指,平静道:“明天吧。”
玉流雪喜滋滋地向系统炫耀说:“看吧,女人最懂女人了,她果然是在为离婚这事儿跟我生气。”
“好,明天中午我开车过来接你。”
陆婉容舌尖溢出一丝酸涩的味道,她轻靠在墙角,“不用了,我自己过来……”
对面似乎传来一道急刹车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道激烈的碰撞声,陆婉容下意识向窗外看去,玉流雪早就没在电视台了。心里突然有点无措和慌张,“傅小姐?”
没有声音。
陆婉容一下就懵了,她飞快奔向电梯,高跟鞋踩得响响的,电梯停在底楼,现在又是上下班时间,人特别多。陆婉容干脆跑向急救通道,一边叫着傅榆的名字一边往下跑。
她温婉挽起的黑发跑得凌乱,脸颊的几缕碎发显得她有些狼狈。
“傅榆?你那边出什么事了?”陆婉容眼睛涩涩的,无数片段争先恐后地从脑海中闪过。
玉流雪惊魂未定地抬起手臂,手臂上有一道浅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划痕,除此以外,她没有受任何伤。陆婉容焦急地叫着傅榆的名字,玉流雪披头散发地靠在车里,“婉容,我没事,出了场小车祸而已。”
确实很小,人没事,只是车损毁得严重了些。
陆婉容却不相信,“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找你。”
陆婉容见到玉流雪时,玉流雪背对着门口,她半坐在床沿,左手的小臂上全缠了白色的纱布,听到鞋跟声,玉流雪朝后方看去。陆婉容的头发有些乱,像那晚情意浓烈时,微醺的迷离模样,许是跑得急了,还有点喘。
陆婉容推开门,先是看了眼玉流雪缠着纱布的手臂,然后才看向医生,“她没事吧?”
医生冷漠地说:“小伤,现在就可以走了。”
两人平行坐在出租车上,玉流雪能感觉到陆婉容频频看过来的目光,只是此刻,她正在谋划如何勾引陆婉容。玉流雪完好的右手按在左臂上,问系统:“你听过美人计吗?”
系统:“听过。”
玉流雪又问:“那你见过吗?”
系统:“……”请开始你的表演。
时隔一个多月,陆婉容再次回到她和傅榆的婚房,看到熟悉的花草布景,心情不免有些复杂。玉流雪站在她身边,“你都有一个多月没有回来过了。”
“都是要离婚的人了,还回来做什么。”
一前一后进入客厅后,玉流雪艰难地脱下外套,重复道:“也是,都是要离婚的人了。”
“今天时间不早了,你就先在家里住下吧。”玉流雪扬了扬包得像个粽子似的手,道:“你知道的,我现在开不了车。”
陆婉容立刻想拒绝,事实上,从那天冲动的和玉流雪发生关系到现在,她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面对玉流雪。
她守了一辈子活寡,除了傅榆以外,没有和其他人谈过恋爱,也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过关系。
陆婉容拿捏不准,事后玉流雪需要自己像电视剧里一样轻言细语地哄她吗?应该不需要吧,她那么骄傲,说不定恨不得把那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美色当前一时昏了头,才造成了如今这种无法挽回的局面。
“我们也好久没有聊过了,今晚我们好好谈谈吧。”
离婚是大事,确实需要好好谈谈。
陆婉容同意了。